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黃子賢求見。”


    門外傳來商徵羽恭敬的問候聲。


    虹鶯坐在窗邊,感受著徐徐江風吹拂著自己的長發,仿佛根本沒聽見商徵羽的話。


    “師父,我進來啦。”


    流堇嬌甜的聲音也在門外響起,隨後房門就被推開。


    商徵羽和虹鶯一前一後走進房間,商徵羽對虹鶯拱手道:“前幾日多虧前輩照料才讓商徵羽轉危為安,今日特來感謝前輩。


    “感謝的話不是早就說了嗎,還來做甚。”虹鶯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冷意,更是看也沒看商徵羽一眼。


    商徵羽和流堇對視,流堇俏笑著上前攙住虹鶯道:“師父,這都已經是十月份了,江風太寒,對身子可是大大的不好。”說著還將兩扇打開的窗戶悄然關上,這才將虹鶯扶到桌前坐下。


    虹鶯不知是鬧了什麽脾氣,有恢複了對商徵羽不理不睬的模樣,虹鶯不說話,商徵羽也不說話,房間中一下子安靜下來。


    不過流堇敏感的發現,雖然師父依舊是一副冷色,但自打商徵羽來了之後她的眉角就柔軟了幾分。


    直到流堇將香茶泡好,終於有人開口。


    “你的傷好了?”虹鶯終於是瞥了一眼商徵羽,掃了一眼他的臉色便重新瞥過臉去,皓腕往前一伸:“拿來。”


    商徵羽自然直到虹鶯指的是什麽,手腕剛伸出去就頓時被虹鶯握住。


    冰涼的指尖沒有一絲溫度,這商徵羽的第一感覺。


    “那副藥湯還要繼續服用,不過量可以少許變動一下。”虹鶯與對商徵羽的脈門隻是一觸即分,以她的修為瞬間就可探知商徵羽如今的狀態,根本無需細細探查。


    虹鶯重新寫下一副藥方,商徵羽打眼一瞧,基本都是用來做香劑的藥材,看來虹鶯給自己所用的依舊是香道的手法。


    流堇拿到藥方,皺眉道:“師父,我們之前采購的藥材不足了。”


    “不夠了?怎麽會?”虹鶯有些驚愕,這還是商徵羽第一次見虹鶯露出此等表情。


    流堇嘟著嘴帶著些許埋怨的語氣:“師父啊,這都半個月過去了,買來的藥材自然用的差不多啦,您這些日子足不出門,連日子都不記得了嗎?”


    半個月了?


    虹鶯眼中又閃現出一分驚訝,看來這些時日是真的沒記住日子。


    流堇撇撇嘴,心道:原本心思縝密的師父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模樣了。


    虹鶯皺了皺眉,她很不喜歡這種有事物超脫她掌控的滋味,當即揮手道:“沒事的話出去吧,記住了,你現在依舊是黃子賢!”


    “晚輩謹記。”商徵羽拜退。


    前方的市鎮很快就到了,雖然隻是一個小城鎮,但卻有不少藥材鋪,不過就在流堇前腳剛剛下船的時候,商徵羽的房間後腳就迎來了客人。


    “前輩您有事叫我便可,怎麽親自過來了。”商徵羽讓開身位趕忙將虹鶯請進來。


    “流堇不在,有些事我也好告訴你了。”虹鶯似乎是斟酌了一番才做出這個決定,她直麵商徵羽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為什麽會了解林興嗎,是以為這個林興就是合天道的人。隻不過他並不是我的手下,而是五號的人。”千度中文網


    虹鶯似乎是放下了心中最後的那點堅持,將她所知曉的關於合天道事情向商徵羽和盤托出,包括合天道與布都禦魂的關係,合天道的從一到九的九名黑虎尊者,最後就是白蒼天加入了合天道。


    哪怕就是商徵羽已經做好了完備的心理建設,但還是被合天道這龐大的勢力構架縮震驚到了。原先的合天道居然有八名黑虎尊者!而且一直隱藏在大魏各地暗中活動。再加上剛剛加入的白蒼天就是九名!九名意境巔峰,其中還有範陽阿和白蒼天這等級數的絕頂高手,這是什麽概念!就算是比不上昆侖,但也可與神宵正天門比肩了吧!


    合天道到底要幹什麽!


    “合天道中我能見到的最高層就是範陽阿,也是八人中唯一一個露出過真麵目的人,其他人均是以代號相稱,彼此之間並不知曉底細,以我的感覺來看當是各自都有隱藏的身份。合天道的目的我暫且也不知道,不過他們發展的勢力應遠超你們的想象,如今你們看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如果他們想弄死你們風雨閣,也是輕而易舉。”


    虹鶯的話將商徵羽從之前的愕然中驚醒,商徵羽突然問道:“前輩為什麽突然和我說些。”


    虹鶯猶豫了片刻,目光從商徵羽的直視中離開,麵無表情的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們鬥不過他們的。”


    說完虹鶯再沒有多餘的話,她從袖中掏出一本古籍,封麵上的字體都已經模糊的不可捉摸了,但內裏的圖譜卻還算清晰。


    “這是《縱橫十九路大擒拿》圖本,我從林興那搜出來的。”虹鶯將整本圖譜鄭重放在商徵羽麵前,眼中突然露露出一分不舍,但很快轉瞬即逝:“我知道你終究還是商徵羽,隻不過我希望你在我麵前的時候做一做我的黃子賢。”


    “答應過,別讓我的黃子賢再死一次。”


    沒有等商徵羽開口,虹鶯化作一陣香風從商徵羽的房中消失了去,商徵羽甚至都沒看清虹鶯的身法是如何施展的,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根本沒給商徵羽半點拒絕的餘地。


    “前輩,商徵羽拜謝!”


    雖然虹鶯已經離開,但商徵羽還是恭恭敬敬的對著虹鶯離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商徵羽內心的複雜難以明了,原本敵對的虹鶯如今不僅成了自己的恩人,更是以自己有了些許不清不楚的關係,雖然與她有關的隻是那黃子賢的麵具,但戴著麵具的人終究還是商徵羽。


    “真是為難啊。”


    商徵羽皺著眉頭,頭一次覺得一件事居然讓自己如此頭疼。


    時至傍晚,當商徵羽再去虹鶯所在的房間找她時,卻發現虹鶯和流堇已經走了。除了桌上留下的藥方和那些藥材之外兩人什麽都沒有留下。


    商徵羽一歎,或許這樣也好。起碼一個人終於是自在許多。


    每天依舊是養傷,練劍,如今再加上修習這《縱橫十九路大擒拿》,越是深入了解,商徵羽越覺得這套《縱橫十九路大擒拿》不簡單,這不僅僅是一套擒拿手,更是一套通涵意理哲思的大智慧,其中最重要的並非的擒拿的要訣,而是揣摩人心的手段。


    難怪自己當初對戰士覺得林興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根本無法抵擋,原來這林興再出招前就已經把自己的應對看穿,真可謂是步步為營環環相扣,當真是令人驚歎。


    《縱橫十九路大擒拿》仿佛給商徵羽打開了一扇大門,越是沉浸其中,越覺得這裏麵的義理高深莫測。


    就在這樣的修行中,船隻漸漸進入梁州中部。


    ====分割線====


    萬州,望睢山,東方堡。


    東方堡議事大殿中一眾長老已經到齊,就連將內外政務交給東方惑和東方固、一心閉關潛修的東方缺也出現在了大殿內。所有人的麵色都是異常的凝重,甚至一些長老眼中已經流露出焦急,不時向大殿外的正門望去。


    “家主,父親,諸位長老,我回來了。”


    東方芻腳踏青雲直接飛進議事大殿,勢境巔峰之修為展露無遺。他顯示看了一眼坐在家主又下首的父親東方惑,隨後拱手對眾位長老一拜,鄭重道:“漁家島我已去過,一片狼藉,所有漁家島上的男人無一生還,女子和小孩的屍首甚少,看來都是被東溟國擄走了。”


    “不僅是漁家島,所有沿海市鎮全都遭受了東溟國的襲擊,損傷慘重!”


    說到此,東方芻難言內心的憤恨,高聲道:“家主,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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