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我立即打開電腦,插上定南給我的優盤。


    不出所料,裏頭全是林釗的信息。


    從資料上看,林釗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混混,仗著自己學過幾天功夫就膨脹得厲害,在酒吧喝嗨了失手砍死一個富二代,好不容易托人關係弄了份精神分裂證明住進精神病院逃脫法律製裁,可那富二代家裏砸錢給道上混的,混進精神病院也要弄死他。


    他這才沒轍逃了出來,想起自己母親死之前說,要是混不下去,就來江城找葉修,葉七爺。


    從出生到現在,林釗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記錄在內,包括他談過幾個女朋友,在哪間賓館開過房。


    七叔的手段就這麽厲害。


    可他的疑心病同樣厲害,林釗都被他查得一清二楚了,他還是不放心,怕是條子來的臥底。


    也是,他手上沾了那麽多人命,又淨幹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隨便哪一條被條子抓住,足夠槍斃他十次的,能不小心麽?


    明眼能看見的生意,都是幌子,譬如夜總會和飯店,賺的錢不過是養著手底下的人,而他真正的收入來源,都是背後不為人知的秘密,譬如賭場,以及檀京走的貨。


    他手裏到底多少生意,除了幾個話事人外,無人清楚。


    關了電腦,我灌了自己整整一瓶紅酒,這才洗澡睡覺。


    這些年,我總要喝酒才能入睡,不然夜夜噩夢,全都是那五年揮之不去的恐懼。


    第二天清晨,我在睡夢中恍惚聽見趕趕咐咐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確認有人潛入了我家。


    倒不是我感覺敏銳,而是千百次生死錘煉出來的神經反應。


    我立即摸出枕頭下的匕首,悄無聲息地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拉開一絲門縫小心探看。


    一個男人正站在客廳裏,手中把玩的,正是我日常練手用的飛鏢。


    是他。


    我心底一沉,悄悄走出去,胳膊一抬,一扔,匕首忽地從我手中飛出去,擦過他的右耳側,“噠”的一下,穩穩地紮在標盤上。


    他身子一僵,頓住了,舉起雙手緩緩轉過身來,嬉皮笑臉地看著我,“小海棠,早啊。”


    “你怎麽進來的?”我冷眼盯著他說。


    林釗嘿嘿一笑,一隻手慢慢垂下去,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鑰匙說,“開門進來的。”


    “哪兒來的鑰匙?”


    “定南叔給的。”


    我目光一凜,定南的意思,就是七叔的意思。


    我吸了口氣,放下戒備。


    可我不明白七叔為什麽要給他我家的鑰匙。


    他見我麵色稍緩,這才放下雙手,“你反應真快!我才進來不到兩分鍾!”


    快?


    我心底冷笑,若他是來要我命的殺手,兩分鍾已經足夠我命喪黃泉。


    若是教官訓練的時候,我可能被拳頭打得半死不活。


    我懶得理他,回房間換了襯衣出來,正想去廚房倒水喝,他已經打開了我家冰箱,毫不客氣地擰開一聽可樂咕咚喝了一口。


    “誰讓你亂動的?”我冷臉說。


    那是我給檀京準備的。


    他愛喝可樂。


    每次他出去走貨,我都會買好可樂等他回來。


    他胳膊靠在冰箱門上,目光掃著我上下,笑得特別下流,“你還是穿剛才的背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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