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聽故事麽?”


    “不喜歡。”


    “那我說了。”


    “好。”


    “很久很久以前......”


    ......


    女孩也記不清這是誰和自己說的話了,她出生便是一把兵器,在自己有意識的時候,就有一個男人扔給自己一把劍,要求自己練劍,她很輕易就揮舞起這把劍,她也很高興,因為那個男人也笑了,而那個男人是她的父親,所以女孩很開心。


    然後......她從那以後就沒有丟下過那把劍,她成了一柄劍,一柄用來給家族使用的劍。


    “薰,你喜歡聽故事麽。”這是那個男子,她的父親最經常和她說的一句話,她以前是怎麽回答來的,對了。


    “喜歡。”


    每當女孩這麽說之後,男子就會給她講很多故事,開始女孩會很認真地聽,卻不會問故事之中自己覺得奇怪的地方,因為他不喜歡,他隻喜歡自己練劍,講故事對於男子來說隻是給零件上的油來保持零件可以繼續使用罷了,女孩知道自己就是那個零件。


    後來,女孩不會在聽了,因為這些她都聽過了,但是她不會打斷她的父親,不會將他最後的一點寄托打碎,女孩還是不會追問裏麵不懂的地方,因為自己不喜歡,真實與否對一個劍來說很重要嗎?不重要,一把劍隻需要知道前麵的東西是不是你該斬斷的就足夠了。


    ......


    還真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了,吳薰揉著腦袋,眼神之中除了那戾氣也無人能看出其餘的東西來。


    “看樣子大人您想到了一些事情啊。”墨來笑嘻嘻地看著吳薰,後者不再像那個小女孩了,而是更像一柄劍,這讓墨來渾身汗毛倒立,墨來依舊保持著微笑,笑容是他最愛做的事情。


    “吳大神仙能告訴我剛剛那是幻境麽?”


    吳薰瞪了一眼墨來,後者立馬閉嘴,繼續笑著看著外麵,吳薰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那是本源。”


    “時間的本源,我們和陸玖她都是確實經曆過了這一刻。”吳薰解釋道,墨來一邊點頭一邊微笑。


    “現在的人們沒有會這招的了麽?這東西在以前挺常見的。”吳薰突然話題一轉,向著墨來問道,墨來立馬笑著回答,


    “我怎麽知道,我有沒有達到最高的境界,而且那些人絕學我也就從書上看看,也隻能算是管中窺豹,略知皮毛罷了。”


    吳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在這時墨來又加了一句,


    “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畢竟掌管世界規則的神仙都已經不見了,世界上的規則也隨著崩塌了,後來者想學也學不了不是麽?”


    “規則消失?”吳薰看著墨來,後者微笑著,吳薰冷哼一聲,“神州的規則的確是消失了,但是那隻是你們認為的,因為你們從來沒有去探究,隻用想著那些殘法來提高境界,妄想永生。”


    “是是,吳大神仙姐姐說的對,那照你的意思來說......”


    “如果世間的規則真的消失了,那麽你們為何會生長,百草穀物為何還會生長,你們那些沒有宗門管理的地方,沒發現那裏其實並不是一片荒蕪而是生機勃勃麽?樹木野草長得都快竄上那南天門了。”


    “噗呲。”墨來忍不住一笑,急忙捂住了嘴,吳薰瞪著墨來,身上的戾氣快要將他剝皮剔骨,墨來趕緊揮手解釋道,“別別別,我隻是覺得現在您用著這副模樣說著孩子般的話,實在是...可愛。”


    吳薰嘟著嘴,也和墨來一樣噗嗤一笑,直接坐到了地上,手指卷著頭發,“話你套完了?”


    “嗯。”墨來的臉色一下拉下來了,他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了,墨來躺在地上,一副認命的模樣,看著吳薰,苦笑著,“溫柔點?”


    吳薰隻是冷冷地盯著墨來,此刻她又回到了那個劍的模樣。


    “不!”


    墨來還沒有開始大叫完,隻到了一半,隻見吳薰全身湧現出漆黑的劍氣,就是吳薰在外界用的那個劍氣,那種說是劍氣更像是戾氣的劍氣。


    “此劍問...苦。”吳薰有氣無力地說道,漆黑的劍氣從她的體內鑽進墨來的身體之中,墨來立馬捂著肚子,像一隻前進的毛毛蟲,身體中間向上擠起,墨來大吼著,麵孔猙獰著,他笑不出來了,劇痛讓他無法笑出來。


    外界。


    陸玖正繞著跑到廟宇的一半,突然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她的腦內如同百蟲噬咬般,陸玖跪在地上,懷中的那根竹笛不停地散發著絲絲靈氣鑽入陸玖的體內,陸玖張開嘴,但是卻喊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幹吼著。


    隨後,陸玖眼前一黑,身體便不受控製的向前方倒去,但是她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人接住了,被一個長相極為英俊的男子穩穩地接住了。


    男子把陸玖抱在懷中,把陸玖被汗濕的頭發撥到一旁,手溫柔地撫摸著陸玖昏睡的臉龐,當男子摸到陸玖左眼上的眼罩時,男子微微笑道,


    “小貓咪,真會跑,橫跨兩個大洲,還讓我找到了一個故人。”


    男子手指一鉤,陸玖的眼罩便被男子拿下,而隻見陸玖左眼的眼皮子上,一條五爪金龍的金紋在上麵顯得十分貴氣與美麗。


    帝暖書手指對著陸玖左眼一抹,那條金龍便飛回到帝暖書的身上,帝暖書把陸玖的眼罩戴了回去,看著麵前的兩人,微笑道,


    “第一,我會把她給你們,但是隻會給一個;第二,我收回陣龍,交換則是你們必須把你們方位告訴我,畢竟她可是我一手看大的童養媳;第三,我交給你們是因為我現在有要事,你們必須馬上離開豐都,即可啟程。”


    “呸!我憑什麽聽你的!那麽多年你還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陸玖是我的學生你憑什麽做決定!對吧,蕭家閨女。”老人叉著腰,頭發像是被雞啄了一般亂糟糟的看著身邊的蕭玖。


    蕭玖冷著眼,就像以前那樣,盯著帝暖書,冷聲道,“把孩子還給我。”


    “別急,回頭你也是我的。”帝暖書努著嘴,對蕭玖拋了個媚眼,後者立馬打了個哆嗦。


    帝暖書嘴角微微上揚,把陸玖送到蕭玖的手上,臉湊到蕭玖的耳邊,“我知道你沒有反對,那麽就這樣決定了。”


    “嘿!”老人擼起袖子,不滿地對著帝暖書揮著胳膊,手中還拿著那個敲鄭雀那個戒尺,帝暖書推開蕭玖,對著老人勾肩搭背道,


    “你知道,你來這兒可是我故意放出來的,佛祖的佛論厲害吧。”


    “你到底要做什麽,還嫌這世道不夠亂的。”老人咬牙切齒地瞪著帝暖書。


    “我知道你的秉性,我把陸玖給她這不是又給你一個學生嗎?而且,我在做什麽,看來你看到還是不夠遠啊,我的知己。”


    帝暖書最後麵無表情地吐出這幾個字後,把老人推到一邊,然後轉身對著廟宇另一邊,眼睛猛地一睜,隻見兩名少女帶著鄭雀從廟宇的陰影之中出現。


    唐忻瞪著帝暖書,那副羅刹麵具已經不再戴在臉上,少女的臉上滿是慍色,就是這個男子僅僅用了分身的力量便將自己壓製住。


    “見過師傅。”雙馬尾少女對著帝暖書行了一個師徒禮,唐忻難以思議地看著少女,後者聳了聳肩,“沒辦法,我爹其實一開始就是他的人,我娘不知道,但是我爹卻告訴了我,至於我爹特意告訴我的原因麽?我師傅可不會告訴我,對吧師傅?”


    “既然你現在是人類,那麽隻要是雌性,朕來者不拒。”


    唐忻看著少女身上的麵具,疑問道,“那麽土伯呢?他沒有發現?”


    “他太自負了。”少女笑道,然後看了眼帝暖書,後者點了點頭,少女才繼續說道,“我原本的確很糾結,可是土伯找到了我要和我做交易,最重要的事他告訴了我他知道豐都有多少師傅的暗子,可是他卻想著要用自己的魅力來重新把他們變回自己的人,那麽自負長得還不如師傅帥,你說選誰不是很清楚了麽。”


    帝暖書麵無表情,這兩人的話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喜悅和悲傷都不行,在帝暖書眼中,她們還沒有資格。


    老人拽著鄭雀的耳朵,把他拽了過來,然後師徒倆一並朝著蕭玖的方向靠了靠。


    “你要對豐都做什麽?”鄭雀看著帝暖書,聲音有些冷,老人握緊他的手,想讓他安心些。


    帝暖書隻是微微一笑,歪著腦袋,回答道,


    “讓豐都換個主人。”


    “不行。”鄭雀一字一字地說道,抽出陸玖抱住的幾把劍其中一柄,指著帝暖書,帝暖書很明顯眼神變冷了,他可以對老人,蘇琴衛伯和善,那是因為學識,他能對陸玖和善是因為兩者是同一種人,但是鄭雀不行,他還差了很多。


    在其餘人眼中鄭雀可能是瘋了,居然敢對帝暖書揮劍,但是鄭雀現在非常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知道有個人被土伯一直囚禁在忘川旁,他知道那個人一直在這裏等著自己,他知道土伯將整個豐都練成了自己的身體,生死線便是他的靜脈,而每個要害部分都是有人看管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鄭雀對著帝暖書出劍了,摘下了老人給的書,還給了老人。


    而鄭雀現在僅僅作為一個兒子,作為一個為了母親的兒子而去麵對天下第一,哪怕隻是蚍蜉撼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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