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鉤趙剛見她沉默不語,又催促道:“如果姑娘不願意自己動手,咱們兄弟隻好失禮放肆了。”


    藍燕長歎一聲,道:“我願意自閉‘氣門’穴,但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


    趙剛笑道:“姑娘無妨說出來大家合議合議!”


    藍燕用手一指墨燕歐陽珍,道:“我三妹內傷甚重,已經整整昏迷了一個時辰沒有清醒過,你們必須立即解開她的穴道,以免她血氣阻塞太久,再難救治。”


    龍鉤趙剛私忖道:氣門穴是人身三十六處大穴之一,若被點閉,真氣渙散,再高武功也無法施展,以後即使解開穴道,仍須一段時間調息複原才能運功動手,何不暫且答應她,等到她自閉真氣,再翻臉把其餘三燕武功全部廢去,那時候,還怕她不聽憑自己的擺布?


    他本是奸詐小人,雖然想著得意,還有些不放心,又輕聲向神戟霍天狼道:“老四,你駕艇接人,是否看見那墨燕一直昏迷沒有醒過”


    霍天狼點頭道:“不錯,她是由藍燕抱著上船,的確在昏迷之中。”


    龍鈞趙剛又問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沒有醒過?”


    霍天狼笑道:“錯不了。她若是清醒的,小弟豈能那麽容易就手到擒來呢!”


    趙剛這才放了心,手掌起落,拍開了墨燕的穴道。


    墨燕沉迷如故,穴道雖解,仍然沒有清醒的象征……


    龍鉤趙剛陰聲笑道:“咱們兄弟已遵命辦理,姑娘應該再沒有話說了吧?”


    藍燕一雙幽怨的眸子在三位義妹臉上緩緩掃過,苦笑地點了點頭,道:“想不到北宮五燕也有今天!”舉起左手,拇指豎立如針,便欲向自己“氣門”穴戳去………


    歐陽玉兒突然失聲叫道:“二姊,快不要這樣傻?有你和大姊在,天山五魔不敢放肆,假如你也束手受擒,他們還顧忌什麽……”


    藍燕淒然道:“姊姊何嚐不知道,但你是天壽宮的金技玉葉,為了不讓你受到損傷,姊姊就受些委屈,也是應該的。”


    歐陽玉兒淚水紛落,急急叫道:“不!你千萬不要上當,別顧我了,快走吧!這樣不但救不了我,反而……”


    鎖鐮刀崔五擔心藍燕變卦,驕指疾落,又點閉了歐陽玉兒的“啞穴”,厲聲道:“咱們件件都依了你,究竟你說話算不算數?”


    藍燕傲然冷笑道:“姑娘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你們,豈能反悔。”說著,銀牙一咬,左手拇指已反戳在自己‘氣門’穴上。


    指尖點中穴道。全身機伶伶打個寒噤,一口真氣,頓時散去,嬌軀晃了晃,跌坐在船板上。


    黃燕驚呼失聲,連忙閉上了眼睛,歐陽玉兒口不能言,隻急得熱淚滾滾而落。


    天山五魔卻不約而同鬆了一日氣,一齊縱聲大笑起來。龍鉤趙剛洋洋得意道:“北宮五燕不愧是巾幗英雄,佩服!佩服!現在咱們該開誠布公談談條件了。”


    藍燕閉目喘息,沒有出聲。


    龍鉤趙剛眯著一雙色眼,見她鬢橫釵斜,嬌弱不勝,心裏不覺一陣綺思,笑著又道:


    “咱們兄弟的條件,本有兩個,其一自然是希望得到逍遙武庫的藏珍,其二則是要取得臥龍莊主桑瓊的首級,咱們原意是要求姑娘們合作……”


    藍燕聞言揚起螓首,冷冷道:“你簡直在做夢!”


    龍鉤趙剛笑道:“我也早料到姑娘們不會答應,其實,那兩件東西都在島上,早晚是咱們囊中之物,已經算不得什麽條件了,所以,咱們現在可以把那兩個條件改變一下,這一來,相信姑娘們一定會爽然同意了。”


    藍燕一怔,哼道:“隻怕未必如你所料。”


    龍鉤趙剛哈哈笑道:“趙某不敢誇料事如神,但這件事如蒙應允,對彼此都有說不盡的好處,姑娘是聰明人,必然會答應的。”


    藍燕叱道:“你要說就快說,不必-嗦!”


    龍鉤趙剛道:“說出來,這是一樁喜事,北宮五燕豔絕人寰,又都是雲英未嫁之身,恰巧咱們兄弟又都沒有家室,倘蒙不棄,豈非天賜良……”


    最後一個“緣’”字還沒出口,藍燕已怒不可遏,霍地從船板上跳了起來,厲叱道:


    “無恥匹夫,你……你竟敢……”下麵的話卻被氣得罵不出聲,纖掌一揚,對準趙剛猛劈過去。


    趙剛嗤嗤一笑,略一閃身便避開了掌勢,道:“你們是五姊妹,咱們剛好五兄弟,事到如今,答應不答應都由不得你了。”


    其餘四魔個個笑不可抑,都道:“好主意,一個配一個,天公地道,以咱們黃衫五友的名頭,也不辱役你們北宮五燕,哈!哈哈……


    群魔狂笑聲中,藍燕隻氣得熱淚盈眶,奮不顧身揮掌便向龍鉤趙剛撲去。


    無奈她“氣門”穴點閉,真氣阻塞,空有一身武功,卻施展不出來,不到三五招,反被趙剛蕩開掌影,一把扣住了手腕,陰聲笑道:“姑娘,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呢?咱們好言相商,不過是希望你能勸勸你們大姊,其實,她肯不肯都是一樣,在這荒島上,還怕她插翅飛上天去!”


    回頭吩咐道:“兄弟們,帶她們進艙裏去,先把她們武功廢了,免得夜長夢多,又生變故。”


    四魔哄應一聲,大笑著擁向歐陽玉兒等三燕。


    藍燕兩眼一陣發黑,險些暈了過去,顫聲喝道:“住手!我既落魔掌,寧願任憑擺布,隻求你們放了我五妹!”


    龍鉤趙剛哈哈笑道:“我的好姑娘,這時候誰還跟你談條件!”


    藍燕泫然淚下,痛哭失聲道:“五妹!都是姊姊對不起你!”


    天山五魔誌得意滿,一個個心癢難抓,鎖鐮刀崔五就怕輪不到自己,搶先將黃燕連人帶椅抱了起來,竄進船艙,神戟霍天狼也不落後,急忙奔向昏迷在船軀邊的墨燕。


    銅錘陸開泰比較粗笨,稍遲一步,恰好跟鐵鐧李慶不先不後都抓住了歐陽玉兒那張椅子。


    鐵銅李慶咧嘴齒一笑,道:“老三,長幼有序,這件事你可不能跟我做哥哥的爭先恐後吧?”


    陸開泰是個愣人,一見就隻有自己沒份,不覺發了火,怒目道:“這算啥玩意?說好一人一個,你們都有了,就叫俺於咽口水嗎?”


    李慶笑道:“急什麽,還有個紫燕沒回船來,那就是你的!”


    陸開泰搖頭道:“不成!俺隻要現成的,不領那份空心人情!”


    兩人正在爭論,忽聽一聲問哼,一條人影噔蹬噔直向艙門橫撞過來。


    陸開泰頭也沒回,反手一拳揮出,“蓬”然一聲,直將那人打得淩空翻起,頭下腳上,跌落海中。


    墓地又聞龍鉤趙剛大喝道:“老三,當心”


    喝聲未畢,陸開泰隻覺一縷銳勁襲向自己後腰,連間也來不及閃,“敲尾”穴上一麻,已被那銳勁點中。


    陸開泰人雖愣傻,武功卻是五魔中翹楚,穴道被襲,情知不妙,猛地一個“懶驢滾泥”


    向艙口竄去。


    他這一式,“滾驢”固然躲開了一劫,對麵的鐵鐧李慶卻遭大黴。


    原來墨燕歐陽珍本未受傷,隻因急於入潭尋找武庫門戶,突遭金色怪魚所困,潭水迅速結冰,以致被凍在冰層中閉氣過久,才昏了過去。幸得桑瓊及時救出,一直昏昏沉沉沒有清醒,在山腹冰窟由紫燕推宮活血並喂以凋氣藥九,才漸漸恢複了生機。


    當藍燕抱著她登上小艇時,墨燕已經快要清醒了,又被神戟霍天狼製住了穴道。


    其後龍鉤趙剛替她解開穴道,沒有多久,便已清醒,但她剛要睜眼,卻聽見黃燕正失聲驚呼,也正是藍燕自閉氣門穴的刹那,她眼角才開一縫,猛見大山五魔都在船上,黃燕和歐陽玉兒已被挾持,心頭一驚,連忙又閉目假作昏迷,暗中卻默運真氣,凝神傾聽變化。


    及至五魔翻臉,墨燕已大略了解了前後經過,早將功力提聚雙掌,神戟霍天狼色心未遂,首先遭殃,胸前突然重重挨了一掌,踉蹌退到艙門口,又被陸開泰補上一拳,跌落大海……


    墨燕蓄勢已久,突然發動,自是大出五魔意外,霍天狼中掌墜海,墨燕就地一滾,已到艙門邊,驕指疾揚,又傷了陸開泰,纖腰一挺,淩空躍起,右掌貫足內力。一猛向陸開泰背心撞去。、。陸開泰一式“滾驢”,恰好躲開了這一掌,另一邊的鐵銅李慶卻糊糊塗塗走了黴運,念頭還沒轉清楚,隻見陸開泰身子一斜,墨燕掌力已到前胸。


    鐵鐧李慶本能地向艙中疾閃,偏偏又被陸開泰堵住了艙門,腳下一虛,右肩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掌,肩骨盡碎。


    墨燕誌在救人,並未追擊,左臂疾抄,將歐陽玉兒抱起,剛族身欲退,腦後風響,龍鉤趙剛已揮鉤掃到。


    墨燕手無寸鐵,又抱著歐陽玉兒,急切間尤以應敵,右手抓住那把椅子,反臂掄起,直向趙剛砸去。


    一張木椅固然擋不住利鉤,寒光揮閃,木椅立碎,趙剛一聲大喝,呼呼呼連環三鉤出手,競將艙門封死,墨燕無奈,隻得退人艙中。


    但艙裏三魔也喘過氣來,陸開泰傷得不重,鎖鐮刀崔五更是毫無損傷。於是,把黃燕交給鐵鐧李慶,陸崔二魔各揮兵器雙戰墨燕。


    若論武功,墨燕足可敵得過陸崔二魔,然而她赤手空拳,懷裏又抱著歐陽玉兒,隻能閃避,無法還手,船艙狹窄,更難施展,不多久,身上已中了一刀,衣衫破裂,鮮血遍體。


    可惜在這危急之際,她卻忘了及時替歐陽玉兒解開穴道,兀自咬牙硬撐,身法漸漸滯笨。


    勉強又拖了半盞熱茶光景,墨燕已嬌喘淋淋,冷汗涔涔,一個失神。右臂又被陸開泰錘尖掃中,情勢越發險惡,崔五和陸開泰卻精神抖擻,攻勢更盛。


    眼看將要落敗,忽聽艙口傳來藍燕的急呼:“三妹………快…………快走…”


    墨燕奮力拍出兩掌,嬌軀一折,冒死衝出艙門,卻不見龍鉤趙剛攔阻,原來藍燕正緊緊抱住趙剛的左手,死命咬住手腕不放,滿口滿身,全是鮮血。趙剛雖然怒吼連聲,並且用鉤柄猛敲藍燕後腦,卻無法使她鬆口。


    墨燕怒火填膺,尖循著欺身撲了過去………


    藍燕披頭散發,臉上掛著一縷縷殷紅的血水,狀如厲鬼,但當她瞥見墨燕已經脫出圍困,卻不期然浮出一抹慘笑,顫聲叫道:“快……快走……”一出聲,口齒亦鬆,龍鉤趙剛才趁機抽回血淋淋的左臂。


    墨燕狂叫道:“二姊,二姊”


    藍燕揮手道:“別顧我,帶著五妹快走!”


    墨燕噙著滿眶熱淚,無限哀傷地點了點頭,掠身躍上船舷,身後陸開泰和崔五已蜂擁追到。


    藍燕瘋狂般迎著陸崔二魔撲去,雙臂一合,又抱住了陸開泰的右腿,狠狠在腿肚上咬了一口。


    陸開泰痛得怪叫出聲,反手一錘,正中藍燕頭頂,可憐如花容顏,竟成粉碎。


    但墨燕卻藉這一緩之際,抱著歐陽玉兒疾掠數丈,投人海中,急急涉水奔向沙灘。


    鎖鐮刀崔五頓足道:“糟了!被她脫身逃去,一切都糟了。”


    陸開泰猶自悻悻地道:“要不是這臭丫頭咬了俺的腿,怎會被她逃脫?打鐵趁熱,咱們快追吧!


    龍鉤趙剛搖頭道:“來不及了,五燕之中,以紫燕歐陽情和彩燕歐陽玉兒武功最好,咱們隻剩下四人,就算追上,也不敢說定能獲勝。”


    銅錘陸開泰道:“難不成就讓她逃了算啦?”


    龍鉤趙剛埋怨道:“都怪你太魯莽,藍燕一死,咱們跟天壽宮這段梁子再難化解,若被令主知道。必然要受責備。”


    陸開泰卻有些不服氣,道:“反正已經鬧開,還管它梁子不梁子!誰叫那丫頭要咬俺的腿肚子!”


    龍鉤趙剛道:“我這隻手臂被她咬得鮮血淋淋,尚且忍住未下毒手,依我的打算,四燕已落在咱們手中,如能生米煮成熟飯,定可連紫燕一並到手,那時候宰殺由我,自不必掛慮天壽宮,如今弄得騎虎難下,卻叫人難以安排。”


    鎖鐮刀崔五道:“事到如今,隻有一不做二不休,好在這兒是個孤島,船隻在咱們手中,諒她們插翅難飛,好歹慢慢設個妙計,將三燕一網打盡。”


    龍鉤趙剛歎了一口氣,道:“也隻好這樣想了,艙中的黃燕不要再難為她,老五帶人去撈救霍老四,吩咐水手,準備移船退出五裏,別被她們反掩了上來。”


    鎖鐮刀崔五押著兩名水手登上小艇,把神戟霍天狼撈回大船,業已奄奄一息了。


    龍鉤趙剛默默不語,隻揮揮手,下令立即拔錨開船。


    口口口


    船上風帆齊升,坐在“逍遙武庫”洞口的桑瓊卻大吃了一驚。


    自從紫燕等離去以後,桑瓊就一直坐在洞口,等候著雲嶺雙煞,他內功失去,目力無法及遠,所以,船上發生的變故並未看見,但,四支大桅都扯上了風帆,卻被他看得十分清楚。


    目睹大船揚帆駛動,桑瓊心裏真是又驚又怒,北宮五燕居然不放雙煞上岸,竟開船離去,除了梁氏兄弟已遭毒手,五燕無以交待,隻得一走了之這唯一理由,簡直不可能有第二個原因了。


    桑瓊哪知道這段時間中發生了驚人變故.一心認定自己猜想的不錯,急怒之下,不禁切齒罵道:“五燕啊五燕!你們兩次傷我同門,猶可狡辯出於誤會,這一次還有什麽可說的?


    隻要我桑瓊不老死孤島,這筆血債,定要你們天壽宮加倍償還!”


    他罵一陣,又傷感一陣,想起梁氏兄弟和自己同舟曆險的經過,悲憤之情,難以抑止,早知如此,實在不該來尋什麽武庫?覓什麽藏珍?


    想到武庫,忽然又望見那艘四桅大船在距岸數裏處下帆拋錨旋泊。桑瓊心中一動,又忖道;原來她們隻是避我追詢雙煞下落。卻未必甘願放棄武庫藏珍,不知什麽時候,還會回來奪取,哼!我雖然不希罕刀劍秘發,卻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天壽宮。


    一念及此,便匆匆帶著兩隻鐵匣髓藤而下,離開了武庫人口石洞,一口氣攀上另一座山峰。


    桑瓊既已疑心生暗鬼,行動份外小心謹慎,沿途掩蔽形蹤,掃滅足跡,攀上峰頂後先尋了一處十分隱密的洞穴,將兩隻鐵匣藏好,然後搞些野果飽餐一頓,坐下來默默思索著應付之策。


    他所坐之處,恰好遙對武庫人口那個石洞,過廠沒有多久,忽見兩條人影如飛掠到對麵山壁下。


    桑瓊急忙揉揉眼睛,仔細窺望,那兩人竟是紫燕歐陽情和彩燕歐陽玉兒,一紫燕手中還抱著墨燕歐陽珍。


    隻見歐陽工兒跟紫燕急急交談了幾句,立即飛身掠登石壁,進人洞口,片刻之後,又匆匆退了出來,紫燕忙將墨燕交給歐陽王兒,自己又到山腹中察看半晌,又匆匆退出,兩人仰麵向四周張望,神情顯得非常焦急。


    接著,紫燕又帶著墨燕飛上石壁,把墨燕留下洞中,收起長藤,然後和歐陽玉兒雙雙分頭離去。


    這些經過,全被桑瓊看在眼中,非但不覺詫異,反而冷笑不已,心裏暗想;幸虧我離開得早,敢情她們故意讓船隻駛離,竟是要使我不防,突然潛人武庫取得藏珍,我原以為這事都是紫燕等四人的主意,萬想不到玉兒妹妹也跟她們一鼻孔出氣,唉!連她也這樣,例實在太出我意料之外……


    桑瓊不期喟然歎息,一會兒想到:她既然誌在武庫藏珍,我就給了她吧!反正這些東西本來應該屬於她的。可是,一會兒又想道:不能!不能!這些刀劍秘複若被歐陽天壽得去,天下無人可敵,獨夫得誌,暴虐武林,假如因她一念愚孝而貽害天下,豈非是我害了她麽?


    唉!也罷!武庫藏珍我終要還給玉兒妹妹,但必須等到天壽宮瓦解,歐陽天壽自食惡果以後……


    許許多多複雜而紛歧的念頭,在桑瓊腦中反複閃現,正在感慨無限,忽聽一聲呼喚“桑哥哥!你在哪兒?”低頭下望,歐陽玉兒赫然已到了山腳下。


    桑瓊方自一驚,峰後又傳來紫燕歐陽倩的聲音叫道:“桑公子!桑公子!你在哪兒?”


    這一次叫聲更近,歐陽倩似乎正向峰頂尋來。


    桑瓊駭然忖道:荒島不大,遲早會被她們找到,我一身武功已失,加以孤掌難鳴,如被她們找到,軟硬兼施之下,刀劍秘複仍舊要落在她們手中……


    心念末已,歐陽玉兒呼聲忽又人耳,從聲音判斷,人已經快到峰腰了。


    桑瓊跳起來,閃身退人洞穴中,屏息而待,不片刻,洞外一陣極輕微的衣袂飄風聲響,歐陽玉兒和紫燕歐陽倩先後都掠登峰頂。


    兩人交換了一瞥失望的眼色,歐陽情蹙眉道:“五妹可有所見?”


    歐陽玉兒搖頭道:“一點回應也沒有。”


    紫燕歎道:“這樣看來,他是有意在躲避著咱們,以他的腳程體力推斷,應該仍在附近才對。”


    歐陽玉兒惶然道:“他為什麽要躲避我?難道我對他的一番苦心,他真的毫無體會?一點也沒有感覺嗎?”


    紫燕苦笑說道:“他對你的一片真情,自然體會得出,但是,他對天壽宮的誤會,也深深印在腦海中,決非言語所能解釋,正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不願跟你見麵,五妹,別找他了,咱們還是先設法營救四妹脫險要緊。”


    歐陽玉兒眼眶一紅,硬咽道:“事到如今,假如他還不能解開誤會,那實在令人太傷心了,為了他,害姊姊落到這般慘境,他還不肯相信麽?”言下不禁啼噓出聲。


    紫燕柔聲勸道:“好妹妹,不要難過了,事情終有水落石出的時候,桑公子為人外柔內剛,種種巧合造成的誤會,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難怪他固執成見,隻要咱們問心無愧!時間就是最好的解釋。”


    歐陽玉兒低頭墮淚,黯然無語。


    紫燕探手握住她的柔荑,輕切地道:“現在最要緊的,是設法營救四妹,奪回船隻,否則,不能離開這孤島,一切都是空談,走吧!咱們該回去看看三妹,也許她已經清醒過來了。”


    歐陽玉兒仰起淚臉,道:“大姊,請你先行一步,我…”


    紫燕皺眉道:“你何苦這樣癡呢?島上遍地洞穴,他若存心躲避,你能到哪兒去找?”


    歐陽玉兒淒然道:“可是,他武功已失,又隻有孤零零一個人,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紫燕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道:“姊姊知道你此時心情,但是,你也應該珍惜自己的身體,即使能找到他,彼此淚眼相對,言難由衷,又有什麽益處……”


    一句話沒完,歐陽工兒已熱淚滂沱,悲不自禁。


    同門或太陽穀麥家兄妹,現在海中應該有兩艘船才對,否則。他們是怎樣來的?


    桑瓊越想越迷惑,決心等到天色人夜之後,潛往海邊探查一遍,於是又回到洞穴裏默坐調息,靜以待夜。


    自從在落鳳峽服用過。力士泉”泉水,渙散的真氣,已能提聚三成,但胸前“七坎”穴仍然阻滯不通,無法運氣行功,每當調息之際,胸前便隱隱作痛,因此不能過久。


    等到日影銜山,天將入暮,桑瓊勉強調息了一遍,將兩隻鐵匣小心翼翼埋在洞裏,留下暗記,然後動身向海邊走去。


    他不願驚動歐陽王兒,是以沿途掩蔽身形,走得十分緩慢,誰知抵達海邊,沙灘上早已挺立著三條修長纖細的身影,正是歐陽玉兒和紫墨二燕。


    這時候,夜色已濃,海邊波光粼粼,還可以清晰地看見歐陽玉兒等三人都帶著一大捆細藤,沙灘上另有四五付用樹枝綁紮成的木排,每付寬約三尺,長約半文,木排邊堆著一堆石塊,卻不知準備作何用途。


    桑瓊藏身在一叢矮樹後,屏息而觀,心裏不禁納悶,暗忖道:她們敢情是瘋了?島邊距船隻泊處,少說也有七八裏,憑藉區區幾付木排,武功再好的人也無法渡過……


    正詫異間,忽聽墨燕輕呼道:“快看!他們真的升帆開船了!”


    桑瓊急忙運目張望,終因內功喪失,目力難以及遠,隻能望見海麵上黑忽忽一片,連船隻也分辨不清。


    隨著墨燕的呼叫,紫燕竟得意地點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乘夜揚帆,有兩個目的,一是怕我們利用夜色偷泳出海爬上船去。二是故布疑陣,順便探尋其他可以登岸的地方,假如我料的不錯。他們必然整夜繞著島邊環行,天明時候,仍舊會在原地下錨。”


    墨燕問道:“大姊怎知道他們天一入夜就會開船呢?”


    紫燕笑道:“猜罷咧!這些魔崽子狡詐成性,他們逐浪飄流奪得船隻,自然也怕咱們如法泡製。”


    墨燕又問:“萬一他們移往旁的地方不再回到這兒來怎麽辦?”


    紫燕傲然道:“放心,除了這片海灣,附近找不到再好的錨地。三妹,五妹,動手吧,趁天亮之前,咱們也做好準備工作,這是一場鬥智之戰,必須全力以赴。””


    墨燕一聲欣諾,拖著木排急急向海中奔去,歐陽玉兒雖然沒有出聲,也迅速地抱起兩塊大石,疾步跟上。


    三人蹲在淺水處,先將一付木排用長藤係住,拋人海中,紫燕提氣縱身一掠而上,蓮足拈了拈,笑道:“足夠應用了。”閃身又掠回岸上。


    桑瓊不知她們在弄什麽玄虛?隻見三燕忙忙碌碌,分別將木排牢牢係在一根粗藤上,每排距離約四五丈,排下另置一個細藤編成的小網,網中卻放進一塊大石,然後用一條極長細藤,將小網串聯起來。


    足足工作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準備完成。


    墨燕笑嘻嘻道:“要不要試驗一下?”


    紫燕點頭道:“自然要試,不過,你和我都不會泳術,隻有偏勞五妹了。”


    歐陽玉兒默然不語,卻拉起粗藤頂端,泅水直人海中。


    那長藤宛如一條水蛇般由岸上延伸人海,長達二十餘丈,藤上木排因有石塊墜著,都沉在水底,所以海麵毫無痕跡。


    紫燕將粗藤固定在一棵矮樹上,手裏握著那根細藤,以目示意道:“三妹,準備了。”


    一抖手腕,扯動細藤,木排下麵小綱頓時翻轉,網中石塊全都沉落海底。


    那五付木排失去重量,一齊浮出水麵。


    墨燕輕笑一聲,蓮足展動,嬌軀如電掠起;沿著木排縱躍而前,眨眼間已抵達二十丈外,俏生生立在海中。


    桑瓊在暗處看得瞠目咋舌,但卻迷惘不解,心想此時強敵當前,藍燕和黃燕尚未脫險,她們怎的還有閑情玩這些戲水的遊戲呢?


    片刻之後,又見墨燕起落如飛向岸上奔回,一身黑衣在海麵倏起倏降,直似乳燕掠波,輕靈美妙,回到岸上掠了掠秀發,笑著對紫燕道:“大姊,虧你想得巧妙,這辦法真是太好啦!”


    紫燕卻神色凝重地道:“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用得上,別忘了,對方也不是易與之輩,萬一他們下錨的地方太遠,這些安排


    就沒有用處了。”


    說著,又另取五塊大石,叫墨燕幫助歐陽玉兒重新放進小網裏,使木排仍舊沉入水中,然後在沙灘上掘了一道深溝,將露出岸上的一段長藤掩埋起來,仔細清掃足跡腳印,直到一切都恢複原狀,時間已屆深夜。


    紫燕親自檢視了一遍,仰麵長嘯道:“咱們雖然煞費苦心,不知道命運如何?絕地求生,有幾分成功的機會?”


    墨燕問道:“大姊估計有幾分希望呢?”


    紫燕搖搖頭道:“難說。敵人相當狡詐,咱們卻被困孤島,屈居下風,無法爭取主動,必須渡得過四次難關,才有成功希望。”


    墨燕又問:“何謂四次難關?”


    紫燕正色說道:“現在魔息子們已經揚帆開船,天明以後是不是如我預料去而複返?這是第一關;即使運來,是不是移舟近岸?這是第二關;泊施時會不會距岸超過四十丈?這就是第三關;假如咱們運氣不錯,一切盡如所料,連過三關還得看最後是不是能沉著應付?如果臨事慌亂,露出一絲一毫神色,仍然會使全部計劃破敗無遺,一擊不中,敵人必定遠飄,今後就不再有機會了


    墨燕和歐陽玉兒都聽得驚然震動,不期流露出憂慮之色。


    紫燕卻又淡淡一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運氣不會太壞,咱們先調息一陣,養精蓄銳以待天明吧廠


    三燕並肩躍坐,開始運功調息,桑瓊趁此時機,飽餐野果,換了一處比較安全隱蔽的礁石孔隙,決心要看個究竟。


    不多久,天色漸明。果然不出紫燕所料,那艘四桅大船又在西南方冉冉出現了。


    三燕相視而笑,各自豎起一根手指,相互一勾,意思是表示,渡過了第一關。


    但是,那四桅大船駛過海灣,竟未落帆停泊,僅由距岸數裏遠掠過,又漸漸消失在東北方不見了。


    墨燕臉色微變,急問道:“大姊,這是怎麽一回事?”


    紫燕皺眉沉聲道:“不要多問,就快有結果的。”


    墨燕快快住口,過了大約半個多時辰,那艘四桅大船忽然又從東北方折駛而回,第二次掠過海灣,揚帆向西南方駛去。


    辰牌剛過,大船已經連續三次駛過海灣,都未停泊。


    紫燕卻似成竹在胸,矜持地笑著伸出兩個手指,道:“咱們第二個難關也不必耽心了。”


    墨燕詫道:“為什麽?”


    紫燕道:“魔崽子們已加熱鍋上的螞蟻,我料他們……”話剛至此,一眼瞥見大船又出現東北方,急忙低喝道:“三妹準備,這一次他們必然要近岸下錨。”


    墨燕霍地跳起身來,匆匆閃人矮樹林中。


    一切竟然全在紫燕預料之中,那艘四桅大船在臨近海灣時,果然降帆轉舵,緩緩向灣內駛來。


    桑瓊聚目望去,隻見那大船越來越近,一時雖分辨不出船上人的麵貌,卻清晰地看見舵樓上挺立著一名魁梧的黃衣人,正指揮水手們操作——


    幻想時代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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