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援道:“說的是,反正一個人隻有一條命,吃飽了拚命也有力氣些,來,大家幹杯。”


    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何淩風和費明珠也實在餓了,跟著舉杯拾箸,吃喝起來。


    童姥姥顯然並不餓,卻也陪著喝了些酒,吃了些菜,席間雖未談笑生風,倒也十分融洽。


    不久,花琴和尤二娘也回來了,礙於地位有別,並未入席,隻在旁邊伺候著添酒上菜,廳中始終不見外人進出。


    酒過數巡,童姥姥才重新拾起話頭,道:“諸位對迷穀的內情,想必仍很隔閡,本穀現任穀主唐小仙,也一定在諸位麵前詆毀過長老院,說姥姥們跟她爭權,想奪取穀主寶座。關於這件事,我必須先作一次簡略的解釋,諸位一麵吃,請一麵聽我談談本穀穀主的產生經過如何?”


    馮援口裏正塞滿了菜,語音含混地道:“你請說,咱們在聽著。”


    童姥姥清了清喉嚨,緩緩道:“本穀遵祖先遺訓,穀主一位,出自世襲,並且必須由女性擔任,所以,一任穀主在成年長大之前,須受長老院督導,在長大成年以後,須舉行擇配大典,也由長老院主持共事。說得明白點,穀主雖出於世襲,實權則在長老院手中,隻有在成婚後,下任穀主尚年幼不能即位前這段時間,穀主才握有實權,可以不受長老院的控製……。”


    馮援低頭吃喝,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傾聽,這時,卻突然插口問道:“什麽叫做擇配大典?”


    童姥姥道:“擇配就是替穀主選駙馬,也就是為下一任穀主預作安排,以免世襲中輟。”


    馮援又問:“誰才有資格當選駙馬?”


    童姥姥道:“凡是居住本穀的未婚男子,都有資格競選,當然,對競選者的容貌、身體、智慧……等等,長老院有事先審核的權利,然後才準許參與競爭。”


    馮援道:“如何競爭法?”


    童姥姥道:“那很簡單,長老院在穀主成年以後,便開始為其留意優秀青年,備作選婿時應選,等這種優秀青年具備到十名以上,才為穀主舉行擇配大會,屆時,全穀聚齊,歌舞狂歡,穀主若看中了誰,將一串特製花環套在那人頸脖上,那人便是迷穀駙馬,當夜即合巹成親,但駙馬隻能在莊院內留住三天,第四天必須遷出莊外待命。”


    馮援道:“這是為什麽?”


    童姥姥道:“因為莊內都是女人,駙馬隻負傳宗接代的責任,如果第二月穀主仍無喜訊,可以再度奉召入莊留住三天,一年內仍無喜訊,則須另行擇配。”


    馮援似乎越問越有興趣了,又道:“倘若懷孕之後,生下的不是女嬰,又怎麽辦?”


    童姥姥道:“若三胎仍未產女,也須另行擇配,所生男孩歸夫家撫養,直到穀主生下的是女嬰,駙馬和穀主才能算是長久夫妻。”


    馮援笑笑道:“這倒有些像螞蟻和蜜蜂了。”


    童姥姥道:“為了祖先遺訓,不得不如此,但對穀中其他婦女,並無任何限製。”


    馮援道:“你告訴咱們這些,有什麽用意?”


    童姥姥道:“我說這些,隻是希望諸位了解本穀穀主的產生經過,這證明長老院絕無跟穀主爭權的事,因為唐小仙雖是穀主,尚未成婚,凡事仍須受長老院節製,她的話,純是挑撥之詞,隻是為了想蒙蔽諸位為她所用,幫助她達到叛穀欺祖的目的而已。”


    馮援詫道:“她是穀主,還會叛穀?”


    童姥姥道:“我剛才說過了,穀主隻是名分,並無多大實權,而唐小仙年紀雖輕,野心卻很大,她不滿祖先所訂的規矩,認為長老院權力大過穀主,要想解散長老院,集大權於一身,竟不惜勾結外人,壓迫同門。”


    馮援笑道:“這是你們的家務事,跟咱們無關,再說,咱們也沒有力量幫助誰,更無意參與這些是非。”


    童姥姥道:“馮大俠若能置身事外,那是最好不過了,但諸位卻不該將煙脂寶刀交給唐小仙,幫助她跟長老院抗衡。”


    馮援搖搖頭,道:“咱們隻是用胭脂寶刀交換紅袖刀訣和平安離開迷穀,並無意跟誰作對。”


    童姥姥道:“既然如此,長老院也能用同樣條件跟諸位交換,諸位願意答應嗎?”


    馮援聳聳肩,道:“可惜寶刀隻有一柄,咱們已經將藏刀圖給了唐小仙,沒有辦法再要回來了。”


    童姥姥道:“這有何難,馮大俠可以再給一張藏刀圖,我保證也贈諸位紅袖刀訣,並且護送諸位平安離開迷穀。”


    馮援道:“這話當真嗎?”


    童姥姥道:“決非戲言。”


    馮援道:“隻要我再給你一份同樣的藏刀圖,你就立刻送咱們離開迷穀?”


    童姥姥道:“正是。”


    馮援似乎有些“心動”的樣子,想了想,道:“我可以答應,但必須先離開迷穀,一到穀外,就替你繪製藏刀圖,你辦得到嗎?”


    童姥姥道:“當然辦得到,不過,若無保證,我怎能相信你出穀後會如約履行,而且那藏刀圖一定是真的?”


    馮援道:“依你的意見呢?”


    童姥姥道:“如照我的意思,自然希望先取得姻脂寶刀,再送諸位出穀,但那樣一來,諸位必然也不肯信任我,咱們最好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讓彼此都能安心才行。”


    馮援道:“不錯,姥姥快人快語,願聞其詳。”


    童姥姥道:“老實說,按本穀穀規,諸位絕對沒有離開迷穀的機會,我縱然有意想先送諸位出去,也隻能暗中相助,不能公然進行。”


    馮援道:“這一點咱們很體諒。”


    童姥姥道:“我想,諸位對迷穀的顧忌,主要在紅袖刀訣無力解破,若能調悉刀訣奧秘,不需我護送,諸位也能自己闖出去。所以,咱們不妨先交換刀訣和藏刀圖,等醃脂寶刀取到,諸位對紅袖刀訣也已演練純熟,那時,我再為諸位安排機會,出穀自然易如反掌,不知諸位以為這辦法可行嗎?”


    馮援沉吟了一下,道:“姥姥準備為咱們安排一個什麽機會,能現在先透露一點嗎?”


    童姥姥笑道:“諸位給我藏刀圖後,我會先替諸位安排一處既安全,又隱密,而且非常清靜的地方,讓諸位安心演練紅袖刀訣,等胭脂寶刀取到,長老會便召集全穀居民,替唐小仙舉行擇配大典。當全穀居民都在盛宴狂歡的時候,諸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平安離開迷穀了。”


    馮援擊掌道:“好計,咱們就這樣決定,取紙筆來。”


    童姥姥喜不自勝,連忙親自去準備紙筆,甚至將花琴和尤二娘也暫時據退,以防泄漏消息。


    何淩風見席旁無人,忙低聲道:“老大哥,別忙繪圖,這老婆子分明有詐……。”


    馮援也壓低聲音道:“管她,反正就那麽一個糞坑,由她們去搶著掏吧!”


    須臾,地圖繪好,童姥姥看了一遍,十分滿意,已連忙安排用飛鴿加緊送出,同時吩咐花琴道:“快去替馮大俠準備應用的東西,我要親自送他們三位去練刀的地方。”


    花琴去不多時,回報道:“東西都已齊備了。”


    童姥姥滿臉含笑,擺手道:“三位請跟我來。”


    步出花廳,已有四名“鑲藍邊”的婦女在外等候,每人手裏抱著一個厚厚的包袱。


    一行人趁黑夜繞出東廂院落,疾步而行,既未燃燈,也無人開口說話,顯然是為了回避唐小仙的耳目。


    不多久,穿過後莊,所行的方向,竟是直人穀底,而且,越往前走,路越崎嶇難行,景物也越見荒涼,漸漸連房舍人煙都看不到了。


    何淩風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低聲道:“大哥,情形不對,你注意到這兒的泥土嗎?”


    馮援低頭一看,臉色頓變。


    費明珠卻沒看出異樣,急問:“泥土怎麽樣了?”


    何淩風道:“這兒泥土與前穀的不同,越往裏走,土色越深,現在已變成烏黑色,而且,穀底除了光禿的岩石,幾乎寸草不生。”


    費明珠仍然不懂,道:“這是什麽緣故呢?”


    何淩風道:“咱們被送去的地方,可能就是冰宮、火窟。”


    費明珠渾身一震,終於明白了。


    事情明白了,也已到了地頭。


    這兒是穀底峭壁下,一列石屋,住著三個女人。三個女人年紀都很大,身分也很高,其中兩個“鑲藍邊”的使者,另一個竟是“鑲銀邊”的長老身分。


    那名長老,大約總有八十歲以上,滿頭白發,卻天生一張娃娃臉,但雙目俱瞎,眼眶部位,留下深深兩個黑窟窿。


    其餘兩名鑲藍邊的使者,年紀都在四旬左右,竟然也是兩個瞎子。


    童姥姥帶著一行人來到石屋,三名瞎女人已經聞聲迎了出來。


    瞎子幾乎都有同樣的特長,那就是耳朵特別靈。


    童姥姥對瞎眼老嫗顯得很尊敬,也很親熱,笑嘻嘻道:“傅姊,許久沒來問候了,這一向可好?”


    那姓傅的瞎眼老嫗卻冷冷答道:“老樣子,能吃能喝,倒也快活。”


    童姥姥笑道:“那就是福氣,不像小妹我一天到晚窮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要想坐下來吃點喝點,也不能夠……。”


    傅姓老嫗打斷她的話頭,道:“你今天到後穀來,究竟有什麽貴幹?”


    童姥姥道:“我是特地送三位客人來的。”


    傅姓老嫗一伸手,道:“拿起鑰號牌來。”


    童姥姥從貼身處取出一麵小銅牌,含笑交給了旁邊一名瞎眼鑲藍邊的使者,再由那使者轉交給傅姓老嫗。


    銅牌不大,但牌上有孔,形式也很特殊。


    傅姓老嫗仔細摸了一遍,側著頭問道:“幾個人?”


    “三位。”


    “幾男幾女?”


    “兩位男客,另一位是個姑娘。”


    “是否分批?”


    “不必了,他們是一同來的。”


    “好。”


    傅姓老嫗揣起銅牌道:“應用之物留下,你請回吧!”


    童姥姥道:“傅姊,這三位客人都有一身好功夫,你可得招待周到些。”


    傅姓老嫗冷哼道:“放心,老婆子眼睛雖然不方便,指縫裏卻還沒有漏過一條泥鍬。”


    何淩風三人聽了這話,麵麵相覷,心裏都同往下沉。


    童姥姥卻吩咐將包裹交給三人,笑著道:“三位,我隻送你們到這兒,其他的事,自有這位傅姥姥會替你們安排,希望你們能專心練習刀法,這些東西都是必用的,三位請收好。”


    “這是什麽地方?你準備把咱們怎樣處置?”


    童姥姥聳肩笑道:“三位不是要找清靜隱密的地方學習紅袖刀訣嗎?這兒就是練刀最好的地方。”


    說完,帶著手下徑自去了。


    費明珠沉聲道:“馮大哥、何大哥,咱們上當了,這姓童的果真沒存好心。”


    馮援沒有接話,卻匆匆解開了其中一個包裹。


    包裹是一份幹糧和幾件厚重的禦寒衣服。


    再解開其餘包裹,全是一樣。


    何淩風輕歎道:“冰宮練刀。這兒是冰宮?”


    “不錯。”


    傅姥姥木然接口道:“這兒就是冰宮。”


    冰宮奇寒,石屋也奇寒迫人。


    三人都穿上了禦寒的厚衣,在傅姥姥和兩名使者的“押解”下進了石屋。


    這三個瞎眼婦人,神情比屋中溫度更冷,身上卻僅穿著平常單衣。


    隻憑這一點,就知道這三個瞎眼婦人,必然都有一身驚人的內功。


    所以,馮援三人很識趣,安安分分,沒敢作逃走的打算,何況身在穀中,也根本無處可逃。


    進入石屋後,傅姥姥首先詢問了三人的姓名,然後取出三粒藥丸,說道:“你們既然知道冰宮,想必已聽說過火窟,但為了要使你們有公平求生的機會,老婆子仍然再當麵告訴你們一遍。”


    三人都沒吭氣,似乎已經毫無求生的興趣了。


    傅姥姥自顧繼續道:“冰宮、火窟,乃本穀奇景,也是上蒼特為本穀安排的藏珍寶庫,紅袖刀訣絕世奇學,就在冰宮之內,但宮中奇寒,滴水成冰,武功再高的人,在裏麵也無法生存六個時辰……。”


    接著,便指著那三粒藥丸道:“不過,為了讓你們盡情飽覺紅袖刀訣的奧秘,凡進入冰宮的人,本穀都各贈心丹一粒,服下這粒丹藥,可以再多抗拒奇寒六個時辰。換句話說,你們可以在冰宮內活到十二個時辰,有這段時間,既可從容學習刀法,也可想想脫困求生的途徑了。”


    三人依然沒有開口,但三個人都在很細心的傾聽著,顯見又並非全無求生之念。


    傅姥姥又道:“冰宮之門,隻能進,不能出,你們欲求活命,唯一途徑,隻有通過火窟,而且必須在十二個時辰內通過,火窟和冰宮,不過一洞之隔,兩邊氣溫卻有天壤之分,火窟中大火噴射,終年不息,別說是人,就算一根鐵棍,也會被燒溶化。你們若能想出妙法通過了火窟,不僅可得本穀不傳之絕世刀法,更將受全穀居民擁戴,是女的永為穀主,是男人,永為駙馬……當然,自從本穀建穀至今,還沒有任何人能平安通過冰宮、火窟,而喪命其中的人,卻已經不在少數。”


    說到這裏,忽然得意地笑了笑,道:“好了,該說的老婆子都已說完,你們若有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老婆子願意盡我所知,替你們解答,如果沒有疑問,這就送你們進入冰宮。”


    費明珠望望馮援和何淩風,突然流下眼淚來。


    馮援輕拍她的肩頭,苦笑道:“小珠子,別怕,一個人總要死一次,像這樣冷熱齊備的墳墓,花錢也找不到,水火同源,風水必佳,將來後人一定會發達。”


    費明珠那裏還聽得進笑語,早已哽咽失聲,悲不可抑。


    何淩風卻臉色平靜,毫無表情,好一會,才徐徐說道:“我想請問姥姥兩件事。”


    傅姥姥道:“你說。”


    何淩風道:“第一件,姥姥給的這三粒藥丸,果真有效嗎?”


    傅姥姥道:“當然有效,老婆子可以不給你們藥丸,卻犯不著誆騙你們,如果你不相信,進入冰宮即可服用,十二個時辰內,絕不會再感到奇寒難耐。”


    何淩風點點頭,道:“第二件我想請問,如果萬一咱們能活著通過冰宮、火窟,真會受到全穀居民的擁戴嗎?”


    傅姥姥道:“不錯,這是祖先訂下的規矩,並非老婆子自己編造的。”


    何淩風道:“好,但能不死,咱們一定要再回迷穀來。”


    說著,將三粒藥丸一齊揣進懷裏。


    傅姥姥推開屋後一道門戶,當先走了進去。


    何淩風毫不遲疑,緊隨而人。


    馮援才扶著費明珠跟在後麵,兩名鑲藍邊的婦人則走在最後。


    門內是一個黝黑的山洞,沒有燈火,有的隻是陣陣迫人的寒氣。


    那傅姥姥眼雖瞎,腳下卻十分快速,好在山洞地勢平坦,又無轉折,筆直向前走,不多久,到了一座石門前。


    這時,何淩風也慢慢習慣了洞中黑暗,運聚目力打量,見那石門頗為厚重,伯不有千斤以上,門環是精鋼鑄成,設有巨鎖。


    傅姥姥將那塊銅牌插進孔內,然後再用鑰匙,啟開了巨鎖,緩緩拉開石門。


    門開處,一股冷氣撲麵吹來,何淩風三人不禁同時打了個寒噤。


    傅姥姥沉聲道:“三位,請吧!”


    何淩風望望,門內仍然是個山洞,但遠處隱隱透出一片白茫茫的霧樣光芒。


    吸一口真氣,舉步而人。


    馮援正想扶著費明珠進門,不防費明珠突然用力一掙,擺脫了馮援的扶持,順勢又抽出馮援腰間長刀,一個旋身,揮刀向兩名鑲藍邊的瞎婦衝去。


    這變化太突然,馮援驚愕之下,竟來不及阻止。


    可是,兩名瞎眼婦人卻好像看得一清二楚,費明珠剛抽出長刀,兩人已一左一右欺身直上。


    費明珠揮刀劈出,同時大叫道:“我不要去冰宮,要命的閃……”


    下麵一個“開”字還沒出口,手腕一麻,已被其中一名瞎婦扣住。


    另一名瞎婦立即伸手,奪去了長刀,反手一推,將費明珠推進了石門。


    馮援忙舉臂相扶,兩人踉蹌退進門內。


    “蓬”!


    石門關閉,將山洞一隔兩段。


    費明珠掩麵大哭起來,抽搐道:“馮大哥、何大哥,我們完了,非死在冰宮裏不可了。”


    何淩風平靜地道:“就算非死不可,哭又何用?”


    費明珠仰起頭來,道:“何大哥,你怎麽一點也不怕?難道你已經有脫身的方法嗎?”


    何淩風搖頭,道:“我不怕,隻是因為怕並不能救命,而且,我也知道反抗毫無益處,所以用不著徒作無益的抗拒,咱們要用這全部精力,死裏求生,尋一條出路。”


    費明珠啜泣道:“可是,這冰宮、火窟,明明隻是死路,咱們絕不可能活著出去的。”


    何淩風道:“咱們還沒有試過,怎麽知道絕不可能呢?”


    費明珠道:“你沒聽她們說過嗎?自從有迷穀,就從來沒有人活著通過冰宮和火窟。”


    何淩風道:“那隻是她們說的,並不見得前無古人,就後無來者,我想,一定曾經有人通過。”


    費明珠道:“你怎麽知道?”


    何淩風道:“如果沒有人通過冰宮、火窟,怎會知道冰官、火窟可以通達穀外?怎麽知道這是穀後唯一出路?”


    費明珠一怔,不覺停止了哭泣,想想才道:“或許根本就沒有人通過,她們這麽說,隻是騙騙人而已。”


    何淩風道:“如果是騙人的,當年迷穀先祖就不會訂下擁戴出穀人的規矩了。”


    費明珠啞然無以為答。


    何淩風道:“由此可見,冰宮、火窟並非絕地,它僅是一條艱難危險的出路罷了,路是人走出來的,前人能通過,咱們未必不能通過。”


    馮援道:“有理,咱們這就去找找看。”


    何淩風卻又搖手道:“且慢,找固然要去找,但不能這樣魯莽。”


    馮援道:“依你說該如何進行?”


    何淩風道:“首先,咱們必須嚴密控製生存的時間,活得越久,才越有脫險的希望……。”——


    葉楓小築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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