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為淇山的弟子,他這樣的心理完全是有違淇山道義的。


    所以他就更加不能原諒自己的這種想法。


    束逸才看向段墨的眼神很是複雜。


    他原本就知道段墨對白行雲的感情,但是他沒有想到,段墨的感情會這樣深。


    他承認,在剛剛聽說了白行雲是魔族之後,他有一瞬間是很高興的,這樣就意味著,從前屬於自己的那個師兄就要回來了。


    但是當他得知段墨始終待在後山受罰,不願出來之後,這種慶幸就變了。


    他的師兄,恐怕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段墨看到了他臉上的神色,於是愧疚感更深。


    束逸才知道自己這時候是應該對段墨說“這不重要,沒有人會怪你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他就是說不出口。


    他明知道此時的師兄是需要一個安慰,一個鼓勵,但是他就是做不到。


    束逸才是連夜下山的,因為他不知道要用怎麽樣的麵目麵對段墨。


    他向來敬重的師兄,為了一個魔族的女人亂了心弦。


    冥骨門中,收到束逸才的回信之後,嶽清漓便開始為這次的魔域之行做準備。


    聽聞魔域的入口在最南邊的一個小鎮外,她打算先去那個小鎮。


    白景淵雖然也想讓她去魔域,但是他也深知魔域並不像從前他們去過的那些地方那樣簡單,雖然有玄蕊跟束逸才會在嶽清漓的身邊,但是他依舊不放心,所以給了嶽清漓不少東西防身。


    嶽清漓知道他的擔心,所以並未對此多言,基本上白景淵給什麽她就拿著什麽,乖巧的樣子甚至一度讓白景淵懷疑自己這個徒弟是不是傻了。


    玄蕊也拿了不少東西,就怕在魔域中會用到。


    兩人沒有一直在冥骨門等著束逸才到來,而是直接朝南走,跟束逸才相約在南邊的某個城市中。


    嶽清漓跟玄蕊到了約定好的那個城市,留下暗記後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沒有想到的是,已經有不少人接到了消息,也準備前往魔域。


    嶽清漓他們在客棧中就遇到了不少人。


    不過兩人都不是喜歡招惹是非的人,於是上了樓便不曾下來。


    束逸才趕到這裏的時候,正好聽到有人在說淇山。


    他不動聲色,在角落裏挑了一個空桌子坐下,聽著那些人大說特說。


    “淇山那位大弟子,還不是衝著人家魔族妖女長得漂亮,要不然美人計怎麽能有效?”


    “聽說那妖女能順利下山,也是因為那大弟子手下留情,才放跑了妖女。”


    “說不定那大弟子也是想要自家師門的至寶,這才跟那妖女裏通外合,最後再上演一出苦肉計,妖女得到至寶跑了,那弟子再使個計策從淇山逃跑,兩人狼狽為奸,合著把淇山坑了一把。”


    “這麽說不是沒有可能的,據說那弟子在這件事之後就不曾在淇山露麵,我猜著,肯定是淇山丟失了至寶,覺得顏麵無存,所以就隻說了妖女上淇山的事情,關於那弟子的事就什麽都沒有說。”


    束逸才在一旁聽著,手背上漸漸青筋暴起。


    偏偏那邊說起來沒完,甚至說著說著就開始低俗了起來。


    束逸才眉心皺的死緊,拿著扇子的手早就不動了。


    就在這時,樓上有人下來。


    “淇山向來光明磊落,斷不會有你們說的那種行徑。”


    束逸才微微詫異,朝著說這話的人看去。


    那人一身玄衣,容貌昳麗,雖然是男子打扮,但是不管是誰第一眼都會將他當成一個女子。


    他這樣突然打斷那些人的話,頓時就惹惱了不少人。


    有人站起來正要張口就罵,突然看到了他的長相,於是謾罵頓時就變了調。


    有人更是看著他的相貌笑得不懷好意。


    那人眼中有明顯的厭惡閃過,但是嘴上說得還算和氣:“眾位不了解實情的真相,這樣說難免有損淇山的聲譽。”


    大概是看這人有些好欺負了,有些人便調笑道:“你是何人,你說我們不了解實情我們就不了解?況且就算我們不了解,難不成你還能了解?”


    那人唇角緩緩勾起:“我雖然不了解,但是這裏有的是人了解。”


    說著,他的視線就朝著束逸才看了過來。


    束逸才原先坐在角落裏,不被眾人察覺,但是這人將目光投了過來後,就有人看到了他。


    束逸才自從出了淇山之後,一直都是跟著嶽清漓,雖然他的長相有人不清楚,但是手中拿著燕雲山河扇的人,除了束逸才,再無他人。


    於是看到他手中的折扇,有些人就已經被嚇到腿軟了。


    不過還是有人不知情,於是便笑道:“就這人?他能知道什麽?”


    束逸才對這些雜魚並不感興趣,他此刻隻對這人有些興趣。


    於是他抬眼看向那人,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抱拳朝束逸才行禮:“在下縛雲莊賀明暉。”


    他的名字一出口,眾人頓時嘩然。


    縛雲莊同謫仙堡一樣,都有著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不過兩者一南一北,並不在一起。


    而賀明暉的大名,跟之前的辛羽莊一樣,都是很有名氣的人。束逸才雖然沒有見過此人,但是關於他的傳說還是聽聞了不少。


    束逸才於是回禮:“在下淇山束逸才。”


    之前嘩然的人聽到束逸才的名字,頓時大氣不敢喘了。


    之前他們敢在這裏胡說八道,完全是仗著這裏距離淇山那麽遠,不會有淇山的人聽見,但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這裏居然會有淇山的弟子。


    賀明暉下樓,走到束逸才桌前,笑著問道:“不知束公子可否方便拚個桌?”


    客棧人雖多,但並不是沒有空桌子,但是賀明暉既然來找他,想必也是有要事。


    於是他便同意了。


    不過賀明暉顯然並不打算在這裏多說什麽,隻是問道:“不知道束公子來此有何要事?”


    想著待會自己要上去找師父,也不怕告訴他,於是便直接說道:“我來找人。”


    他不知道賀明暉為何會在這裏,又為何認得他,所以雖然說了自己要找人,但是並沒有多說。


    果然,在得知了他的目的之後,賀明暉便問道:“束公子要等的人也在這客棧中?不知是何人,可否為賀某引薦一番?”


    束逸才在他身上並未察覺到惡意,於是便點了點頭:“是冥骨門的兩位弟子。”


    賀明暉眼中這才露出一絲詫異:“冥骨門的人?可是之前常跟束公子在一起的嶽清漓與薑隱塵?”


    “賀公子說笑了,現在誰人不知,薑隱塵已經身處魔域之中,怎麽會來到這裏?”束逸才說道。


    賀明暉掩飾般的笑了笑:“隻是之前束公子一直都跟那兩位冥骨門的弟子在一起,賀某才這樣猜想,並無他意,還請束公子見諒。”


    束逸才於是笑了笑,不繼續這個話題了。


    不過賀明暉卻顯然不想放過這個話題,繼續道:“束公子說要找人,還未說明要找的人是誰?”


    束逸才便道:“賀公子之前不是猜到了嗎?為何還要再問?”


    賀明暉便笑了笑:“可我不是已經猜錯了嗎?”


    束逸才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不知賀公子來此有何要事?”


    賀明暉笑著道:“倘若我說,跟束公子一樣呢?”


    束逸才稍稍愣了一下,才點頭道:“看來賀公子也是為了魔域一事前來。”


    “魔域多年未出現,如今居然堂而皇之攻上淇山,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為了。”


    束逸才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接這個話題。


    賀明暉見狀,便知道束逸才並不想說這個話題,於是便重新換了一個話題說起。束逸才因此對他印象還不錯,於是在兩人吃完之後,賀明暉依舊沒有走的情況下,也沒有避開他,直接上樓去了。


    之前他不光是吃飯,還要了一間上房,順便打聽了一下嶽清漓她們住的房間,因此上樓之後便直奔嶽清漓她們的房間外,敲門。


    賀明暉全程跟在束逸才的身後,在他敲門的時候,臉上也絲毫沒有詫異。


    玄蕊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許久不見的束逸才。她正要轉身讓束逸才進來,就看見束逸才一轉身,將身後的男子露了出來。


    “這位是縛雲莊的賀明暉。”束逸才說道:“這位是冥骨門的玄蕊。”


    玄蕊打量了一下賀明暉,這才讓開:“賀公子,請進。”


    兩人進去之後才發現,房間裏隻有玄蕊在。


    束逸才便問道:“我師父呢?”


    玄蕊看了一眼賀明暉,發現束逸才反應自然,這才回答道:“清漓出去了。”


    “師父收到消息了?”


    玄蕊搖了搖頭:“我們在這裏停留了幾天,什麽消息都沒有。”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避開賀明暉,賀明暉知道,自己這算是勉強得到了他們的信任。


    兩人說完這話後,便各自陷入沉思。


    賀明暉等了許久,不見兩人再說話,便開口道:“幾位也是想進入魔域?”


    束逸才看著他:“你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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