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基本可以判定汪泉有問題,可是隻要找不出他密室殺人的手法,這個罪名就落不到他的頭上,他也肯定不會認罪。


    眼看著就要到中午了,張建偉現在怕警察來,先把人帶走,審問呢,做筆錄呢,調查呢,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如果警察來之前找不到線索,那麽紫霄係統的時限就要到了,到了之後什麽後果,張建偉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他不想去賭,所以隻能加快腳步。


    山裏做飯取暖,還都是用的柴火,找了一圈沒有線索,張建偉回到廚房準備先做點吃的,正準備點火做飯呢,發現廚房的柴火用完了,得去屋後再搬了一些柴火過來。


    柴火放在廚房後麵的屋簷下,用塑料布蓋著,這樣不怕下雨,掀開塑料布,掉下來幾塊木頭,平時柴火是王國良和張建偉負責的,山上弄下來的樹枝,剁成差不多大小的木棍,但是這次掉下來的木頭,顯然大小不一樣,也沒有規則。


    張建偉拿起一個打量了一下,看樣子四四方方,像是舊門板,應該是之前拆舊房子的時候留下來的,當時王國良舍不得扔,豎在牆後麵的,這是老人家的一貫作風。


    但是現在怎麽會被劈開呢。


    張建偉仔細看過去,上麵還有黑褐色的沾染,用手一摸,還會染到手上。


    又找了幾塊,基本上還原了門板的形狀,連帶著,還發現了門框。


    腦中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張建偉似乎把所有的一切都想通了。


    雖然心裏一百個不相信,但是按照這兩天的調查,整個事情的動機,過程,證物都有了,一想到這些,整個人控製不住的發抖起來。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是激動,是恐懼,還是氣憤,但是腦子在想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一瞬間陷入了死機狀態,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的他,精神上,似乎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就在這個時候,相隔不遠的犀牛江上,傳來馬達轟鳴的聲音。


    聲音連綿不絕,驚醒了張建偉,也驚醒了文沐薇。


    “張建偉,警察來了。”文沐薇從房間裏出來,找到了發呆的張建偉。


    “我想明白整個案子的過程了。”張建偉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向文沐薇傾訴。


    “剛好,警察來了,你可以當麵給警察說清楚。”


    “可是我不敢相信。”張建偉雙目有些失神的說到。


    “有些人,為了利益,什麽都不會顧及,各個心懷鬼胎,這個世界上,太多了。”


    “人懷著鬼心,鬼戴著人皮。”張建偉想到紫霄係統上的兩句話。


    “是啊,你永遠都不知道,你麵前的,是人是鬼。”


    說話間,馬達的聲音漸漸熄滅,看樣子是人已經到了山腳,張建偉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文沐薇,往大客廳走去,將汪泉喊醒。


    “警察來了?”汪泉睡眼朦朧的問到。


    “是,到山腳下了。”


    “我們去門口接一下。”汪泉穿著衣服,一邊說道。


    “汪泉,和我舅爹睡在一個房間,你還能睡得著。”張建偉站在門口沒有動彈,對著汪泉說到。


    文沐薇遠遠的站在大客廳門口,探頭探腦的聽著裏麵的對話,手裏拿著手機不停的拍攝著。


    “你說什麽。”汪泉停下來手上的動作,皺著眉頭看向張建偉。


    張建偉強忍著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些。


    “前天晚上你殺了我舅爹,就這麽抱著他回來,這兩天睡在一個房間,你就真的不怕他找你索命麽。”


    “張建偉,看在你姐的麵子上,我可以當做沒聽見。”


    “不用,我姐知道你的事情後,不可能原諒你。”


    “幼稚。”汪泉看了一眼張建偉,沒有理會他,穿好衣服就要出門。


    “你從網上買了迷藥,放在蚊香裏,把我們都迷暈,當天夜裏,你抱著迷暈的人去了烤煙房,所以趙軍良和王輝這之間的事情都不知道。”


    “你有什麽證據麽。”汪泉冷冷的看著張建偉。


    “你收走了蚊香和煙灰,估計也倒掉了剩餘的迷藥,刪掉了瀏覽記錄,但是隻要你買了,網站後台都有記錄。”張建偉篤定的說到。


    “??????”


    “你把三人帶到烤煙房,怕被雨淋了迷藥失效,在我舅爹遇害的地方,又點了一盤,你很謹慎,昨天早上在我們沒有注意的情況下,收拾了沒有燒完的蚊香,可是你沒有料到,蚊香灰太細,地上太濕,拿不幹淨,情急之下,你一腳將香灰踩到地下,你以為東西細微難以發現,可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這隻是你的推測。”汪泉此時顯得很平靜,看了一眼張建偉。


    “一直以來,我想不通的是怎麽在兩重鎖的密室殺人又逃離,一開始,我以為這個山上還有第七個神秘人,你們裏應外合,可是想來想去,卻解釋不了門從裏麵上鎖的事情,直到我在廚房後麵找到了你劈爛的舊門。”


    “哦?”


    “柴火一直都是我和舅爹劈,舅爹幹了一輩子農活,柴火一定是劈的工整,長短一致,你連夜毀門,銷毀證據,假裝做飯,想要燒掉木門,結果泡了雨的門不方便點燃,你又怕我發現,所以堆在柴火裏,被我發現了端倪。”張建偉安安靜靜的說著,腦子裏一片清明。“我舅爹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先是將舊門釘在在烤煙房正門對麵的牆上,我在牆上發現了幾處釘痕,然後你將三人帶進來,估計當時一進門,你就殺害了我舅爹,等處理完這些事,你換上我舅爹的鞋子,你們兩人體型相似,鞋碼一樣,所以烤煙房裏,至始至終,也就隻有我們五個人的腳印。”


    張建偉緩了緩,繼續說到。


    “你喊醒趙軍良和王輝,假裝自己是我舅爹,當時他們兩人迷藥勁還沒有過,模模糊糊之間,隻能分辨包括自己在內有三個活人,你和我舅爹身高相仿,他們也就當你是我舅爹,也許是這個原因,他們忽略了下雨的聲音,這期間,你有意識的引領他們去你安裝的舊門附近,門是往外推的,你們三人自然是推不開釘在牆上的木門,這也就是我發現牆上有詭異凹痕,門板上有煙油的原因。”張建偉盯著汪泉,此時他靜坐在床上,皺著眉頭,看向張建偉。


    “你讓趙軍良和王輝認為門在外麵被鎖了,又假裝怕受到神秘人物的傷害,故意栓上門,讓他們認為自己處於一個雙重上鎖的環境裏,然後等待新的迷藥發作,兩人昏睡,昏睡前,兩人都是朝向門睡,期待有人來第一時間出去,為了還原這個場景,你將兩人拖著換了方向,這也就是王輝說的,模模糊糊中,有人拖著他走,而烤煙房的地板上也有相應的痕跡。”


    張建偉停了一下,看汪泉沒有反應,緊接著繼續說。


    “你處理完烤煙房內的事情,把舊門從牆上取下來帶出烤煙房,又將門栓半掛在門上,關了門,從外麵將門鎖上,然後回來處理好舊門,將我們喊醒。”張建偉一字一句的說到。“因為當天夜裏,我和文沐薇都被浸泡了迷藥的蚊香迷暈過去,醒來後也不是很清醒,你故意指使我去雞圈,烤煙房的反方向,又喊我取來鉗子砸門,就怕我先發現烤煙房的不對勁,要是我砸門,必然就把裏麵半掛的門栓砸掉,所以一切都是你在做,趙軍良醒來模模糊糊聽見有人喊,下意識的就要出來,你假裝打不開門,讓裏麵的人開鎖,昨晚上他們認定是反鎖了門的,所以伸手就去開門栓,也就有了門栓落地的聲音,當時文沐薇和我都在旁邊,兩個證人證實了雙重上鎖的情況。”


    “我又為什麽這麽做呢。”


    “我舅爹買了高額的意外保險,因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死後給你們留點東西,結果他買的時候沒有看條款,大病去世,不理賠,你從我姐那裏知道了情況,為了得到保險,故意做了這麽一個局,你計劃周密,布局完整,趙軍良和王輝隻是犧牲品,如果不是剛好趕到,或許,我就是被你陷害的那個。”


    “這都是你的推測。”


    “是的,這都是我的推測,但是公道自在人心,舉頭三尺有神明,我要的,隻是還乾坤一個正氣。”


    “我一直就討厭你這種死小孩,抱著一腔所謂的熱血,根本看不見世間的真相,活的想當然,正氣,能吃,還是能喝,能今天給我一斤肉錢,能讓我小孩多上一節補習班麽。”汪泉笑著,湊到張建偉耳朵旁邊說到。“他本來就要死,為什麽不死得其所呢,我不會讓他像你爸媽那樣,知道自己要死,卻偏偏不告訴你,什麽都不留下,死都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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