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外頓時大嘩。


    方才――發生了什麽?


    那些先天強者亦是猛然一驚,以他們之目力,居然也不曾看出!


    眾人原本見到雷厲少門主雙刀卷起,正是一麵讚歎其武藝精湛,一麵又惋惜雲天罡這劍術超卓者當要就死。


    孰料那雙刀確是逼近了雲天罡麵門,卻在下一瞬忽然仰麵倒下,期間究竟發生何事,竟無一人看得明白!


    這死的,居然不是雲天罡,而是雷厲!


    當下許多人都是站起身來,尤其那雷霆門之人,都是麵色大駭。


    雷厲師兄任平峰飛身而下,立刻攬起雷厲,就見他神情平和,隻雙目中有一抹驚疑之色,仿佛不明白為何如此,但偏偏已然喪了命去了。


    擂台之上,生死自負,任平峰看一眼雲天罡,眼中盡是恨色。


    雲天罡立在當中,便如一塊亙古巨石,毫無動搖。


    雖是許多先天都有不解,但任平峰並無玄武帖在手,也不能在台上繼續同雲天罡對戰。


    當下就有許多人釋放出威壓來,迫使任平峰離開擂台。


    任平峰抱住雷厲,飛身離去,同時那些雷霆門的先天、高手們都跟隨其後,一同走出了這偌大的會場。


    而擂台外的看客們心情也是如同顛簸一般,忽上忽下。


    此事當真出人意料……故而在看向雲天罡時,目光也複雜起來,更有原先躍躍欲試者,此刻也露出些許懼色。


    徐子青坐在高塔之上,瞳孔驀然收縮。


    即便所有人都不曾看清,但他卻看得分明――那是劍意!


    師兄的劍意,蘇醒了!


    那麽……師兄的元神呢?


    是醒了……還是沒醒?


    壓抑住心中翻滾的情緒,徐子青冷靜下來,繼續看向場中。


    雲天罡勝過雷厲,自然該當守住擂台,要得三場,方可下去。


    然而他剛才滅殺雷厲,手段簡直如同鬼魅,一時之間,竟沒人敢再度上場了。


    眾多先天麵麵相覷,那彭旱見到雷霆門少主出手,本以為他能戰勝,結果竟是如此。他現在見到雲天罡這般威風,越發覺得自己孫兒死得不值,雙目之中,幾乎就要充血。


    他一狠聲,打了個手勢。


    彭旱除卻彭餘這捧在手心的後輩以外,還有一些依附之人,也被他指點過兩招。


    如今彭旱要那幾人出手,那些人就算心中忌憚,也不敢得罪彭旱。


    當下有人歎了口氣,縱身一躍,上得擂台去。


    雲天罡睜目,就見那人一槍挑來。


    槍尖挽花,如同春日盛放,朵朵都是殺機。


    雲天罡身形微動,長劍已然此種那人罩門。


    來人肩膀一垂,便是落敗。


    他被逼而來,本無太多惡意,也就留得命在,認輸下台。


    緊接著,又是一人。


    雲天罡仍是三招之內,讓人潰敗。


    到此時,雲天罡也走下擂台,不再固守此處。


    其餘對戰之人鬆了口氣,雲天罡這時再來攀爬長梯,就無人再敢以嘲諷視之。


    徐子青站起身,迎接師兄得勝而歸。


    雲天罡抬眼,正同他四目相對。


    兩人微微一頓。


    徐子青溫和笑道:“天罡,你……”


    雲天罡道:“劍意覺醒,此間當無人能再傷我。”


    徐子青定定看去,那雙眼中仍是同以往一般,不能讓他窺見其他。


    雲天罡神色一緩:“我已記得,你是我親傳師弟。”


    徐子青目光一顫。


    雲天罡續道:“隻至你拜師之時,其後諸事,你且容我些許時日憶起。”


    徐子青心頭先是一緊,隨後也不知是欣喜,還是失望。


    良久,他暗暗輕歎一聲,麵上笑意則越發柔和起來:“師兄能記得我,已讓我十分歡喜。”


    雲天罡伸手撫在徐子青發頂,說道:“還望你莫要怪我。”


    徐子青搖頭微笑:“皆是我心甘情願而為。”


    兩人說了這幾句,就都坐了下去。


    旁人如何打量,又是如何心思,都不在這一對師兄弟眼內了。


    徐子青已知這劍意蘇醒後,師兄的記憶必然將很快回歸,想通以後,便不甚著急。


    此時他才發覺師兄還未蘇醒劍意時,他雖看似並不在意,但內心深處,難免也有遺憾。


    但到了如今就不必了。


    他隻需盤算如何尋一個清靜之地,將師兄本體歸還便可。


    而雲天罡,此時感覺又是不同。


    先前生死關頭,他隻覺腦中一炸,仿佛有一物開通,就有一種熟悉至極的力量遍及全身,被他輕易指使,滅殺雷厲。


    與此同時,他雖神色未變,實則有許多記憶一瞬自腦中擴散開來,轟得他心境動搖,幾乎至於暈眩了。


    但很快他就分辨出來,這些記憶分明本來就有,此時探知,全都是理所當然,同他融為一體。


    自幼被師尊收養,練劍磨劍,修行劍道,常年遊曆,剖離天魂……


    以及遇見那粗衣少年,眉目溫和,姿容俊雅。


    從順手救助到與其相交,他之天魂同少年經曆不少,交情也日益深厚。


    期間他對少年有些指點,少年也對他信賴非常,便是他素來七情不動,也因少年有些暖意。


    念頭一起,他就有心將少年帶回宗門,同樣拜入師尊門下。


    兩人從前既然相交十餘年,此後既然同登仙道,也不妨繼續相交下去。


    少年從不知他乃是天魂離體,他亦不覺要如何交代,待相見一日,他以本體前去迎接,倒是讓少年吃了一驚。


    但盡管如此,少年對他仍是深信不疑,他心有所感,自也以信任報之。


    後來他將天魂融合,便即結丹。


    他將天魂剖離,本是要尋得結丹契機,與少年相交雖是偶然,但偶然之處,其實便是契機。


    他既然動念要將少年帶回,已然是將其視為好友,心意既到,才能引動七情,不得有一絲虛假。


    故而他結丹,而少年拜師。


    丹成後,宗門賞賜峰頭為道場,他便邀少年同住,一同修行。


    記憶到了此處,就已終了。


    雲天罡知曉此後定然尚有許多記憶不曾回複,但此事需急不得,隻消將劍意繼續領悟,就可大開紫府,讓記憶回歸。


    不過,此生的記憶,他亦是不曾忘卻。


    雖不知為何會元神托生於凡人身上,雲天罡倒明白此乃元神受損而不得已之舉。


    而徐子青多年相隨,這一份情誼,也是十分難得。


    雲天罡更知曉,他對徐子青有情。


    此情非是記憶中那般知己、摯友之情,而是戀慕之情、願與其雙修交頸之情。


    他托生這一副凡人之軀,雖一見徐子青便有親近,但此後相處之日寥寥,卻不該那般快就生出情愛。


    故而這一份思慕,應是托生之前就已然藏於心中,托生之後,元神之內亦不曾忘懷。


    而徐子青之情,方才他已然窺見,心中了然。


    雲天罡自知,以他性情,若之前便有情意,絕不會暗藏於內,必然會與徐子青說明,而徐子青也對他有情,他便定然會同徐子青定下誓約,與他成婚。


    但徐子青分明氣息純淨,並未與他有相融之處,便是不曾雙修,也是不曾成婚了。


    莫非,是在成婚之前出了什麽意外?


    想必應是如此了。


    雲天罡略思忖,便看向徐子青,說道:“待我記憶恢複,重得修為,便與你行成婚大典,你意如何?”


    徐子青本是心中平和,現下忽聞此言,不由一驚:“師兄你……”記憶理應不曾恢複才是,難不成這般快卻又恢複了麽。


    雲天罡知他疑惑,便道:“不曾恢複。”


    徐子青越發訝異:“那……”


    雲天罡說道:“我托生之軀亦對你有情,自當是托生之前便已有之。”


    徐子青恍然:“我對師兄的心意,師兄也看得明白。”


    雲天罡道:“不錯。”


    徐子青不由一笑:“師兄果然還是師兄。”


    當年他尚在糾結於心中情思,於坦言與不坦言之間有些掙紮,一時想要隻陪伴師兄便罷,一時又有些難耐,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師兄先是入了魔,將他心境攪了個翻滾,隨後回歸本真,又是一言不發,要他心裏生出諸多雜念。


    結果泰骨荒漠一行,師兄竟是直言成婚,才讓他知道,師兄以為入魔之後同他本真之念並無不同,入魔後既然有情,自然就當結為道侶,長生相伴。


    當日情形與今日情形,仔細想來,竟是沒什麽不同。


    思及從前那些心思酸澀羞窘處,徐子青麵上笑意越發溫柔。


    雲天罡見狀,知他憶及往事,心裏不知為何,也有了些許歡喜來。


    他便說道:“我從前也曾如此待你。”


    徐子青輕輕點頭:“是。”


    雲天罡又道:“你自然也應允了我。”


    徐子青微微地笑:“……是。”


    兩人之間一時溫情脈脈,而後擂台上諸多比武之事,他們也不曾一一看過了。


    雲天罡已然覺醒劍意,再多武學打磨,於他眼中皆是一掃而了然,再無磨練之功效。


    故而待得最後幾場比鬥之時,他入得場內,不多時,已將人鬥敗。


    此回玄武大會,毋庸置疑,便是雲天罡得了魁首了。


    之後兩人十分默契,就攜手而行,回歸那別院居所之內。


    大會之後,許多武者並未離開玄天城。


    玄武大會上諸多佼佼者,就有數人被先天看中,親自指點。


    而雲天罡,也接到了一位先天的帖子。


    邀請他前往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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