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質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正麵應對上次和恒興競爭失敗的bp的項目, 總結教訓做出新的指示, 這是無法逃脫的一環。


    “我們和恒興之間確實有實力的差距,但創新力不足更是我們此次失敗的硬傷。團隊的協作力不夠,正麵競爭的意識不強, 這是公司的缺點。一個偉大的對手是可以照射出自身的不足的,對於此次失敗, 我認為這是好事。”林質說。


    下麵的人都靜默一片,從林質的講話估量她對公司整體發展的眼光和見解, 這是層次比較深的人想法。而坐在後排的, 無權參與討論的,都在打量這位新晉的總裁,從發型到衣著進行評估。


    “來頭不小。”公關部的美豔總監這樣說。


    她是時尚達人, 各色品牌高定都逃不過她的眼光, 而這位林總身上的,她前幾天才在紐約時裝秀上見過。


    林質是在聶家這種商業大家浸淫到大的, 從小耳濡目染的全是生意和交往, 即使再對這些不感興


    趣她也學到了幾招。比如聶總的不苟言笑,她基本上掌握了皮毛。


    “散會。”她撿起桌上的文件夾,走出會議室。


    落在後麵的徐旭被公司的元老給包圍住了,紛紛向他打聽。


    “你們不都知道?她是易總唯一的侄女,她來接手moon你們有什麽意見嗎?”


    “我們哪裏有意見啊!隻是林總她看起來就像剛剛大學畢業一樣的年紀, 我們這是擔心公司的發展啊......”


    徐旭揚眉,“我空口白話說了也不算數,時間長了才能見真章, 能不能管理好moon,大家以後自見分曉。”


    “徐總,那這林總......”


    徐旭說:“我就說一句,得罪她了,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底下的人暗忖,這易總不是在美國養病嗎?難不成還要對他們進行遠程教育?


    徐旭從人群中脫身,微微一笑往辦公室走去,他說的可不是易誠,能為林質打抱不平的,大有人在嘛。


    林質的辦公室裏,四位秘書一字排開,對自己的工作做了一個簡單的概述,並匯報了一下林質接下來的行程。


    “晚上的宴會,您需要我們準備什麽嗎?”排頭的秘書這樣問道。


    林質抬頭,“你們平時怎麽做今晚就怎麽做,我這裏沒有什麽需要準備的。”


    一排人點頭,林質說:“把上次負責bp項目的負責人請上來,我有事情要問他。”


    “是。”


    上次易誠要林質當間諜,項目負責人一定也有分參與,林質要做的就是打消他繼續走不正當競爭路線的想法。


    “上次是易總的想法,這次易總在美國養病,既然是我來擔這個擔子,我希望一切都光明正大的來。”林質坐在辦公桌後麵,麵色淡然,似乎絲毫不怕這位負責人捅破她的老底。


    “您......”的確,這位吳經理十分的忐忑,他深知林質和易誠的關係,以及她曾經在ag起到的作用。


    “如果因為這件事影響到公司內部的團結,吳經理,我想你知道後果的嚴重性。”她輕描淡寫的


    掃了他一眼,甚至都算不上威脅。


    “林總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林質話鋒一轉,說:“我有意提拔你當我的副手,你意下如何?”


    吳煒愣了,他以為林質肯定要打壓他的,畢竟他知道了她那些見不得人的行事。


    “您這是何意?我有點兒不大明白......”吳煒也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他覺得比起升官發財,搞清楚財為何來才是最重要的。最毒婦人心,誰知道這位林總有什麽手段呢。


    林質嫣然一笑,她說:“你放心,我喜歡用知根知底的人,吳總在上次的項目中表現得不錯,我


    很欣賞。”


    吳煒飄飄然的走出了總裁辦公室,下麵的速度很快,立馬就將他的東西收拾了上來,安置在了權力的中心,十六樓。


    他看在電梯上跳動的數字,不相信他真的有一天能在這一層工作。


    “副總,您看您還需要點兒什麽嗎?”總裁辦的秘書笑著問她。


    他恍恍惚惚的擺手,“不用了。”


    “您的辦公室在右手的第二間,已經打掃幹淨了。”


    “好,謝謝。”他飄在雲端,琢磨不透這位新任總裁的意圖。


    林質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他見過她最不堪的那一麵,那索性讓他見到真相好了。


    晚上的宴會,她穿著一身白色的抹胸裙,上麵縫製了許多的亮片和小珠子,是林質穿過的最不低調的長裙了。


    這是她的歡迎會,與moon有合作的公司都會來,這是意料之中的。隻是這意料之中出現了一點小


    意外,和moon激烈競爭過的ag老總聶正坤以及恒興的大boss聶正均都出現在了會場。


    吳煒站在林質的身邊,極有眼色的說:“林總,要是您不方便......”


    “沒有什麽不方便的。”林質笑著打斷他,朝著來人迎了上去。


    吳煒驚了一下,這姑娘道行這麽深?還是單純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林質墊著腳尖,給了聶正均一個貼麵禮,“聶總,歡迎。”


    會場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大家都難以置信。這是對手嗎?怎麽覺得像是合作夥伴的待遇啊!


    為了一視同仁,林質對聶正坤同樣對待。


    “我就省了吧......”聶正坤笑得很勉強,畢竟他大哥真的很愛吃醋啊。


    充當他女伴的紹琪挺身而出,拉了一把她爸爸,說:“不用了,我爸不喜歡這一套。”


    雖然大家都裝作各自交談,但耳朵完全是豎起來在聽這邊的動靜,以至於聽到聶紹琪的話之後,不免為林質尷尬了一把。


    林質笑了笑,說:“不管怎麽樣,歡迎你們來。”


    紹琪忍住笑意,壓低聲音說:“難道這裏的人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林質點頭,“所以你千萬不要穿幫。”


    “不能裝不認識啊,有人知道你曾經是我小姑姑......吧?”紹琪的眼神環繞了四周一圈。


    “嗯,所以我現在在競爭對手這一方任職,更應該是仇人了。”林質抿嘴笑。


    聶正均在旁邊站的無聊,老婆在旁邊還要裝不熟甚至裝對手,這樣的感覺......如果她晚上主動


    一點的話他倒是勉強可以忍一忍。


    宴會開始,主持人介紹了一番之後就該林質上場致詞了。


    “有沒有小抄?”聶正均站在旁邊,麵上光風霽月,實則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林質瞥了他一眼,提起裙子,上台。


    她曾經是不喜歡社交的女孩子,埋頭研究她的書本,成天喜歡一些和年輕女孩子背道而馳的愛


    好,有時候安靜的失去存在感。


    可現在呢,台上的她氣質柔和,卻自有一番堅毅。語調親和,卻能抓住一顆世間男兒中最硬的心。她不會社交,曾經也不過是微笑著站在他的身側,充當壁花。但當她走出人群,走到台前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嗬護長大的玫瑰花,早就自帶風韻,千嬌百媚......


    “大伯,收斂一下你崇拜的眼神啊......”紹琪憋著壞在一旁提醒道。


    聶正均側頭看她,她嗖地一下就躲在了她爸爸的身後,聶正坤輕咳了一聲,說:“嗯,確實太明顯,你悠著點兒。”


    聶正均看著紹琪,說:“年紀輕輕的眼神兒不好。”


    “哈?”紹琪露出個腦袋,看向他爸,“啥意思?”


    聶正坤拍了拍自己女兒的頭,說:“你大伯的意思是你看錯了。”


    紹琪眉毛眼睛擰成一團,她是在開玩笑啊,難道兩代人之間的代溝已經這麽深了嗎?


    聶正均微微揚起嘴角,看向台上的人。


    什麽崇拜,他這明明是愛慕。


    ......


    林質拎著裙擺下台,舞會開始。


    吳煒一一向她介紹來來賓,什麽摟著那個十八線明星的光頭是和moon共同開發過樓盤的啦,牽著自己的小蜜來參加宴會的是正在說服moon入股自己食品公司的啦,還有最邊上那個坐著喝酒誰都不搭理的,是計算機行業的青年才俊,他老爸給了他兩個億他在五年內投資了五個公司,將兩億翻成了十億。


    聽完這些,林質隻想到了一個詞:江湖。


    這就是一個形形色色聚集的江湖,有靠祖業蔭庇吃香的喝辣的,有靠自己打拚白手起家的,有一身本領屈居人下明珠暗投的......林質轉著香檳杯,越來越對這個“江湖”感興趣了。


    吳煒憋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冒昧的問一句,您跟聶總有私交嗎?”


    林質點頭,“有啊。”


    隨意一句,光明正大的承認,他卻百爪撓心。有私交還這樣坑人,您會不會太淡定了點兒啊?


    陸陸續續的有人上前來交談,吳煒挺直了背,打起精神衝在前方。林質說一句,他能發散成十句,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新主子不擅長這些,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林質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她不擅長說場麵話,但吳煒卻是個老油條,周旋來往,幾乎是天生的長袖善舞。


    因為放鬆了警惕,她端著香檳杯無意中喝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她就知道不好,趕忙往旁邊走了幾步,在燈光暗的地方,重新吐回了杯子。


    一轉身,一睹肉牆橫在她的麵前。


    “從包圍圈脫身了?”看清了是誰,她笑著打趣道。明明是她的入職宴會,他一到場就又變成了“聶總見麵會。”


    “一晚上沒說著幾句話,早知道我就不來了。”他皺著眉,很不滿意。


    這是一個死角,燈光昏暗,兩人再說什麽旁人也聽不見。


    “那你先回去吧,陪陪女兒。”林質伸手,將他衣襟拉平。


    聶正均歎氣,“現在是你比我忙了......”


    林質一笑,心情太爽,舉杯喝了一口......


    “唔......”她苦著臉,又吐了出來。


    聶正均無語,“這是第二次了吧。”


    “快把這東西拿開......”她的臉皺成了一團,想想都覺得自己好惡心。


    聶正均拿開她的杯子,說:“沒事兒,這麽點兒酒沒什麽殺傷力。”


    “對我沒殺傷力,對小魚兒就說不定了。”她砸了砸嘴,滿嘴的香檳味兒,“我漱口去。”


    她提著裙子快步往洗手間去,他端著兩杯香檳追在後麵笑得滿臉寵溺。


    她的光芒,好像越來越擋不住了,以至於有時候他都會被驚到,然後被牢牢的吸引......


    而此刻光芒四射的“林總”正在彎腰漱口,她還在母乳喂養期,是絕對不能碰酒的。


    “唔......”後麵一具溫熱熟悉的軀體靠上來,她抬頭。


    他的下巴頭擱在她的肩膀上,雙手撫上她纖細的腰肢,不懷好意的說:“別漱了,這一餐我可以勉為其難的代小魚兒解決了。”


    林質:“......”


    她用紙巾擦了擦手,說:“聶正均先生,您是不是對女士洗手間的標誌有什麽誤會?”


    “我先觀察了一下的,沒人。”他理直氣壯的說。


    林質:“......”


    “在這裏還是回家?”他表現得十分民主。


    林質用力扔了紙團,憤恨跺腳,率先往門外走去。


    “回家!”


    聶正均先生嘴角上揚,心滿意足的跟了上去。總算沒白來一趟,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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