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徵羽在城內逛了一圈,處理看見十幾個人滿為患的施粥攤子和等待著救濟的難民,在沒有其他了。不過鄭屏翳確實有一套,雖然琅孚已經被圍,但城內的秩序卻沒有因此慌亂,一切還是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大家對即將發生的大戰並不是一味的持悲觀態度,之前九皇子衛瑾派兵來援,再加上鄭屏翳帶兵連續獲得的幾場勝利,總的來說琅孚守軍的士氣都還是比較積極的,可以一戰。


    正當商徵羽準備向回走時,幾個難民在親眼見到最後幾桶粥被瓜分幹淨後,或許是被逼急了,又或者以為自己身強體壯,竟想要去搶旁邊那些難民碗裏的米粥,當即被駐守的士兵拿下。這也是鄭屏翳下的死命令,一旦有人鬧事,無需報備直接拿下!


    “亂世用重典,這鄭屏翳看似文弱,但卻深諳帶兵之道。”


    商徵羽嘴裏自言自語著,繼續前行。他不是不想幫助這些難民,隻不過人數實在太多,自己力有未逮。


    隻要徹底將虍虜人驅逐出雲州,這些都將迎刃而解!


    正當商徵羽暗自思量之際,看見一個小和尚懷裏抱著一個缽盂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滿頭大汗,但是臉上卻洋溢著喜色,看來是搶到了不少吃食。


    商徵羽並未覺得如何,就算是出家人,在麵對生死的時候也一樣會迸發出身為人的最本能的反應。沒有人規定出家人就一定要普度眾人,一定要將自己的食物分給他人。能夠割肉飼鷹的畢竟還是少數,大部分出家人本質上也還是人罷了。


    不過這個小和尚力氣倒是頗大,讓商徵羽稍微多觀察了幾眼。不過正是這幾眼讓他看出了不同。


    “這小師父……竟然有勢境的修為!他也才十四、十五歲吧!”商徵羽抬起雙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要知道當日神霄正天門在閔華參與武會的時候,最小的內門弟子明溪在邁入勢境的時候也就是在十五歲,這個不知從哪裏迸出來的小和尚竟然能和天下第二大派的內門弟子相比也絲毫不遜色,要不是他有驚天動地的天賦,就有這異乎尋常的背景,或者是可能是兼而有之?


    商徵羽不敢怠慢,雖說自己也是難得一見的勢境高手,但比人家進入此境界晚了十餘年,這根本沒法相提並論。他快走兩步來到小和尚身邊,盡量讓自己擺出個親和的表情,隨後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


    正在向前跑著的小和尚駐步回頭,對這商徵羽雙掌合十微微一拜,脫口而出道:“叔叔,您有什麽事嗎?”


    叔叔,商徵羽某人真是想打你一頓!


    商徵羽眼角一跳,自己的長相頗為顯小,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罷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被人稱作叔叔!這感覺當真怪異非常!


    不過他倒是忘了,自己比小和尚大了十幾歲,這一聲叔叔還真沒叫錯。


    “小師父,在下可否問一句,您是何門何派,師從何人啊?”商徵羽盡量忍住自己心裏想打著小和尚一頓的衝動,對覺心露出了一個和顏悅色的笑容。


    “師父說過,我等出家人隻是在世間修行的一顆砂礫。無門無派無根無止,施主此問恕覺心無法回答。”


    額——


    如此一說,倒是讓商徵羽更加敬重了幾分,看來這小和尚和他的師傅是在世間遊曆的苦行僧人,沒有門派根底就能將自己的子弟培養成如此人物,這師傅當真是了得!


    想當初,自己被白蒼天調教時,也就是在十六歲才剛剛摸到勢境的門檻,十八歲才正式邁入勢境,與這小師父一比,當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覺心小和尚的師父恐怕當是個不亞於白蒼天的人物啊。


    江湖之中,龍蛇潛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正當商徵羽思慮恍惚之間,突聞一聲嘰咕聲,小和尚頗為尷尬,隻能告罪一聲道:“師傅還在後邊等我回去,施主若無其他要事,小僧便先行離去了。”


    說完覺心對著商徵羽雙手合十頌念了一句佛號,轉身頭也不回的向來時的巷子口跑去,竟是因為腹中的響動被商徵羽聽到而羞得滿臉通紅。


    “真是個有趣的小師父。”


    當商徵羽回過神來,覺心已經跑遠了。商徵羽正打算上前探個究竟,卻被城外不遠的號角聲驚了起來。


    莫非是虍虜人準備攻城了!


    顧不得許多,商徵羽趕忙向聲音傳來的源頭方向跑去。


    ====分割線今天走路差點掉進了下水道====


    嗚——嗚——


    場外的號角聲震天動地,鄭屏翳和一幹老將陪著九皇子衛瑾站在了城門樓上,俯瞰之下,一片人影重重,竟不知有多少!


    當先一列全為步兵,他們手握巨盾,身披重甲,相互結成方形戰陣聯結在一起,氣勢恢宏。手中的彎刀在領隊的呼號下有節奏的敲擊著盾牌,發出陣陣鏗鏘的金鐵碰撞之聲。雲梯就扛在這些虍虜步兵的肩頭,每一座都經過特別加固,根本無法輕易破壞。


    步兵之後為弓箭手隊列。他們人人手握巨弓,這種巨弓比以往弓騎手使用的還要大上許多,從結構上看應該射程極遠,是專為攻城為準備的武器,弓箭手每個人都膀大腰圓,特別每個人的右臂肌肉都要比左臂粗上一圈,顯然都是精通弓術的好手。


    在弓箭手隊列身後才是一隊隊的弓騎手和其他騎兵,胯下戰馬不耐的用前蹄在刨土,同時打起陣陣響鼻,連綿不絕,哪怕是在城牆上衛瑾和鄭屏翳等人都能聽到這種動靜。


    攻城車、巨型弩箭、投石車……各種攻城器械在騎兵後方一字排開,且不論威力如何,單單是這種壓迫感就讓琅孚的眾將感覺自己的肩頭又沉重了幾分。


    咕嘟。


    雖然不願,但還是有不少駐守城頭的大魏軍將士們暗自咽了口唾沫,有些人甚至小腿都開始打顫。這無關乎恐懼,這是人對於近在咫尺、能夠輕易將自己性命奪去戰爭機器的敬畏。他們不怕死,他們怕的是似得不明不白沒有價值!


    無數的旌旗在虍虜大軍中獵獵招展,西麵的虍虜大軍旌旗上都寫著一個虎字,而東麵的則寫著一個狼字,皆是煞氣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真讓商徵羽言中,這狼王回來了!”衛瑾臉色並不好看,但那隻是因為他今次是第一次麵對如此大戰,大半都是因為緊張,乃人之常情。


    他向前跨出一步,雙手攀上城門樓的城牆。感受著冷冽的狂風逐漸帶走自己身上的溫度,感受遠處飄來的煞氣緊逼這自己的心神,衛瑾緊閉雙眼,良久後突然張開,眼中原本的複雜情緒已然被他強行驅逐出內心,隻留下最純粹的戰意!


    原本謙和的衛瑾突然間從身上迸發出無邊的煞氣,讓周圍的所有將士心神為之一振!


    衛瑾突出胸中一口濁氣,轉而望向身邊的鄭屏翳,語態凝重地說道:“本王自知自事,靖平侯聽令。”


    “臣在!”鄭屏翳當即下跪聽宣。


    “本王命你全權負責今次的戰事,定要給虍虜一個慘痛的教訓,狠狠從他們身上撕下一塊血肉!”


    “是,臣領命!”


    單膝跪下的鄭屏翳起身後和穆雲天對視一眼,相互會意地點了點頭,同時心裏也暗自鬆了口氣。


    衛瑾忠君愛國不假,有能力也是真,但他畢竟沒有真的經曆過戰場的曆練。當戰事陷入膠著時,一旦他輕率間突然做出錯誤的命令或判斷,就會當即讓鄭屏翳和其他將領乃至整個大魏軍一方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麵。牽一發而動全身,可不是虛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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