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明在寢宮裏坐立不安,他不明白石無求最後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卻敢肯定,那個所謂的正使杜無名完全是石無求臨時起意的結果。


    在他看來,自己是鬼族元嬰的事太一神教是早就知曉的,所以石無求決定不了,需要稟告那個所謂的正使杜無名的事就跟自己沒關係了,那肯定就是馬孟剛所說的事了。


    鄧不通最後的話其實是表明了立場的,他開始猜的完全正確,太一神教這就是要找自己合作對付雪國來著。


    而楚仲才分析的也對,作為有法相真人坐鎮太一神教,還真的就是得罪不起海家,因為北方的冰原大陸,隻能靠海家的船才可能到達。


    就像太一神教離不開陳國的支持一樣,它同樣也離不了海家的支持。


    海家在有了太一神教的幫助下,不再甘心隻做無冕之王了,海天擎想帶上王冠,這事應該是沒錯的。但是對於這點,太一神教不是很讚同,他們隻想得到海家跟陳國的幫助,一個戰亂不斷的陳國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所以石無求他們對海家加以限製,並不想讓海家建國!但是教中也有一部分人想出一個其他的主意,就是找馬孟剛的青衣人——也就是石無求口中說出的那個敖風雅。


    敖風雅找馬孟剛的意思很明白,他要幫陳國滅掉海家,海家的謀反給了陳國出兵海家的理由,而海家謀反的依仗太一神教會在開始跟海家虛與委蛇,最後時刻釜底抽薪,不再幫助海家了。


    那樣太一神教就會得到一個完整的,有海上勢力的陳國,而戰亂也就不存在了。


    但是太一神教所托非人,他找到了馬孟剛,馬孟剛向他匯報的時候藏了私,他非說太一神教要把基地建在馬家公國,想借著太一神教再次翻身。


    自己看出了馬孟剛的用心,不過自己卻沒有點破,反而借著海家謀反的由頭聯合四大公國直接進駐馬家公國,打算就此吃掉馬孟剛的基業。


    他這手順水推舟本來做的很妙,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馬孟剛狗急跳牆,直接把青衣人的事跟石無求他們說了!


    太一神教內部意見不一致,目前看顯然敖風雅的做法對自己更有利,但是馬孟剛把實底給石無求透露了,估計自己吞沒海家的大計也就沒戲了。


    自己其實應該等接待完太一神教,跟太一神教搭上線後再定奪此事,到時候自己就有選擇了。


    現在已經不可能了,等杜無名來了,肯定會對敖風雅加以限製。太一神教還是會跟自己合作的,但絕對不是要吞沒海家了,隻怕自己跟海家還要繼續和平共處下去了。


    想到這,他對馬孟剛的恨就又多了一分!


    就在他想到這的時候,頭一陣眩暈,體內的四個脈輪開始像要炸開一樣向外擴張。


    陳玄明長歎一聲,這每個月的煎熬又來了,於是他站起身子,向外喊道:“無常,準備淨室,我要閉關了。”


    然而,這時外麵卻沒了寧無常的應答之聲,倒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的那位侍者中了顧神使的迷魂醉大法,怕要過上幾個時辰才會醒來,勸你還是別喊了。”


    話音落下,一個身材高大的威猛長者推著一輛雙輪手推車從門外走了進來。


    手推車上是位身材瘦削,麵容清雋的男子,他滿臉笑容的對陳玄明說道:“陳國主,久仰大名,在下太一神教乾旗門掌旗使杜無名,覲見陳國主。


    在下不良於行,所以不能施大禮參拜國主,還請國主海涵。”


    說完這話,杜無名回身指著那高大長者介紹道:“這位是我太一神教白虎神使顧天仇,也是魔界魔興國的國君,他可是位修為不讓金仙的魔仙大人哩!”


    陳玄明聽完這話,倒也沒太過驚奇,心道來得好快!連忙衝二人施禮說道:“倆位貴客盈門,孤王卻不曾遠迎,是我失了禮數,如果敢怪罪倆位貴客啊?”


    杜無名笑了笑,說道:“陳國主,我們都別這麽虛情假意的客套了,你也知道我們獨自找你的原因,你若真像接石無求那樣率群臣迎接我倆,有些話我們就沒法談了!


    如今子時臨近,陳國主馬上就該有恙了,我們唯恐錯過了時辰,所以我們才貿然趕過來,我們是來給陳國主治病的。”


    他的話剛說完,顧天仇就走到陳玄明的近前,一隻大手按在了陳玄明的頭上。


    陳玄明不明白什麽情況,有心掙紮一下,卻駭然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然不能動彈了,周邊的靈力也都消失不見了。


    他自然明白,法相以上的修士可以左右周圍的空間法則,所以這位顧天仇應該是法相以上的修為,但是竟然不光左右四下的靈力,甚至他附近的人都能控製,那肯定要比法相還更高明了。


    剛才杜無名介紹說這位顧神使是不讓金仙的修為,想來不會假了,因為人家沒騙自己的必要。


    顧天仇掌心的靈力進入陳玄明的體內後,瞬間包裹住了那幾個腫脹的脈輪,隨即對那幾個脈輪開始拿捏摸弄,陳玄明隻覺得陣陣**過後,周身百骸都透著無比的舒爽。


    不大一會兒,顧天仇收了功,回身搖搖頭說道:“這強加於身的脈輪跟自身融合不夠,相互排斥,冥皇又不告知人家排異的法子,得了這脈輪就等於得受罪到死。這樣的元嬰得了還不如不得那!”


    杜無名笑了笑,說道:“這不是有顧神使相助嗎?您幫他理清脈輪不就沒有排斥一說了嗎?”


    他接著又轉向陳玄明,說道:“陳國主,你平白得了這機緣,日後少了脈輪反噬之苦,你可要好好謝謝顧神使啊!”


    陳玄明又驚又喜,連忙對顧天仇行大禮說道:“多謝顧神使,這痼疾已經折磨小王多年了,如今竟能得以痊愈!


    顧神使大恩大德,小王沒齒不忘!”


    顧天仇冷笑一聲,說道:“你少聽杜無名替我瞎吹,你不是什麽痼疾,你那是自找的麻煩!冥皇的法門也是凡人能用的嗎?鬼族的脈輪永遠都不可能跟你的脈輪融合得了!


    我幫你整理脈輪可以讓你不再受反噬之苦,但根除根本不可能,除非你舍得扔掉這本不該存在於凡間的脈輪。要不最多倆年,反噬還是會出現的!”


    陳玄明心說:我哪裏扔得了啊?我現在都如履薄冰,如果陳王族再沒一個元嬰坐鎮,隻怕這陳國都要改名了!


    偏偏自己的元嬰還是賣掉後輩前程換來的!如果不是這樣,哪怕陳族再有一個元嬰出現,我也會讓位了,這每個月的反噬真不是人受得罪啊!


    當下,他苦笑一聲,接著說道:“隻是兩年脫離苦海,對小王我來說都是莫大的恩典了。”


    杜無名此時接茬了,對顧天仇說道:“顧神使還是一如既然的不會聊天,人家若不是被馬孟剛逼到絕境,不得元嬰就得禪國給馬國公了,人家會出此下策跟冥皇做生意嗎?


    你說這鬼族脈輪不該出現,你卻不知這鬼族脈輪都來之不易那!”他說完這話看向陳玄明,笑著說道:“陳國主,我們的來曆我覺得你大概也了解了,咱們就開門見山吧!我等就是想知道——你這鬼族元嬰是拿什麽換來的,這不是什麽大秘密吧?”


    陳玄明見杜無名這麽說,也不再隱瞞了,他覺得太一神教早就知道自己是鬼族元嬰了,他們唯一可能不太明白的就剩下自己是怎麽搭上雪國的線的了。


    所以見杜無名問自己,當下一五一十的就全說了,他心裏明白,如果說太一神教跟自己合作還有什麽顧慮的話,那一定是因為不知道自己跟雪國到底關係深到哪一步了。


    所以自己現在必須實話實說,也隻有讓太一神教判斷出自己跟雪國的關係並不深,是個能合作的對象,自己才有機會傍上太一神教的大腿。


    他說完自己買元嬰的過程,發現對麵兩人的臉色都很嚴峻,連忙解釋道:“這三十個金丹修士大部分都活得好好的,就是過世的也是壽元盡才沒的,所以說這藥並不是什麽毒藥!


    讓我毒死本族三十位金丹修士成就我自己的元嬰,漫說我不敢,就算我敢陳族上下也不會同意的……”


    杜無名此時衝陳玄明擺擺手,示意他別說了,隨後歎了口氣解釋道:“你看著這不是毒藥,你卻不知道這是能滅一界生靈的毒藥!


    能夠讓金丹修士重墜輪回的藥隻有一個地方產——那就是冥界的化生池,化生池裏能煉化世間萬物的生靈。


    但是化生池應該隻能存在於冥界,如果有修士能喝到化生池的水,那就說明冥皇已經把引它來到靈通界了。


    引來凡間的化生池不會太大,因為維係它存在於凡間需要很多的生靈靈魂力量。但這東西隻要出現在凡間而且維持下來了,就會隨著煉化的生靈增多而逐漸強大,最後的結果就是強大到可以煉化全界的生靈了,那這靈通界也就隨之湮滅在化生池裏了。


    陳國主,我不知道你這三十個金丹修士的靈魂能讓化生池強大多少,但是我隻知道你給了化生池裏扔下三十個金丹靈魂,就足夠維係它千年的消耗了,而這千年中它到底會煉化多少生靈進去,強大到什麽程度,沒人能算得出來!”


    陳玄英聽到這個消息,登時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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