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落,無疑是平地驚雷。睍蓴璩曉


    劉老爺臉色黑的可怕,他冷冷地看著安淺,眼中竟是陰鬱。


    “這藥裏有什麽不幹淨的?”語氣沉重,緩慢,聽不出絲毫怒氣,卻給人無形的壓力


    安淺見狀,忙跪下來辯解:“老爺,這藥是奴婢親手熬製,期間沒有出過半分差錯,的確是安胎的良藥啊!”


    “老爺,這藥味裏攜著一絲麝香,雖不明顯,但小人行醫多年自可聞出一二。眾所周知,這麝香對孕婦可是大忌。”


    “哼,好個賤人,竟狠毒至此。來人,先將這個婢女鞭打二十,扔出府去。”


    聞言,安淺臉色煞白,卻始終沒有哀聲求饒。


    這時,隻見劉慕謙從外走進來,躬身道:“爹,娘已經臥病在床多年,又怎會招惹這些是非?至於挽言,一則她沒有動機;二則她既要下毒又怎會笨到自己送藥來?相信此事定有內幕,還請爹徹查清楚,勿枉勿縱。”


    “是啊,老爺,您就聽二少爺一句吧。”


    酥媚的聲音插進來,安淺訝異,這女人竟然替她們說起好話來。


    劉老爺沉默下來,幾乎是一瞬間,房間裏靜下來,靜的可怕,靜到可以聽見每個人的呼吸聲,急促卻又小心翼翼。


    “老爺——”


    床上傳來向雲梓微弱的叫喚,如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生生將這壓抑的氣氛打破。


    “梓兒,你身子弱,快些躺下。”劉老爺一把製止要起身的向雲梓,柔聲勸道


    “老爺,你莫要懷疑姐姐。姐姐雖臥病多年,可心裏一直記著妾身,常常遣了丫頭送這送那,噓寒問暖的。這不前些日子還送了盆妾身最喜歡的百合來,這份情誼妾身此生是報答不了的。”說著又看向跪著的安淺,道:“至於這個小丫頭,也請老爺繞過她吧,就當為我腹中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積點陰德,妾身實在見不得血光。”


    “好好,為夫答應你就是,說了這麽些話,怕也累了,快快躺下休息。”


    眾人顧著二夫人金貴的身子,卻沒注意到大夫向窗戶邊的那株花靠近,“這…這花怎可放在二夫人的寢房內,快快拿走是好。”


    劉老爺聞此言,眉梢再次攏了起來,“這花又有何不妥?”


    “老爺有所不知,這花平日裏放著沒什麽,要說好處卻還有凝神靜氣之效,隻是它的香味過鬱,不適合有孕之人長期聞著。時間久了,對胎兒多少有害。”


    “什麽!”向雲梓低聲驚呼,隨即猛搖頭,臉上竟是不相信,“老爺,姐姐不會害妾身的。”


    劉慕謙聽言還想說什麽,卻見劉老爺大手一揮,怒道:“無須多言,一切已見分曉,那個女人當真是蛇蠍心腸。大夫,無論如何要保住這個孩子,到時自有你的好處。”


    老大夫連聲應著:“是是,夫人體虛,如今又有氣血兩虧之狀,小人會在夫人平日所用的安胎藥中加入黃芩,白術,苧麻根,桑寄生等藥物。這些藥物都有止血補氣之效,若老爺仍不放心,可命人尋些艾葉來熏一熏,這艾葉性溫,有溫經止血、散寒調經、安胎之功。”


    “恩,如此便用吧。好了,都退下,讓梓兒好生歇息。”


    “是”


    除了劉老爺,一大幫人都退出了房間,各自散去。


    安淺自知逃過一劫,心裏卻仍舊有些後怕,若是那二十鞭真的打下來,她怕是又要死一回了。隻是大夫人怎麽辦?那劉老爺可不是什麽善與之輩,若是追究起來,大夫人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挽言”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安淺的思緒打斷,見是劉慕謙,忙低下頭去。自從那晚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單獨碰過麵。


    “二公子有什麽吩咐?”


    劉慕謙此刻滿臉的挫敗,“你就一定要與我這麽生分嗎?這些天你總是有意無意躲著我,我連和你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二公子言重了,您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哪裏來的生分之說。若二公子沒其他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你……好好好,是我劉慕謙自作多情。”語氣有些氣惱,有些自嘲,言罷頭也不回地離去,留給安淺一個蕭索的背影


    安淺看著他離去,不由苦笑。以他的性情,若是知道自己心愛之人早已死去,怕是怎麽也接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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