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內的縞素軍弓箭手矩陣已經不知道射出了多少波箭雨,不少人此刻雙臂已然有些脫力,不過他們還是憑著一腔熱血在咬牙堅持,隻要自己多射出一箭,就極有可能多射殺一個敵人!


    “箭雨!”


    箭塔上突然傳來高呼警告,遠處一片烏雲向大營飛來,眾將士定睛一看,這哪裏是烏雲,明明就是虍虜人的齊射殺到了!


    “盾陣!”


    隨著幾個將領一聲令下,周圍早已準備好的步兵當即將手中的塔盾舉起,結結實實的將弓箭手們掩護在下方。


    噠噠噠噠噠——


    如同被暴雨肆虐過一般,每一麵塔盾上都插上了十數支利箭。即使有著嚴密的防護,還是有許多人受傷了!這次虍虜一方的齊射可要比縞素軍有威勢得多,他們占有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幾乎直接將縞素軍打的抬不起頭來!幾乎將他們的反擊直接掐滅。


    趁此機會,虍虜軍又在其他幾處圍牆上撕開了幾個口子,瞬間讓防守的壓力大增!沒有了箭雨的阻隔,後方的步兵如同蝗蟲一般的向大營撲將上來,原本異常牢固的圍牆在他們的衝擊下前後搖晃,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突破了!


    南宮凃丟開手上的盾牌,揚聲大吼道:“潑油點火!”


    圍牆後方的縞素軍中瞬間衝出了一排壯漢,他們一個個手中都提著三五個黑色瓦罐,上麵由麻繩綁在一起,罐口被密封得嚴嚴實實,每個瓦罐邊上都綁著一個小木棒,浸過焦油的麻繩綁在上麵,早已被點燃,火苗迎風不散!


    這些壯漢快步跑上圍牆,也不管迎麵射來的箭矢,奮力將手中的黑色瓦罐拋出,不少人才剛剛將瓦罐脫手就被飛來的箭矢奪去了性命!甚至有的人還未脫手就被利箭射中,但他們還是憑借最後一口氣擲出了手中的油罐,隨後含笑從圍牆上仰麵落下,就這樣死了。


    更有甚者甚至就在自己被利箭重傷失去知覺前的瞬間,整個人抱著燃火的瓦罐就這般直挺挺撲出了圍牆摔入外麵的虍虜大軍之中!有的人懷抱的瓦罐在空中恰好被利箭射中。瞬間的爆炸將他們整個人點燃,化為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隨後在墜落的同時又是一聲爆炸,衝擊的氣浪將他們燃火的身軀撕裂成無數截,如同漫天火雨一般向著虍虜大軍的方向灑下!


    但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


    那些呼嘯而出的瓦罐在空中三開,劃出一道弧線落入圍牆外的虍虜大軍中,隨著瓦罐的破碎,原本儲藏在瓦罐中的熱油四下濺射,同時也被火星瞬間點燃。


    隻見人群中轟然炸起了數十聲巨響,突然爆開的火浪席卷了爆炸處方圓三四丈的區域,瞬間讓周圍的虍虜步兵死傷一片!


    還不僅如此!熱油中還被放入了許多細小的尖銳石塊,它們隨著爆炸向四周迸濺,威力比連機弩射出的弩箭更勝一籌!它們籠罩了周圍十數丈的距離,進行了一次無差別覆蓋式攻擊!


    虍虜步兵本就缺少鐵器,除了手中的彎道和圓盾之外,甚至少有人會有一套成品的鎧甲,大多都是身穿皮甲,有的甚至都沒有厚實的牛皮保護,哪裏受得起這如利箭般射出的尖銳碎石,當即就造成了大片的死傷!


    數十名縞素軍將士的舍生取義,換來的是圍牆上的縞素軍同胞們難得的喘息!他們嘶吼著撲向身邊的敵人,將他們一刀刀剁成肉泥,有的身負重傷之人,幹脆直接抱著身邊的虍虜蠻子就撲出了圍牆,跳入外麵的火海中同歸於盡!


    由於瞬間燃起的火海阻隔了後麵虍虜大軍壓上的速度,導致原本登上圍牆以及正在攀爬的那些虍虜步兵一時間陷入了進退維穀的窘境,在一段時間的掙紮後他們一個個都被斬殺在圍牆之上,轉向向要逃走的人也被火海阻隔,隨後被箭塔箭樓上的縞素軍射殺於火海之中!


    或許隻是一瞬間的喘息,但這對已經精疲力竭的縞素軍眾將士卻是無比的珍貴,不少人攀伏在圍牆內側,大口喘息的同時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望向聳立在大營中的某個箭樓之上!


    一個被硝煙所吞噬的身影挺立在那裏,那杆從不離身的鋼槍就被他矗在身側!他的發帶崩散,長發在風中拂亂!但額間的那一抹雪白頭巾卻如同生根一般!


    就是這個身影,隻要他不倒下,南宮的縞素軍就沒有人可以擊敗!那巍峨的身影如同一針強心劑注入了縞素軍眾將士的血脈之中,原本因為防線的崩潰已經被打壓下去的士氣瞬間又提了上來。每個人都將手中的武器緊了緊,因為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


    ====分割線警告:前方高能====


    遠處的金色華蓋馬車上,狼王略略有些不悅。


    此刻已經到了正午,卻遲遲未能攻下南宮家的大營,這讓他稍有些意外,但更多地是不滿。他揮手叫來令旗官,沉聲下令:“讓兩翼的人馬向前壓上,務必在兩個時辰內解決戰鬥!”


    令旗官領命而去,隨後駐守在兩翼的越五千人馬也同時壓上,此時狼王身邊已經精銳盡處,除了兩千名從不離身的親衛外,其他的部隊盡皆派了上去,這是要以絕對的優勢將南宮家這個大營從地圖上抹去。


    一個不留!


    完顏信從始至終都沒有領兵上前,他淡淡的掃視周圍,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方此時防守力量空虛,狼王大人就不怕南宮家突施冷箭,以輕騎突襲此處?”


    “哈哈哈哈,無妨。”


    狼王臉上揮手間長笑,且不說此刻這縞素軍自顧不暇,根本沒有精力和人力去劍走偏鋒。再加上這段時日也根本沒有發現周圍有縞素軍的動向,更別說此刻先鋒大營已經被他團團圍住,更不可能派出精騎兵繞後襲殺。就算如此,狼王一樣還有兩千親衛隨行左右,當是萬無一失。


    完顏信見狼王沒有說話,自知也不宜再問,索性就閉了嘴,隻管繼續觀望戰局。


    ====快開始了,嗯=====


    另一邊,狼王身後三裏外的一片小樹林內,南宮複等人盡數蹲伏在此地,商徵羽這次沒敢攀爬到樹梢上觀望,深怕被狼王所發現。雖然此刻距離尚遠,當狼王的功力不弱,再加上他身邊必定會有高手隨行保護,還是小心為上。


    在眾人的中間多出了一位精甲武者,他滿麵紅光,留著絡腮胡子,身上的銀色鎧甲特地用身上披風裹好,以免在陽光的照射下引起敵人的警覺。正是南宮焱老將軍!


    “娘的,他身邊的那些狗腿子總算是走了!”


    南宮焱壓著聲音嘟囔了兩句,卻依舊比其他人的嗓門他上許多,眼看他就要準備從壕溝中站起,商徵羽趕忙雙手拍著他的肩膀將他摁了下去。


    “小子!你幹嘛!”


    南宮焱剛要發作,商徵羽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後卻立時沒了脾氣,隻得乖乖打消了他想要衝陣的念頭。


    這同樣是一麵南宮家的令牌,隻不過南宮複的令牌是全銅打造,而這個令牌則是通體由純金打造,其上不僅寫著南宮兩個字,還雕刻著一條騰飛的五爪金龍,它將南宮二字包裹在其中,四條龍爪攀伏其上,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威勢!


    南宮家龍紋金牌,僅次於南宮家主南宮列身上的虎符,持有者有權對縞素軍進行調度,無論他身居何位,出身如何!


    令行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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