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他將來還會不會接任冥骨門呢?


    她有些不確定。


    “不管我做什麽,陪你的時間還是有的。”薑隱塵說著,還伸出手去牽了嶽清漓的手。


    十指相扣,他掌心的溫度順著手一直傳到嶽清漓的心中。


    “時間還早,要不要去小鎮外的河邊走走?”薑隱塵問道。


    嶽清漓卻沒有看他,隻是點了點頭。


    小鎮不大,其實也沒有什麽地方好轉的,隻不過小鎮外的河邊卻不同。


    跟小鎮幾乎沒有什麽看點相比,這條小河就很是不同。兩邊是農田,在播種的時候需要澆灌,所以這裏的百姓對這條河保護得很好,河水很是清澈。


    兩人在河邊走著,嶽清漓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一旁給農田澆灌的農人身上。


    這樣耕種的生活其實很容易讓她這樣漂泊的人羨慕。


    薑隱塵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是不是很羨慕?”


    薑隱塵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嶽清漓不自在地往旁邊稍稍躲了一下。


    躲完了才反應過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薑隱塵。


    薑隱塵的眼中有笑意,但是說出的話卻半點笑意也沒有。


    “怎麽,怕我?”


    嶽清漓看了看他的眼睛,想了想,伸出手,慢慢牽住了他的衣角。


    薑隱塵幾乎要被她這樣小動物一般的溫軟逗笑。


    但是他也知道,這時候如果直接笑起來,肯定會惹怒自家小師妹的。


    於是他隻能勉強將唇角的笑意壓下,將小師妹那隻溫軟的手握在手心。


    嶽清漓的臉頰在落日的餘暉中慢慢紅了起來。


    “清漓。”


    耳邊傳來又輕又柔的呼喊。嶽清漓忍住臉紅,輕聲應了。


    “我真的很想跟你這樣,一直在一起。”


    嶽清漓猛地抬頭看向薑隱塵,就看見他正低下頭看著自己。


    他的眼睛又明又亮,眼底的情義滿滿,像是馬上就要溢出來一樣。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薑隱塵對自己的心意,隻是還從未這樣直白地見過薑隱塵看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太深太柔像是一不注意,就能溺斃在其中。


    可是與他的目光不同的是他的聲音,雖然乍一聽滿是情義,但是細細品才知道,那聲音中也滿是憂慮。


    她從來不是正常人家的姑娘,在其他女子為了親愛憂愁的時候,她卻身負魔氣,走上了一條跟很多女子不同的路。


    不管這條路是不是她選擇的,如今字啊這條路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薑隱塵正是因為知道這一切,所以對她的關懷更深。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從來不想放棄尋找解除魔氣的方法。


    嶽清漓一直都知道。


    隻是她卻不想讓薑隱塵為了她犯險。


    這次的魔域之行,始終擔憂的並不是隻有薑隱塵一個人。


    她在毫無薑隱塵的消息時,也曾想過,不要再去找什麽解除身上魔氣的方法了,她寧願找一個深山老林,同薑隱塵過著不問世事的生活。


    就算是隻有一天的時間,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這樣的話,在麵對這樣的薑隱塵時,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讓她怎麽告訴薑隱塵,自己寧願放棄所有希望,隻是不願他去為她犯險?


    薑隱塵肯定是不願的。


    可是讓薑隱塵繼續為她犯險,這也是她不願意的。


    薑隱塵看著嶽清漓閃爍的目光,知道她心中的猶豫。


    雖然嶽清漓從來沒有說,沒有說過去魔域的驚險,沒有說過去之前的擔憂,但是他就是知道,她很害怕。


    她害怕就算到了魔域,也不能得到他的消息,


    也害怕在魔域的他再也無法回來。


    更害怕他在魔域發生危險,甚至喪命。


    她的害怕太多太多,所以在麵對這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機會時,才會這樣猶豫。


    他慢慢上前,將嶽清漓抱進懷裏。


    懷裏的人身體很是僵硬,還在微微顫抖著。


    薑隱塵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


    他唇角勾起了一絲自嘲的笑意,過了許久才終於出聲。


    “清漓,不要放我一個人活下去好嗎?”


    嶽清漓渾身一震。


    “就算是為了我,求你不要放棄最後的希望,好麽?”


    薑隱塵的話,字字戳心。


    可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可是,可是如果有危險……”終於,她還是慢慢將心中的遲疑說了出來。


    “不會的。”薑隱塵慢慢鬆開她,隻低頭看著她的眼睛。


    “有你在我身邊,會發生什麽呢?”


    她聽見他這樣問。


    嶽清漓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不知要怎麽反駁。


    “難道你不願與我同生共死嗎?”


    薑隱塵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


    同生共死。


    不管在什麽時候,這四個字都有著絕對的吸引力,讓嶽清漓無法抗拒。


    她想跟薑隱塵同生共死。


    “你生,我也生,你死,我也死。”薑隱塵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咒一般,將她緊緊困住。


    嶽清漓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伸手緊緊抱住他。


    薑隱塵環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緊。


    他就知道,嶽清漓是不會這樣不管他的。


    玄蕊雖然不知道薑隱塵跟嶽清漓出去有什麽事,但是她也知道,薑隱塵肯定會勸說嶽清漓。


    所以當兩人回來,薑隱塵刻意叮囑了一聲,明早出發。玄蕊便知道這是搞定了。


    畢竟字啊薑隱塵麵前,嶽清漓的所有堅持都很難繼續堅持。


    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趁著嶽清漓回去收拾東西,薑隱塵便去找了束逸才。


    束逸才的事情,嶽清漓也跟他說了。


    隻是之前薑隱塵不在,嶽清漓又一心想著要去找薑隱塵,所以對於束逸才的問題,大家一直都是處於放任不管的狀態。


    玄蕊倒是有心想問,隻是束逸才卻從來不說。


    薑隱塵去找束逸才的時候,發現他正站在院子裏,收淇山穿回來的消息。


    夜色在他身上添了一層保護,將他所有情緒都隱藏了起來。


    聽見動靜,束逸才轉身,於是就看見了欲言又止的薑隱塵。


    他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意:“怎麽了?師父同意去東海之地了嗎?”


    薑隱塵走到他身邊:“清漓不會不答應的。”


    束逸才看他。


    “清漓向來心軟,她舍不得隻留下我一個人在世上。”


    束逸才的眼中帶著驚詫。


    薑隱塵倒是笑了:“很驚訝?”


    “是。”束逸才直接承認了:“我以為你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沒有辦法。”薑隱塵歎氣:“在魔域發現了不少事情。”


    束逸才沒有說話,隻是聽著。


    “雲雙意告訴我,清漓身上的魔氣再不去除,她會死去。剛開始我不信,隻不過是自欺欺人。在魔域我才得知,原來清漓身上的魔氣是被人種下的。”


    “什麽人?”束逸才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不知道。”薑隱塵的聲音很低:“倘若我知道是誰就好了。”


    隻要他知道是誰,他一定會找那人,讓他解除掉嶽清漓身上的魔氣。隻是他不知道那人是誰,所以對此毫無辦法。


    束逸才也跟著沉默起來。


    其實從前白景淵跟祁玉他們有過猜想,隻是一直都不能確定罷了。


    束逸才也跟著沉默了起來,不知道是誰是最為麻煩的。


    倘若知道了是誰,他跟薑隱塵肯定會找齊所有人,逼迫那人交出除掉魔氣的方法,但是偏偏他們並不知道是誰。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東海之珠,這件事就算清漓不願意,我也不會答應的。”


    沉默良久,薑隱塵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束逸才有些想笑。


    他知道薑隱塵其實是說一不二的性格,隻不過每次在嶽清漓麵前,會稍稍收斂一些。但是字啊遇到這種問題時,他身上這種性格還是會不由得冒出來。


    “好在師父還是答應了。”束逸才說道。


    薑隱塵點頭,但是話鋒卻突然一轉:“清漓雖然答應了,但是她還是很擔心你?”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束逸才下意識脫口而出。


    薑隱塵隻是看著他,笑而不語。


    束逸才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這點掩飾在薑隱塵麵前基本什麽都不剩。


    “我的事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要怎麽說。”良久,他還是選擇出聲了。


    薑隱塵眼中有些詫異:“有多複雜?”


    束逸才歎了口氣:“或許沒有那麽複雜,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麽辦?”


    他對段墨一直都是抱著憧憬的心情,在得知段墨可能會與另一個女子在一起時,心中雖然有不舍,但是也知道,這是必然的事情。


    隻是他沒有想到,段墨喜歡的那個姑娘,會是魔族。


    看著段墨為了那個姑娘變成現在這種樣子,他心中的滋味很是複雜。


    再加上,那次他直接不告而別……


    不知道師兄現在怎麽樣了?


    見束逸才一直站在原地,臉上的神情不停變化,薑隱塵便知道了他是真的很糾結,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這種時候其實不問是最好的,給他一點時間,他總能自己想明白。


    於是他拍了拍束逸才的肩膀,沒有說什麽,直接離開了。


    看到薑隱塵離開,束逸才眼中也稍稍詫異了一下,但是隨即就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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