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燈乃是一種沾染了修士氣息的寶物,煉製起來也不容易。


    若是有修士投誠在另一人的座下,往往就把一縷魂魄亦或是一縷元神寄托於魂燈之上,被人看管。


    如此但凡這魂燈之主受了什麽損害,皆能在魂燈上反映過來,必要時更能通過此物尋得修士所在,遣人前去相救,也能在身死燈滅後,從這氣息上推算出凶手是誰。


    此時連連熄滅了十二盞燈,其中八盞為金丹期巔峰真人所有,另四盞則為化元後期巔峰之人所有。後者還算好些,歸附而來的修士裏尚剩下許多,可那巔峰的金丹真人,卻是隻不足四五之數了。


    因此,也怨不得這陰柔男子暴怒。


    他極樂老祖便是一位元嬰真人,能拜在他座下的正經高手也並無太多,這般大的折損,當真是讓他氣恨極了。


    深吸幾口氣後,極樂老祖一拂袖,就走了出去。


    到了洞府外室,他彈了彈手指,便有兩道白光突兀而出,飛到外頭,要將人召喚過來。


    很快,兩個金丹初期的真人就快步走了進來,見到老祖神色難看,竟是一齊跪在了地上。


    極樂老祖麵沉如水,眼神陰桀:“峰中事務我素來讓你二人管製,如今我倒想知道,為何會有那般多的魂燈滅了?”他抬手一掌打碎了一塊靈玉,讓那整座洞府都震了一震,“快說,究竟是誰將他們差遣出去!”


    那兩個真人深深伏地,其中一人語聲裏滿是懼怕:“是二少主吩咐下來,要將雲冽與徐子青盡皆殺死,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另一人也道:“少主請八位前輩去伏殺雲冽,又要四個優秀弟子去誅滅徐子青,原本應是十拿九穩……”


    極樂老祖怒極:“可去了之後,卻給人一鍋端了,要我受了如此損失!”


    這一聲吼出來,真元激蕩,那兩個金丹真人都被音波震傷,胸口刺痛不已。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有何怨懟,隻能繼續磕頭,以求老祖饒命。


    狠狠地發了一通怒火,極樂老祖方說道:“n兒呢?”


    那兩個真人聞言,總算暗暗鬆了口氣,連忙回答:“二少主自打出了水牢,便一直閉關苦修。多日前老祖要我等注意那兩人蹤跡,宗門裏一些人脈經過打探,才知他們早在半年前就前往鎮邊城去,那處的莽獸平原十分詭譎,許多勢力亦是難以捉摸,故而就來稟報。”


    “而那稟報之人尋到二少主,將此事告知,才有少主後續之舉。”


    聽他們詳盡說了,極樂老祖到底是一位元嬰,道心亦很堅定,就漸漸冷靜下來,說話間也不同之前那般暴戾:“我知道了,你們下去罷。日後再有類似之事,且先來稟報於我,才能有所決定。”


    二位真人聽得並無什麽懲罰,隻是一番告誡,頓時心裏很是感激:“多謝老祖不罪之恩,我等定當齊心竭力,定不會再有紕漏了!”


    他們說完,就齊齊起身出去。


    這偌大的洞府裏,又隻剩下老祖一人。


    他輕輕歎了一聲,盤膝坐在地上,取出那麵鏡子來。


    鏡中光芒閃動,那一道側影顯現出來,正是在對他安慰:“莫氣惱,這金丹少了便少了,到底比不上元嬰。待日後我結嬰,定然任你指揮,彌補你今日所受的委屈,好麽?”


    極樂老祖顯是還在肉痛那八個真人,便是沉默不語。


    鏡中人歎了口氣,忽然鏡麵上閃了一閃,就從中伸出一條手臂來。


    這手臂潔白無瑕,仿若美玉,一把將極樂老祖拉住,就生生將他扯了進去。


    極樂老祖並不推拒,就化作一抹白光,投身而入。


    一個石室裏,翻騰著滾滾池水,那水十分明麗,色澤淡紅,水泡汩汩。


    其中蘊含著強烈的火氣,周遭更是由靈石打造而成,價值非凡,堪稱奇珍。


    而在這池水前,則盤膝坐著一個男子。


    他生得十分魁梧,肌肉堅硬,好似岩石,其相貌有如刀削斧鑿,剛毅非凡。他的身子上不著片縷,皮膚極為白皙,甚至看不到一絲血色。


    然而他的雙目卻是緊緊閉著,頭顱微垂,隻有一縷細細呼吸,能證明他並非死人、尚且存活。同時,他的後心牽出七根紅線,就沒入池水之內,牽動火氣,不斷往他體內運送。


    奇異的是,在他的身軀右側不遠之處,還有個同他一模一樣的男子,隻是若隱若現,看著似真似幻。


    但那男子雖然看著虛幻,卻煥發出一種淡淡的黑光,這便顯示出來,他並非是一個人的魂魄,而是等級更高的、更加特殊的東西――那是一個修士的元神。


    此時看來,這男子分明是元神與肉身分離,而不知為何,他竟然沒能回去。


    可眾所周知,若是一個修士的元神久久不能歸體,到最後,也隻有肉身死亡一途了。


    一身錦衣的極樂老祖半跪在那男子肉身前頭,伸手撫了他的臉頰,卻是望著他的元神,快聲嗔道:“你怎麽就敢在這時拉我進來?現下被彈出去,恐怕又要受傷了!”


    那男子元神走過來,雙臂虛虛一張,又是收攏,像是將極樂老祖攏在懷裏,口中說道:“你那般生氣,我恐你氣大傷身,哪裏還顧得了自己?”


    極樂老祖聞言,眉眼間的惱恨霎時消去大半,語氣也軟了下來:“唉,若是你傷了身子,我又不心疼麽!”


    男子元神舒展神情,柔聲說道:“你若是安好,就什麽都值得了。”


    因著被男子哄過,極樂老祖總算轉怒為喜,也終於笑了起來:“油嘴滑舌。”然後就關切問道,“你如今感覺可好?我縱使謀來了許多火焰極晶、化作了這一個池子給你,也不知能為你維持多久。”


    男子一歎:“肉身倒被滋養得不錯,可惜元神仍是不能回去,我這一身修為早已積蓄圓滿,隻消采補一個單火靈根的處子,用其純陽真元梳理我體內真元,煉化雜質,再將其神魂吞噬,引動真火,就能在這一步功行圓滿,成就正陽道體,徑直踏入元嬰期去。而後我同你陰陽相就,也能將你轉為正□□體,再修煉後頭的功法,短日之內,就能有極大的進展。”


    說到此處,他笑了起來:“若是順利,日後你我修行定能一日千裏,就算是飛升成仙亦不在話下了。”


    極樂老祖聽得如癡如醉,輕聲說道:“到那個時候,我也不必再擔憂你魔氣暴露,隻因這門功夫雖然看著詭秘,可當真修到深處,就同仙道之人形貌無異了。”


    男子也是說道:“正是如此。”


    靜思良久,極樂老祖終是下定決心:“五陵仙門裏雖有極多天才弟子拜入,可單靈根也不很多,其中火屬單靈根就越發稀少,偏生每一次都有那神火老怪插手,忒得讓人厭煩!”他微微搖頭,“而且這一池火焰極晶恐怕也要用完火氣,我少了這些下屬,做起事來更是棘手不少,我是離不得你的,若要再去搜尋這種極晶,剩下那些卻是難以做到。”


    “你如今拖延不得,未免哪日突然生出變故,我還是帶你出行一次。往日裏我總是諸多顧忌,可這一回,我非得要你突破了不可!”


    男子聞得,神情一震:“你的意思,要去其他三域……”


    極樂老祖點了點頭:“那處各方勢力複雜,渾水摸魚想必不難。萬一不成,我也可去擄來一個,其餘之事,當真是顧不得許多了。”


    所謂“不成功,便成仁”,他們往日裏覺著時候頗多,總能慢慢等來單火靈根,到時收為弟子,就是神不知鬼不覺。


    隻是原先極樂老祖他不把雲冽與徐子青看在眼裏,隻當是小有潛力,可現下卻發覺,若是再度任其成長,怕是最後還要毀在他們手上。


    既然如此,就把什麽忌諱擔憂全都拋去,先給他的心肝兒煉成道體才是。


    不然轉修失敗,他信念之人就要元神盡喪!


    極樂老祖想到此處,陰柔的麵容上,就生出了一種決心來。


    徐子青與雲冽相見後,就說起半年來所經諸事,將所得所失,盡皆同這師兄分享。其中自然就有容瑾進階、狐女托孤之事,雲冽不發一言,卻也聽得仔細。


    待把這些事情說了,徐子青才又提到了南崢雅的身上。


    雲冽等他說完,便道:“你同南崢雅應有因果。”


    徐子青點了點頭,說:“我亦是這般想,故而對他親切,他性情與我不同,原本該當也極不喜我,可他與我相見之後,亦是對我不錯,隻在言語裏有些嘲弄,實則並無惡意。”


    雲冽說道:“你看得不錯。”


    徐子青就微笑起來。


    他相信南崢雅,但依舊最信師兄,而師兄也言道無礙,就讓他越發安心。


    想了一想,徐子青憶起之前所憂,就問:“師兄今日也被伏殺,聽聞是八個金丹巔峰?”


    雲冽“嗯”了一聲,就算應了。


    徐子青更加放心,也不去問那些人究竟結果如何,左右既然是師兄出手,就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性命去。


    他也剛逃了一場襲殺,隨後便見到心慕的師兄前來,心裏的歡喜一時說之不盡,不知怎地,居然生出了一絲狡黠來。


    暗暗笑了笑後,徐子青忽然取出一塊禦獸牌,白光閃過後,他臂彎裏就趴上了一隻雪白的毛團兒。


    下一刻,他就抬手把毛團兒朝他的師兄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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