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錦衣衛首領氣急。


    紅衣少女笑道:“你什麽你,錦衣衛什麽東西,能管得了我明月姑娘?”說完,人如飛燕,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吟”得一聲,長劍出鞘。


    “叮叮當當……”


    另外那四名錦衣衛紛紛中劍,而傷口位置竟然和那錦衣衛首領一樣都在右肩處。


    那錦衣衛首領見了,臉色明顯一白,“走……”竟然馬也不要了,帶著其他四人朝西安府而去。


    “幾位……沒事吧?”紅衣少女看著白玉京和那幾個流民說道。


    白玉京搖了搖頭,那幾個流民卻是有些畏懼,一哄而散,紛紛跑得遠遠地,似乎紅衣少女是什麽妖怪一般。卻是這些人認為紅衣少女得罪了錦衣衛,那在大明就相當於獲罪於天,他們怎麽敢與這等目無王法的人搭話。


    “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道猖狂肆意的笑聲傳來,“沒想到關中之地竟然也有長得如此水靈的姑娘。”


    這話端得輕佻,紅衣少女秀眉緊蹙,右手已經緊握劍柄。


    隻見一道人影如風般竄上了路旁一顆大樹上,他滿頭長發散披在腦後,僅有一根紅繩係著。穿著寬大的衣袍,長相俊美,看起來頗有魏晉名士風骨。果不其然,一個小小的酒葫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右手上,擰開葫蘆蓋,仰頭就喝。


    這一番動作自然而然,說不出的灑脫不羈。


    若是等閑姑娘見了,怕會羞紅了臉蛋,恨不得告知芳名,與之相交傳情。


    “鄙人花中棠在此得見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紅衣少女本來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甚至微微上挑,一雙明月般的眼睛更是睜得渾圓:“你就是花中棠?”


    花中棠一揮衣袖,笑道:“怎麽,姑娘也聽聞過鄙人薄名?”他那鄙人薄名四字還未說出口,隻覺一股冷厲的殺氣襲來。雙目望去,一道白練橫空,正是紅衣少女的長劍向他刺來!


    “你這個臭淫賊,總算找到你了!”


    紅衣少女的話瞬間讓他心中一冷,酒葫蘆順勢一拋,“當”得一聲。一把鐵骨扇從衣袖中滑落,出現在他手中,與紅衣少女的長劍相碰。


    兩人一來二去,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就過了數招。


    紅衣少女的劍法明顯勝過花中棠不止一籌,真是難以相信,這少女不過十五六歲模樣,但劍法之輕靈,猶勝過大部分江湖劍客。若單以劍法而論,她的劍法足以名列一流。


    她的劍仿佛一道道絲線,來回穿梭,最後織造出一道密密麻麻的網,讓人無處可躲。花中棠的鐵骨扇雖然使的密不透風,但寬大的衣袖已經被洞穿了數個劍孔,若不是他輕功卓絕,早已經受了傷。


    這樣看起來雖然好像紅衣少女占了上風,但身處局外的白玉京卻是感覺到不對。因為花中棠的輕功更絕,整個人如一團風般,無形無相,來回擺動。雙方在樹梢間比鬥,花中棠占了好大便宜。甚至紅衣少女畢竟年幼,真氣不如花中棠深厚,此時白皙的臉頰上已經晶瑩點點,顯然真氣損耗過大,流了一身香汗。


    白玉京不由叫道:“小姐姐,那人輕功好,你趕緊從上麵下來。”


    紅衣少女聽了,也瞬間明白過來,雖然恨不得將花中棠一劍刺死,但是這般下去不僅殺不了花中棠,甚至自己還要搭進去。想到最後,如果落到花中棠手中,她還不如死了算了!手中長劍不由一陣猛攻,趁著將花中棠擊退,人也一躍落到地上。


    “你有本事就下來!”紅衣少女朝花中棠叫道,暗地裏卻抓緊時間恢複體內真氣。


    花中棠站在樹梢上,神色微微一變,暗道:“功虧一簣,這等美麗的少女差點就是本公子的了。”想到這裏,他不由冷冷地看了白玉京一眼。


    白玉京卻是一點都不畏懼的樣子,還朝他笑了笑。


    花中棠頓時怒了,他鬥不過紅衣少女,難道還鬥不過你這個小臭叫花子。若不是這臭叫花子,這般美麗的人兒哪能逃得過我花中棠的手掌心。


    “小心!”


    卻是紅衣少女看出了花中棠的心思,白玉京隻覺一陣寒風襲來,花中棠的輕功確實不錯,盡管紅衣少女距離白玉京更近,但是花中棠卻遠比紅衣少女更快地速度來到了白玉京麵前。他隨手向白玉京抓去,準備擒拿住白玉京,好來要挾紅衣少女。


    那白玉京卻似乎嚇傻一般,一動不動。就在花中棠的五指即將碰觸到白玉京時,卻見白玉京彎腰向前,伸出右手,一掌擊出!


    “轟!”


    花中棠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個小臭叫花子竟然擁有真氣,若喚作任何一個成年的江湖人士,他都不會大意,兩者相互拚鬥真氣他也不會輸。但是白玉京有意算無意,這一掌直接打在了花中棠雙肋間。


    巨力與劇痛讓花中棠整張臉都糾結在一起,身後那冷冽的殺氣更讓他知道生死隻在這一瞬間!


    不過花中棠沒有絕望,他一身柳絮隨風身法獨步江湖,更危險的時候他都遇見過,但他每一次都能絕地逢生,依仗的正是他這獨步天下的輕功。可就在他準備施展輕功避過紅衣少女致命一劍的刹那。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顆極其細小的石子從路旁一側飛出,剛好打在花中棠右腳內踝尖上三寸處,而那正是三陰交穴。花中棠隻覺右腳一麻,運氣頓緩,冰冷的長劍瞬間從他後背直透前胸。


    白玉京雙目一怔,他原本聽那紅衣少女說此人是淫賊,便想幫紅衣少女教訓教訓他,卻不想先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了。


    “總算把這人殺了,小叫花子,沒想到你也挺厲害的嘛?”紅衣少女對於能殺了花中棠顯得很開心。白玉京卻是有些神情恍惚,顯然接受不了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死在自己麵前。


    紅衣少女獨有的細心還是看出了白玉京的心思,想到她當初第一次出門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有些感同身受,不由說道:“小叫花子,你不用難過,這花中棠百死難以洗脫其罪。你能助我殺他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你應該高興才是。這花中棠乃是江湖最猖狂的淫賊,近兩個月在四川作案數十起,禍害了不知多少良家少女,我一路從眉山尋他到此,總算是將其授首,也算對得起四川父老。”


    “真的?”白玉京抬起頭看著紅衣少女。


    紅衣少女笑道:“本姑娘豈會騙你這個小叫花子。”又從馬背上包裹裏拿出幾塊燒餅,從懷中取出一塊紅手帕,包裹著遞給白玉京。“給,看你也餓了好久了吧,這天災下來,真是恐怖,怕是除了西安府,其他地方都沒吃的了。”


    白玉京也實在餓的不行,接過燒餅,隻覺一股特別的幽香鑽入鼻孔內,不由拿著燒餅聞了一聞,笑道:“真香。”也不隻是說餅香還是那紅手帕上粘著的體香。


    那紅衣少女臉色微微一紅,連忙別過頭去,暗道:“這臭小叫花子……”她一躍而起,落在棗紅色大馬上,朝白玉京淡淡一笑,道:“小叫花子,本姑娘要走了,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師傅賜名白玉京。”白玉京說道。


    “白玉京,好名字。小叫花子,記住了本姑娘我叫姚明月。”說完,她雙腳一跨馬肚,“駕……”


    白玉京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心中生起一絲別樣的情愫,姚明月?“燒餅……燒餅……”原先四散開來的流民們見那紅衣少女走了,白玉京手上還拿著燒餅,不由又湧了上來。


    白玉京見此,搖了搖頭,說道:“燒餅可以給你們,但手帕不行。”


    那些人也不知道能聽清楚聽不清楚,都衝上來想要搶他的燒餅。白玉京連忙將燒餅扔給其中幾人,快步朝西安府而去。


    在他走後,一道身影突然慢慢靠近了花中棠,他伸出手在花中棠身上胡亂一摸,掏出幾個香囊盒子。一個一個解開,有銀子有藥瓶,當他解到最後一個鐵盒子時,頓時愣住了。


    那是一個渾圓的寶珠,大如龍眼,晶瑩剔透,裏麵隱隱有三道白氣上下沉浮。


    那人驚訝過後,臉色又是變幻莫測,先是狂喜,又有些惶恐,最後變得冰冷無比。他雙目掃過周邊,發現還有些流民,突然屈指連彈。


    “嘭”“嘭”……


    一個一個身影額頭沾血,倒地身亡。那人做完這一切,匆匆朝一旁叢林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蓬萊尋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不離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不離食並收藏蓬萊尋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