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雎, 我幫你打掃一下房間吧?”溫悠悠回自己家裏, 拿來了打掃的工具。


    原來的主人不經常住, 別墅的每個房間都挺幹淨的。


    但是溫悠悠覺得, 入住之前再稍微打掃一下,顯得更有儀式感。


    “嗯。”


    林雎也拿上工具。


    兩個人一塊去了新房子,用了一個多小時,把房子大概打掃了一遍。


    林雎選擇的是二樓的一間臥室, 陽台跟溫悠悠房間的陽台正好對著。


    “你有什麽事,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幹脆站在陽台上喊我。”溫悠悠一想到那個場景, 莫名有些想笑。


    站陽台上喊, 還真像是小學生的打招呼方式。


    “好。”


    “走吧,先去吃晚飯,我都餓壞了。”


    一放學就過來忙著打掃,溫悠悠肚子早就餓了。


    林雎暗自懊惱, 剛才他隻顧著跟她獨處,忘記早就過了平時吃飯時間, 她肯定餓了。


    “走。”


    兩人鎖上門,去溫悠悠家裏吃晚飯。


    “你們想好了,周五起訴?”吃飯的時候,溫峰問道。


    溫悠悠跟林雎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好,那我今天給你媽媽打個電話,讓她周五過去一趟。”


    溫峰覺得, 這件事盡早解決比較好,畢竟兩個孩子的主要任務是讀書學習,把太多心思放在這些雜事上實在不應該。


    吃過飯,溫峰和司機王叔一起幫忙把電腦那些比較重的東西,搬進了小雎的新家。


    當天晚上,林雎就住了進去。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沒有錯,因為大半夜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通過門口的可視電話,林雎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是他媽媽過來了,在淩晨一點,不在乎他有沒有睡著,她想來就來了。


    林雎沒急著開門,他點開手機,發現溫悠悠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悠哉哉:小雎,我爸吃完飯就給你媽打電話了,不知道她晚上怎麽會突然過來。


    悠哉哉:她非要找你,我就隻能把你的住址告訴她了。不過你別怕,就按照我們白天商量的來就行,不會有事的。


    溫悠悠本來都睡著了,結果大半夜的,吳淑蘭突然到訪,還跟抽風似的,一邊敲門一邊吵嚷,完全不顧及其他鄰居的感受。


    被吵得不行,溫悠悠隻能去開門。


    然後吳淑蘭對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說她和她爸不安好心,攛掇林雎跟家人離心。


    溫悠悠不想跟她理論,反正說也說不通。


    其實她早就料到,吳淑蘭知道小雎要申請提前獨立,肯定會過來。


    但是她沒想到吳淑蘭會大半夜突然過來,跟女鬼一樣,嚇死人了。


    怪不得當時林雎的爸爸死活不同意娶吳淑蘭呢,這女人簡直就是個瘋子好吧。


    怕林雎會有什麽事,溫悠悠關掉房間裏的燈,偷偷透過窗戶往他的房間看。


    她看到林雎房間的燈亮了起來,隨後是一樓客廳的燈也亮了。


    林雎看向房間的角落,那裏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他打開燈,打開了門。


    吳淑蘭裹挾著寒氣衝了進來,她頭發淩亂,妝容也花了大半,眼睛布滿了紅血絲,看上去很嚇人。


    “你這個白眼狼,是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東西,我當初就應該掐死你。”


    林雎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垂著眼,一聲不吭。


    “你給我說話啊?不是很有本事嗎?都有能耐偷家裏的錢買房子了,還說要脫離家庭,提前獨立,你想得美!給我滾回家,跪下跟你爸和我認錯。”


    吳淑蘭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地往前走了幾步,像是想在氣勢上壓倒林雎。


    林雎依然像個木頭人,毫無反應。


    他的目光看向黑沉沉的門外,外頭是無盡的黑暗,像是藏著能吞噬一切的怪獸。


    可他一點都不怕黑,唯一讓他不開心的,隻有眼前這個女人,這個本應該給他溫暖,卻隻會給他帶來難過和失望的女人。


    夜風呼嘯著刮進來,整棟別墅除了客廳以外,剩下的部分都藏在黑暗中,讓人恐懼戰栗。


    “我對你要求高有錯嗎?憑什麽那個賤人的孩子都能考年級第一,你不行?你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考了個省級競賽第一就驕傲了?別忘了還有全國競賽,你必須爭取到保送資格,把那個賤人壓在腳底下。”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給我說話啊!”


    吳淑蘭剛跟林雎的爸爸吵了一架,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到了兒子這裏,又得不到任何回應。


    她徹底瘋了,直接拿起旁邊櫃子上的擺件,發泄一般往地上砸,劈裏啪啦的聲音響個不停。


    林雎早已習慣,幹脆站到樓梯的陰影中,靜靜地看著她發瘋。


    “白眼狼,你跟你爸一樣,都是不知道感恩的東西。”


    “我對你們這麽好,你們就是這麽回報我的?一個出軌養小三,一個想離開家,我真恨不得殺了你們父子倆。”


    吳淑蘭拿起一個瓷花瓶,使勁往林雎站著的地方丟。


    林雎微微側身。


    那個花瓶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最後砸碎在了樓梯上。


    要是真的砸到他頭上,肯定會砸出一個血洞。


    吳淑蘭把客廳裏能砸的東西,幾乎都砸了個遍。


    在家裏,她一有不順心的事情,都會這樣砸東西。


    她以為這樣能讓林父心疼她,可實際上,林父隻會因此對她更加厭惡罷了。


    黑暗中太寂靜,再加上別墅的門沒關,溫悠悠在自己房間,都能聽到那邊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響。


    她估計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就給小區保安打了個電話,說那棟房子闖進去了一個神經病,讓保安盡快處理。


    最後,保安及時趕到,說要帶走吳淑蘭。


    “女士,你要是再不離開的話,我們有權報警處理。”


    “有什麽事可以明天再說,這大晚上的,你在這吵吵嚷嚷,不合適吧。”


    吳淑蘭正好也砸累了,她直接走到沙發上坐下,“我今天就留在這睡。”


    “沒有你的房間。”林雎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說什麽?我是你媽,你的房子就是我的。”


    林雎看向小區保安,“麻煩你們了。”


    意思很明顯,並不想收留這個人。


    幾位保安麵麵相覷,這個女人是他們放進來的,因為之前她曾經去溫峰家裏拜訪過,有記錄。


    但是溫峰家,不在這裏啊。


    “女士,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找錯什麽找錯?這就是我兒子,這是他的房子,我還不能住在這兒?”


    聯想到之前接到的電話,說是有個神經病闖進來了。


    看這屋裏的情況,再看這位女士的狀態,還真像是神經病。


    “小夥子,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林雎看都沒看吳淑蘭一眼。


    “你這個小兔崽子,連你親媽都不認了?”


    幾位保安這下明白了,看來這個人腦子真有問題。


    他們不敢再耽擱,趕緊把吳淑蘭給架了出去。


    “這次是我們工作有疏忽,下次絕對不會再放她進小區,您的賠償我們會負擔的。”


    “不用。”


    保安帶走吳淑蘭以後,別墅區終於恢複了寂靜。


    林雎關上門,回房間打開電腦,調出剛才的影像。


    這是他今天剛裝的攝像頭,如果吳淑蘭真的上門鬧的話,有攝像頭可以收集到更多證據,到時候打官司的勝率也會提高一些。


    當時裝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能用上。


    他快進著看了幾遍,確認沒問題,就把這份資料,發送給了律師。


    這時候,樓下忽然又響起了敲門聲,很輕微,肯定不會是吳淑蘭。


    林雎想到了某種可能,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趕緊跑下樓。


    走到門口,他果然從可視電話裏,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小臉。


    她盡力讓自己站在門口的光下麵,一雙水潤的小鹿眼睛,不停警惕地看向四周,仿佛是在害怕黑暗中會突然衝出什麽東西。


    林雎立刻打開了門。


    “小雎,你沒事吧?”溫悠悠心裏放心不下,隨便披上件外衣就過來了。


    “沒事。”看到她在寒風中凍得通紅的小臉,林雎心底有什麽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側身讓開一段距離,請她進來。


    溫悠悠一進門,看到滿地的碎片,就能想到剛才的情況到底有多亂。


    “就是可惜了原主人留下的這些擺件了,還挺好看的。不過擺件可以再買,你人沒事就行。”


    “嗯,我沒事。”


    林雎當然不會有事,他都已經這麽大了,就算吳淑蘭真的要動手,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當然,就算吳淑蘭再過分,林雎也不會對她動手就是了。


    溫悠悠坐下以後,林雎起身去給她倒了杯熱水,讓她先暖暖身子。


    “唉,要是我爸今天晚上在就好了。”溫悠悠抱著杯子,微微嘟起了嘴巴。


    吃過晚飯,公司又有事情,溫峰就過去了。


    所以吳淑蘭突然來的時候,隻有溫悠悠和劉姨在家,她們兩個拿吳淑蘭完全沒辦法。


    說完,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忙問道:“對了,得到錄像了嗎?”


    “嗯。”林雎帶著她上樓,去房間的電腦上,看當時的錄像。


    剛看了個開頭,溫悠悠就覺得很不舒服。


    吳淑蘭突然闖進來,撒潑謾罵,又是砸東西,又是砸人的,很像是有什麽精神疾病的樣子。


    尤其是大晚上看這樣的視頻,還真是嚇人。


    察覺到她的害怕,林雎趕緊把視頻關了。


    “有了這段錄像,這次肯定能成,到時候你就不用被她控製了。”


    雖然說是新規會更加尊重孩子自己的主觀意願,但證據越多,成功率肯定就越高。


    之前也不是沒有申請提前獨立被駁回的情況,溫悠悠怕起訴失敗,所以才想了這麽個辦法。


    她並沒有刻意誘導吳淑蘭犯錯,隻是建議小雎最近在家裏裝個攝像頭,說不定有用上的時候。


    如果吳淑蘭好好溝通,不發瘋,那這個攝像頭裝不裝根本沒區別,但吳淑蘭本性就是這樣的,非要往死裏鬧騰,那誰也沒辦法。


    得知這件事一切順利,小雎也沒事,溫悠悠才放心。


    隻是,她剛才過來的時候,因為心裏牽掛著小雎,光顧著擔心了,沒覺得害怕。


    這會兒放心了要回家,溫悠悠突然覺得外麵那麽黑,隻有依稀幾個路燈,看著還怪瘮人的。


    別墅之間的距離不算近,而且門口在另一邊,要繞過半個花園才走得到,距離不算很近。


    “我送你回去。”林雎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他身量高大,衣服也長,寬大的外套下擺,幾乎到了溫悠悠大腿附近。


    衣服上還殘留著洗衣粉的清新味道,淡淡的,很好聞。


    他的體溫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內,簡直就像是他們兩個在擁抱。


    “但是你送我的話,待會兒還要自己回來,我不放心你。”溫悠悠說道。


    那他送她過去,她再送他回來,他倆就這麽來回送一晚上得了。


    “我沒事。”


    林雎從來不怕一個人走夜路。


    而且這是小區裏,也沒什麽好怕的。


    溫悠悠想了想說道:“不行,你回來我必須送你。還不如你今天住我家呢,明天吃早飯也方便。”


    劉姨已經睡下了,溫悠悠偷偷跑出來,沒叫醒劉姨。


    林雎微微頷首應下,“嗯。”


    他知道她有時候倔得很,不放心他,到時候肯定還會堅持把他送回來。


    就跟剛才一樣。


    明明一個人走夜路很害怕,但還是因為不放心他,自己偷偷跑了過來。


    真是個傻姑娘。


    “那我穿你的外套,你穿我的吧?”溫悠悠見他脫掉外套之後,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t恤,怕他凍感冒。


    她踮起腳尖,費勁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他長得高,她得甩一下衣服才夠得到。


    結果衣服披上了,溫悠悠才尷尬地發現,她的衣服披在林雎身上,看著就跟童裝差不多。


    林雎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熟悉的甜香味給包圍了,還夾雜著陽光和牛奶的味道,味道很淡,但是讓人聞一次就容易上癮。


    是她身上才有的味道。


    “要不,我們還是換回來吧?我的衣服好像太小了。”溫悠悠不好意思地說道。


    她穿了他的外套,他卻半個背都沒有厚衣服的遮擋,看上去也太可憐了。


    “不用。”林雎的左手捏住衣服上麵,防止這件小小的衣服掉下去。


    他的臥室還有其他外套,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就這樣,就很好。


    他手指微微用力,偷偷讓她的外套離他更近一些。


    溫悠悠沒發現他的小心思,關上燈以後,兩個人並排踩著夜色回了前麵的別墅。


    “我好困,先去睡了,明天見。”溫悠悠怕吵醒劉姨,用氣聲說道。


    林雎點頭,也回了之前的房間。


    溫悠悠回到自己屋裏,才發現忘記把外套換回來了。


    算了都這麽晚了,明天再說吧。


    林雎一直記得這件事,但他沒有主動提起。


    回到熟悉的房間,他脫下身上那件毛茸茸的外套,放在胸前,緊緊地抱住,貪婪地聞著上麵的味道。


    要是,要是可以這樣抱著她就好了,他一定會抱得很緊,說什麽都不放手。


    林雎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個變態。


    悠悠對他那麽好,他卻總想一些不該想的事情褻瀆她。


    明明知道不對,可他還是克製不住這種衝動。


    還好悠悠永遠都不會知道。


    第二天起來之後,溫悠悠把林雎的外套洗了,想等幹了之後再還給他。


    林雎也把她的衣服洗了。


    吃飯的時候,溫悠悠總覺得今天的林雎很不對勁。


    平時的他雖然也習慣低著頭,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一直在躲避她的視線。


    “小雎,你怎麽了?”


    聽到她的聲音,林雎腦海中又不受控製地想起了昨天的夢。


    他耳尖泛紅,欲蓋彌彰道:“沒事。”


    溫悠悠心中疑惑,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不太願意說,她也就不再問了。


    吃過飯,溫悠悠彎下腰,準備換鞋去學校。


    她的衣服不太長,一彎腰,衣服下擺上滑,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線。


    那麽細,幾乎不盈一握。


    林雎看了一眼就像是被燙到了,呼吸急促了不少,趕緊移開視線。


    昨天晚上,他是偷偷抱著外套睡的。


    結果沒想到,他第一次做了那種夢。


    夢裏的他左腿沒有受傷,一切都很完美,那種從脊髓升起,又迅速蔓延到全身的戰栗,他到現在都記得。


    還好他隻弄髒了自己的衣服,沒弄髒她的。


    要不然他真的沒臉再見她。


    林雎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對悠悠有這種齷齪的想法。


    這是不應該的,不道德的。


    就好像最虔誠的信徒,有一天不小心褻瀆了自己的神祗,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所以他才會這麽心虛地躲避她的視線,生怕被她看出來。


    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會很失望吧。


    林雎一想到她失望的眼神,整個人就如同置身於冰窟之中,所有火苗都被凍熄了。


    他怎麽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呢。


    接下來的一整天,林雎都很不在狀態。


    他時時刻刻都處在煎熬當中,既怕自己做的事情被溫悠悠發現,又怕自己真的是個變態。


    到了快放學的時候,林雎一個人去了廁所,點開網頁的搜索欄,把自己的困惑輸入進去。


    “這是青春期正常的生理現象,不用擔心,保持清潔就好。”


    “幻想對象跟心理狀態有關,一般沒有特別的含義。”


    林雎看到這幾條,心裏並沒有放鬆多少。


    因為他的狀態跟這些答案,有不太符合的地方。


    那個夢,不是沒有特別的含義的。


    他的內心,其實也在期盼著,那樣的夢境能成真吧。


    作者有話要說:  黑小雎:好想再來一次


    白小雎:我是個變態嗚嗚嗚


    明天開始連續五天萬更,參加活動,希望我的文可以被更多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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