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到哪裏去了!給我搜,哪怕把全城翻過來,也要給我將曹應龍搜出來!”


    大皇子衛玘已然出離憤怒了。


    自從在沁水河畔發現了陰陽山莊幾人的屍體,他臉上就再沒有了半點顏色,左右下方跪著一排排形形色~色的幕僚,平時一個個在王府中趾高氣揚指點天下,此刻卻隻能蹲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有若啞巴一般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今日一早,燕京城外太平港便傳來雲歸畫舫靠岸的消息,他急忙派人去堵截,卻沒成想曹應龍~根本就沒再那上麵,對畫舫老板一番詢問,才知道曹應龍早在之前就已經下了船,此刻已不知所蹤。


    “什麽殺手榜高手!什麽江湖名宿!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的飯桶!”


    衛玘抓起身前的一個金盞就丟了出去,正巧砸在一個老者的額頭之上,頓時鮮血淋漓。他非但不敢擦拭額頭的鮮血,反而還任其流淌,不一會就染紅了身前的一片。


    衛玘好不容易發泄~出一絲胸中憤怒,見著那一灘鮮血頓時間又有點煩躁,揮手道:


    “來人,將陳老抬下去,好生照料,切不可輕慢。”


    “臣叩謝殿下隆恩。”


    都這般狼狽了,還叩謝隆恩呢!


    衛玘看著他就煩,好不容易等那老臣下去,當即問道:


    “你們都是啞巴嗎!有何妙策!快快講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言語。要知道剛才一個年輕小將想要力拔頭籌,給殿下出了個自以為妙的餿主意,當即就被亂棍打出了大殿,恐怕這輩子都再也進不了這裏了。


    “常老,平時就屬你最能替孤分憂,你可有什麽妙計。”


    衛玘對手下的一眾酒囊飯袋都大感失望,再不看他們一眼,將目光轉向左側首座一老者。


    此人劍眉星目,一派威嚴之相,紅臉長須,自有一股氣度藏於胸中,讓人忍不住側目。


    他的後方站一年輕男子,腰間配一長劍,氣度與前方老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一呼一吸間二人如同一體,當是同修一種高深功法所致。


    “常某無有所長,隻是一介武夫,比不上諸位賢才,隻不過諸位身入局中,這才看不真切,或許後退一步,便是海闊天空。”


    “哦?如何個後退一步?”


    大皇子來了興趣,此間事關重大,斷不能有半點差池,就算曹應龍混入了燕京城,隻要他一日沒有敲響那天鍾,就還有可能補救!


    “殿下忘了,現在急的可不隻是我們,三殿下那邊未必就比您這邊安心多少啊。”


    是啊,這點我怎麽忘!


    衛玘當即大喜,此刻慌亂的可不僅僅是孤的王府,那老三也未必比孤好多少!若是曹應龍當真已經到了他府上,他如何還會這般慌亂。


    “常老一語驚醒夢中人,孤這就去布置!”


    “聽令……”


    ——


    正如常老所言,此刻三皇子府上也是亂成了一鍋粥。


    “怎麽回事!曹應龍怎可能不再那雲歸畫舫之上,你們是不是讓人捷足先登了!”


    三皇子衛玹的脾氣要比他的大哥好一些,但也依舊眉頭緊皺,他自然想到了大皇子王府的混亂場景,曹應龍理應沒有落入大哥的手中,但他究竟到哪裏去了。


    “回稟殿下,末將派人將太平港重重圍住,逐個盤查過往人員,並沒有看到曹應龍將軍的蹤影,在詢問了雲歸畫舫的老板之後,才得知在接近太平港之前他們二人就已經離開了雲歸畫舫不知所蹤,所以……現在末將也不知道他究竟到了哪裏……”


    越是說到後麵,尙默越是小聲,要嚴格追究起來,這可是失職的大罪!


    他心裏將曹應龍從頭到腳罵了個通透,都已經到了京城,還玩什麽把戲,老實和他回到殿下的王府不就行了,平白弄出這許多事端來。


    “老臣有一言,或可替殿下解惑。”


    “哦?馮老還請明示。”


    三皇子衛玹看向這個發須皆白的老人,麵目中露出淡淡的讚許之色。


    “我觀大皇子府上,一片風聲鶴唳,人員來去匆忙,麵色均含隱憂,由此老臣敢言曹應龍必沒有落入大皇子的手中,否則他府上定不會是這般場景。”


    “嗯,有道理,馮老請繼續。”


    不僅是衛玹點頭,下手左右的文武幕僚們也紛紛表示讚同,一時間目光都聚焦到馮老身上,他也不賣弄,繼續道來:


    “以老臣之間,有兩種可能,第一,曹應龍有所顧慮,所以混入城中之後自己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第二,那清風撫月閣在京城也有其布置,將曹將軍悄悄藏匿其中,無論是哪種,殿下都隻需靜待些時日,曹應龍必會著人與殿下聯絡。隻要盯緊了大皇子府上的動靜,他們越是不安,我們則越可以高枕無憂。”


    “馮老高見,衛玹拜服啊。”


    衛玹哈哈大笑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霾,連左右諸君都開始麵露笑容,那尙默暗中長舒一口氣,還好,此番一說自己這個瀆職之罪便被去了大半了。


    “眾位愛卿都是孤之左右臂膀,切不可輕慢了自己,且先行下去歇息,若有要事,孤再行與諸位商議。”


    “喏!”


    眾人紛紛應聲而起,不消一會大殿裏就隻留下了三皇子衛玹以及幾個侍從和侍女,再無其他人等。


    “這個馮興還真是有幾分真才實學。”


    衛玹一改之前的滿目憂愁,哈哈大笑起來,他三步並兩步的走出了大殿,向後院而去。


    “見過殿下。”


    七拐八繞越過了重重假山池塘之後,三皇子衛玹來到了後邊的會客廳中,隻見其內隻有一名約莫十來歲的仆從,見到衛玹進來連忙起身作揖,雙手恭恭敬敬的將一張用蠟封好的無名信封交與衛玹手中,口中咿咿呀呀的吐不出半個成字來,竟是一個啞巴。


    “也難為飛雨能找到你專程替我送信,來人,將他帶下去,賜白銀十兩。”


    “嗚嗚啊啊啊。”


    小啞巴連忙向衛玹作揖。


    待得房內隻有自己一人之後,衛玹終於打開了這個信封,隻見其內有一張白紙,其上字體清秀淡雅,如一朵芙蓉盈盈臥於水麵,還帶著淡淡的幽蘭香氣,不是他的花娘子的親筆還是和人。


    待得一目十行的掃過書信,就算是平時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的衛玹也不由得仰天狂笑三聲!


    “哈哈哈哈,飛雨啊飛雨,你還真是能替孤分憂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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