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商賈?”眾長老都很驚奇,徐陵光更是道,“我看他道行精深,戰鬥強悍,不似油滑商人。”


    長老們對商人的印象,都不怎麽好,顏慶暗暗皺眉。


    劉憐玉也開了口:“一個商人,哪裏來的軍隊?”


    傳香掾的堂主檀聞道輕咳一聲:“這位清樂伯其實來頭不小。各位可知迷藏海國?”


    傳香掾負責外事,與人間接觸的機會很多。


    “知道。”劉憐玉和其他人一起點頭,“收納寰宇奇珍的海上迷藏,不過前些年關閉之後據說再也不會開放了,從此成為絕響。”


    “迷藏海國作別人間,就是這位清樂伯的手筆。”檀聞道就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接著道,“迷藏國的神使全是惡鬼所扮,對內奴役信眾,對外則以奇珍異寶吸引世人前往,他們好從中挑選合適皮囊,潛入人間為非作歹。這位少年炸毀海國聖樹,讓惡鬼們灰飛煙滅,從此將迷藏的平民自惡鬼的統治中解救出來,也關閉了迷藏與人間的通道。”


    顏慶咧了咧嘴:“聽起來有趣,不過這也隻是一件奇遇。”


    檀聞道又往下說:“文副山長也看過我交上去的情報,衛國幾年前換了天子,也與燕時初有關。”


    眾人一下來了興趣,謝冶光大奇:“那是七年前的事了,這姓燕的少年滿打滿算最多十三歲。你不要告訴我,他有本事扶著新天子上位。”


    旁人莞爾。謝冶光向來舉止嚴肅,很少說笑,可這回連他都覺荒誕。


    王朝更替,那是何等血腥、何等嚴肅的大事。一個毛頭小子,在其中能起多大作用?


    檀聞道卻麵色肅然:“南方叛將茅定勝突圍北上、鎮北侯韓昭反水攻打國都,據說都有他從中斡旋之功;甚至當今衛天子蕭宓幾次死裏逃生,前衛王西逃赤弩山被擊斃,燕時初都有很大功勞,是以蕭宓上位後就封他為清樂伯,這也是衛國自開國以來受封年紀最小的伯爵。”


    顏慶有點笑不出來:“若真如你所言,他功勞至偉,為何衛天子沒賞他官兒做做?”


    “這就不清楚了。”檀聞道聳了聳肩,“但我聽說這位燕伯爺手下的產業眾多,富甲一方,衛國有‘為官不為商’的規例,他當官兒就不能再當大商人。”


    “這可不是理由。”顏慶搖頭,“我看,還是事實上有些出入。”說到這裏,他眯眼看向檀聞道,“檀堂主的消息,還是一如既往的靈通哪。”


    檀聞道神色不變:“份內之事。”


    他接著又道:“對了,燕時初還是我師連容生的高徒。據說出師時,連夫子對他也滿意至極,並料此子將來不凡。”


    “誒?”劉憐玉動容,“他竟是連先生弟子?”


    連容生的名氣不僅在各國王公那裏,就是玄門中人亦有耳聞。


    杜時素點頭:“連容生和厲鶴林都傳授治世之學,他們的弟子,各國各玄門都搶著要哪。”說罷看了檀聞道一眼,這家夥也是連容生弟子。


    同門護同門,怪不得他替燕時初說話!


    大夥兒麵麵相覷,氣氛有些微妙變化。


    出身、師承和資曆就是這麽重要。無論從前燕時初在迷藏、在衛國做過什麽,旁人也可歸結為幸運,畢竟時勢造英雄嘛。


    可是當世罕有的名師弟子?這就很不一般了。


    像連容生這樣的大家,眼光當然苛刻。


    名師出高徒。連容生都認可、褒讚的少年,青雲宗有什麽立場和道理去貶低人家?


    “十五年前,我在梁國的紅源見過連先生,有幸與他交談一晚。”劉憐玉呼出一口氣,“獲益良多。”


    顏慶見他們越聊越遠,不由得出聲打斷:“喂,說回正事好麽?鐵太傅這趟上山所為何來?”


    文庚知道這幾人一向不和,趕緊道:“鐵太傅帶來了顏山長的遺命,將在今晚的慶功會上宣布下任山長。”


    殿內一下子就安靜了。


    好一會兒,顏慶才冷冷出聲:“他信不過我們?”


    “據說這是顏山長的要求。”文庚如實答道,“慎重起見。”


    “我們怎知,他真地帶來顏山長的遺願?”杜時素也輕咳一聲,“萬一他在慶功會上掀起軒然大波?那可是在幾千人麵前!”


    “顏山長用‘魂定’之法立遺願。”


    文庚這句話說出來,其他人都不吱聲,顏慶臉色大變。


    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顏烈臨死前兀自這樣從容嗎?


    “但魂定術隻能使用一次,因此所有青雲宗人都要到齊,共同見證。”


    謝冶光站了起來:“既如此,晚上見分曉罷。”說罷走出了大殿。


    其他長老也紛紛站起,走了出去。


    他們都沒參與競爭,這時就能走得灑脫。反正,到時候他們都是嘉賓席上的觀眾。


    杜時素抱臂,問顏慶:“顏城主,依你看來,顏山長會指定誰來繼任?”


    顏慶麵沉如水:“猜疑何用?晚上自知!”大步走了出去。


    不速之客的到來,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消息來得太突然,現在怎辦才好?距離慶功會不足幾個時辰了,顏烈的遺囑會指定誰來接任山長呢?


    是文庚,杜時素,還是他顏慶?


    顏慶沒有信心。


    他在後山盤桓良久,隻覺心煩意亂,一時竟無良策。迎麵走來兩個初入宗的年輕弟子,滿麵通紅,帶著撞見偶像的激動向他行禮,他都漠然視之,揮揮手打發掉了。


    就在此時,前方花樹下有兩個身影閃過。


    他認得其中一個是傳香掾的堂主檀聞道,另一個卻是年方弱冠的英俊少年,看起來眼生。


    兩人腳邊還跟著一隻獅子狗。


    顏慶心頭一動,莫非……


    他記得劉憐玉發回來的飛訊裏提到,燕時初率軍支援青雲眾,其座騎是一頭巨大的辟水金睛獸,平時可化為獅子犬。


    所以,這少年就是燕時初?


    他和檀聞道說了什麽,隻是同門之間的敘舊嗎?


    可惜風向不對,他聽不見這兩人對話。


    他這裏正在疑心,獅子狗像是聞到了他的氣味,忽然衝著他的方向吠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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