紫霄東北,偏正東方向。


    三十餘道身穿繡有貔貅圖案黑色道袍的身影正迅疾掠近,除去為首之人乃一位婀娜女子外,其餘之人盡皆佩劍肅立,目光之中煞氣十足。


    而在婀娜女子身側還有一位頭戴麵具的青年。


    其人身形修長,一身黑袍隨風而動。


    冷然的目光更是殺氣四溢,與婀娜女子不相上下的築基氣息緩緩鋪散開來,足以令人心驚肉跳。


    青年小心瞥了眼身側師姐,“師姐,這次師弟總可以出手吧?”


    “不行!”溫柔卻不乏堅決的聲音響起。


    青年嘟囔一聲,卻不敢反駁。


    女子似乎覺得自家語氣過於強硬,緩和言道,“師弟,你本就是待罪之身,貿然出手不僅會暴露身份、惹來非議,還會給師尊帶來諸多麻煩。”


    青年正是被囚禁於執法殿的司馬元。


    如此一來,女子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刑峰執法殿副殿主陳青琬!


    旬月以來,在紫霄派內闖下赫赫威名的‘青虎’殿主!


    再也無人敢當麵叫喚一聲仙子了。


    短短旬月功夫,這位青虎殿主領攜執法殿糾察了五大百年修道家族,查抄了近百餘座私設販售殘次丹藥、法器、靈草與靈元石聚集地。


    為宗門沒收了三百條小型靈元晶石礦脈、七百座私屬藥田、近三千低階法器與百餘靈器等,收獲頗為豐盛。


    今次前行之地便是一家修道家族,韓氏!


    他想起坐鎮執法殿的那位劍魂堂,不禁懷疑他是否在公報私仇。


    隨後他眯了眯眼,韓氏族人中有個熟人,韓瞻!


    此人乃掌門捧劍弟子,一旦動了這位,便如同觸怒掌門。


    司馬元喃喃自語地道,“這背後到底是誰在謀劃?區區一個南宮闕絕難駕馭如此局麵。”


    司馬元目光羅向紫霄東南部,若有所思。


    呼吸功夫,一行人便掠至一處平野之上。


    卻見下方樓閣林立,百餘人聚集仰望,或大聲呼喊,或聲嘶力竭,亦或者憤怒咆哮。


    而更多則是恐懼害怕之色。


    儼然對於陳青琬地來臨目的早已知曉。


    陳青琬目光冷淡,冷視下方韓氏族人,她直視其中一位臉色慘白色青年之後,目光再落在一位中年修士身上。


    “某為執法殿陳青琬,傳執法殿諭令:韓氏族人韓天成涉嫌奸殺辱虐外門弟子吳晴,帶走!”


    青年瞬間癱軟在地,緊緊抱住身側中年人的大腿,大聲嘶吼地道,“爹,救我,救我啊,爹!”


    中年名喚韓厲,正是韓氏族長!


    其人麵容沉凝,肅容陰沉,他深吸口氣後,向著陳青琬抱拳地道,“可是陳副殿主在上,小兒近年來從未出過家門,更無任何作奸犯科之事。至於殿主所言的我兒奸殺同門之事純屬子虛烏有,還請殿主明察!”


    說話間其人目光頻頻遠眺,眼中焦急之色愈發明顯,儼然在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陳青琬秀眸一沉,“韓族長可知包庇宗門嫌犯之罪?”


    不待韓厲回應,陳青琬向前一步踏出,身上煞氣一閃,“宗門律令:凡包庇凶徒者,格殺勿論!”


    “韓道友莫非要將家族帶向深淵?”


    韓厲聞言臉色一變,看向陳青琬地目光尤為忌憚與不安。


    區區一個陳青琬他自然不放在眼中,但她背後站著的乃是那巍巍劍峰乃至紫霄峰上的那位掌門真人!


    他有何膽量膽敢以區區家族數十人之力抗衡整個宗門,若非身下小兒修道資質上佳,乃是韓家中唯二的兩個修道天才,他豈會孤注一擲地違抗執法殿來人?


    他心中焦急,惱怒之際也不乏有些惶恐不安。


    陳青琬眼露惋惜之色,目光一冷,秀手一揮,“抓人!”


    身後三十道黑袍之上肅殺之意轟然爆發,在下方韓族之人臉色大變之下齊齊衝了下來。


    三十餘道煉氣後期與巔峰,足以端掉任何一個修道小家族!


    更勿論此次還是執法殿副殿主陳青琬親自出手,除非築基後期存在的宗門真傳降臨,否則無人可以匹敵!


    此行自然萬無一失!


    “住手!!!”


    一道憤怒地疾呼聲自遠處傳來。


    執法殿弟子不理不睬,如虎入羊群,撲向那位驚慌失措的青年。


    韓天成如獲救命稻草,瘋狂大叫,“大兄救命,大兄救命啊,這臭婊子要抓我,大兄快殺了她,殺了她們!”


    陳青琬秀美一蹙,不理不睬。


    身側本是無所事事地的司馬元卻眼神一冷。


    他看向來人,嘴角似有一絲玩味與譏諷之色。


    觀來人氣勢,儼然已是築基存在!


    韓瞻還未到達,卻見執法殿之人如此不識抬舉,在他呼出之後還敢動手,他當即大怒,“放肆!!!”


    一道恢弘劍氣倏忽而至,似要將那些執法殿弟子悉數斬殺!


    陳青琬秀臉徹底一沉,抬手就是一道劍氣將其斬滅。


    砰地一聲炸響,使得下方諸人心神大震,駭然失色。


    呼嘯聲驟然停在陳青琬身前十丈之外,露出一道繡金泛紫道袍。


    其人赫然正是韓瞻,那位昔日在劍峰劍崖與司馬元爭奪金丹劍氣之人。


    他怒火衝天,指著陳青琬厲聲道,“你是何人,膽敢犯我家族?”


    陳青琬冷冷地道,“執法殿陳青琬!”


    韓瞻怒火更盛,指著下方道,“執法殿之人難道都吃飽了撐的麽,不去抓捕那些肆意挑釁禍端之人,來我韓家做什麽?”


    陳青琬無視對方含沙射影之意,轉過頭來看著下方韓天成,“韓氏族人韓天成涉嫌奸殺辱虐外門弟子柳青青,需要帶回執法殿審問究竟!”


    她側首道,“韓道友可是要阻攔宗門執法?”


    韓瞻當即矢口否認,沉聲道,“胡說,我幼弟是何稟性韓某豈會不知,你休得亂扣帽子!”


    陳青琬麵無表情,大手一揮。


    暫時停駐的三十餘道身影在不敢遲疑,齊齊掠向那慌張躲藏的韓天成。


    韓瞻惱羞成怒,身上磅礴氣息轟然爆發,厲聲道,“我看誰敢動!!”


    執法殿之人無人理睬,已然有人靠近韓天成前方。


    韓天成眼露絕望,嘶吼地道,“大兄,救我,我是冤枉的,大兄!”


    韓瞻本是猶豫遲疑,聽此話語後當即一步踏出,浮現在韓天成身側,對著最近那位執法殿弟子揮手就是一道淩厲劍光。


    那人砰地一聲,噗然倒飛出去,生死不知。


    陳青琬當即大怒,鏘地一聲,長劍霍然出鞘,一道劍光直接斬下。


    韓瞻臉色一變,猛然推開韓天成,長劍向上一斬。


    一道劍氣碰撞炸裂聲在眾人耳畔響起,韓氏族人齊齊色變後退。


    而韓瞻腳下的青石板更是直接被震成廢碎。


    韓瞻臉色一變,厲聲道,“臭娘們你敢!韓某乃掌門捧劍弟子,對我出手,你可想過後果!”


    忽然,一道冷淡話語響起,“膽敢阻撓執法殿緝拿嫌犯,視為同罪,殺!!”


    倏忽間,一道磅礴氣機在她身後轟然爆發,其人身影一閃便掠至韓瞻身前。


    韓瞻眼角一縮,隻覺頭皮發麻,生死危機近在咫尺。


    待看清那人真麵目,他臉色霍然大變,厲聲猝然響起,“是你!!”


    出手之人正是司馬元!


    他嘿然一笑,在韓瞻驚悚之際,抬手就是一道劍光劈下。


    韓瞻近乎肝膽欲裂,身形更是想也不想地瘋狂後撤,手中靈器、符籙更是不要錢地揮灑而出。


    司馬元嗤笑一聲,“螳臂當車,不知量力。”


    身上氣息再次暴漲,抬手之際三道恢弘劍氣激射而出,呼吸之間便掠至韓瞻身後。


    他匆忙一瞥,直覺頭皮發麻,卻見數百道衍化而出的龐大劍氣鋪天蓋地的向他湧來。


    如若被追上,隕落盡在一線之間!


    韓瞻聲嘶力竭,“司馬小兒,你安敢殺我?”


    司馬元目光幽深,旋即冷笑一聲,“好了傷疤忘了痛,看來先前一戰未曾將你打疼。”


    他眉宇一揚,眼露戲謔之色,如同貓捉老鼠,戲耍著韓瞻。


    前方的韓瞻驚慌失措的神色之下露出一絲驚疑不定,司馬元的戰力韓瞻自然有所耳聞,方才數次攻殺都未曾要其性命,儼然存了釣魚的心思。


    他本就不傻,今次突然接到家族被人欺侮,後猶豫少許後便急匆匆趕來,後知曉是正如日中天的執法殿來人他便泄了大半氣。


    自家小弟是何貨色他豈會不知,但往日諸多類似之事皆因他的傳訊而息事寧人,本以為此事亦會如此。


    尤其是在他主峰與劍峰一脈正你情我濃之際,想必這位新任執法殿主定會收斂一二。


    豈料對方語氣之強硬與以往截然不同,讓他頗有些騎虎難下。


    不得已方才阻撓一二。


    直到司馬元、陳青琬接連出手後,方知今日之事定然極其不簡單,他顯然被人下了套。


    韓瞻正惱怒之際,耳畔一道爆喝聲突然傳來,“何人膽敢傷我主峰弟子?”


    司馬元似笑非笑地揮劍一斬,魚已上鉤,餌便無用。


    呼嘯風聲疾速而至,韓瞻渾身冰涼透徹,手足僵硬。


    呲拉一聲,韓瞻噗地吐血跌落,氣息驟然跌落,狀若遊絲。


    嘭地一聲,其昏死過去的身體頹然砸地,眼中似有一絲驚駭與震驚。


    其人背後一道尺許大小的醒目豁口而猙獰駭然,極為淒慘。


    堂堂築基初期存在難抗司馬元一合之敵!


    “小子,你放肆!!!”一道氣急敗壞的暴怒聲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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