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霎時怔住。入住雲師兄的峰頭麽?


    隨即又是微微喜悅,若是如此,倒是又可時常與雲師兄論道,亦能得其指點,確是再好不過。他之前不曾想過要如此叨擾,沒料到雲師兄竟能提及此事……想到此處,他看向雲冽的眼神也越發感激起來。


    多年相交,雲師兄於他可說是亦父亦兄、亦師亦友……


    丘訶真人聞言,略想了想,也很是欣慰地笑了笑:“雲兒所言甚是。這峰頂因劫數所致,並非住人的好所在,若要回複以往,恐怕還得多些時日方可。不如就當做雲兒別居,回來小竹峰時入住便可。而子青如今才築基修為,若是貿然於那承接心魔劫之地……劫數與人心不合,於心境並無益處。”


    雲冽微微頷首,此亦為他心中所想。


    丘訶真人見狀,眼裏又有些打趣之意:“而且雲兒獨自居住,恐怕又要搏命苦修,這般不會照料自個,著實讓為師擔憂。如今子青隨你同住,恰能給為師盯住幾分,也幫為師多多看顧一二。”


    再者雲冽所習為無情之道,那峰頭也未免太過寂冷,寸草不生,實在有些難看了。他看他新收的二弟子所習功法生機勃勃,也能為雲冽裝點他這座山頭的門麵,而且有子青相伴,雲冽想來也不至於太過孤冷……


    丘訶真人自是想得極好,而聽師尊如此說,徐子青也是一笑,欣然允諾:“師尊之命,徒兒莫敢不從。”又向雲冽笑道,“多謝雲師兄收留。”


    雲冽略點頭:“不必如此。”


    見兩人這般融洽,丘訶真人笑道:“事不宜遲,你二人前去新峰頭,定還有許多要事安排,便莫要在此多留,都自去罷!”他想了一想,攤開手掌,裏頭也現出兩個儲物袋來,其一先給了雲冽,說道,“雲兒結丹之喜,為師略表心意。”其二又給了徐子青,“你大師兄已然增了你見麵之禮,為師既收你為徒,自然也有,你且拿去好生使用。若有不明,可來小竹峰問為師,也可要你大師兄教你知道。”


    徐子青接過來,自然也是感激不盡:“多謝師尊,徒兒定不辜負師尊心意。”


    既已做好決定,便也該遷居了。


    正這時,丘訶真人神色微動,就是伸手一抓――


    隻聽側麵巨石旁寒竹林裏一陣簌簌聲響,就有一隻飛禽竄出,像是被一雙無形大手抓住,扼著頸子倒飛過來!


    此鳥約有成人手臂長,通體灰白,與寒竹林同色,並無一絲雜羽。其氣息也與寒竹林有些相似,故而隱藏其中,尋常難以發覺。


    丘訶真人疑道:“霜岩鳥?”


    這霜岩鳥生得一雙幾近無色的鳥瞳,略有一絲慌亂,卻也還算冷靜。它被丘訶真人抓在手裏,卻沒露出什麽異色,更無被扼住頸子、隨時可能喪命的緊張感。


    徐子青見到此鳥,也有些好奇:“師尊,此鳥……”


    丘訶真人笑道:“霜岩鳥擅弄冰,也算是天地間的異鳥,屬靈獸之種。不過體內沒什麽上古血脈,故而也隻是普通靈鳥,唯獨天賦神通特殊了些,頗得那些個修習冰之道的修士喜愛。”


    冰之道乃水極之道,算是異種功法,與尋常要求頗高的雷之道、風之道不同,它並不需兩種靈根粗細配合,雖說仍是單水靈根最佳,可如若是雙靈根三靈根等雜靈根修士,也隻要那雜靈根裏沒得火靈根便可。


    這霜岩鳥天賦神通為冰,若是給冰之道的修士降服做了自個的靈獸,自然就能與己身法術配合起來,大增威力。


    隻是丘訶真人卻並不曉得為何這霜岩鳥會在小竹峰出現。他想了一想,又是好笑。莫非他那首徒修煉時將這峰頂以殺意凍結、變得冰寒,這才吸引了此鳥?


    徐子青也有相同的疑問,隻是他以為,這霜岩鳥似乎並非頭回來到小竹峰頂,若真是如此,常年在此練劍閉關的雲師兄,難道竟會不曾發覺?想到此,就不由得看向那他那永遠冰冷的師兄。


    雲冽淡淡看他一眼,卻是開口:“此鳥入住寒竹林已久,不必管它。”


    徐子青恍然。


    既然雲師兄如此說了,那定是他早已允許的,自然就不必管了。


    丘訶真人聞言,捏住鳥頸提上來,與它四目相對。


    在金丹真人的威壓之下,那霜岩鳥雖是渾身發顫,眼裏卻仍然沒有畏色。


    丘訶真人頗覺有趣地笑了:“莫怪雲兒能容忍你,獸類之中,能有如此韌性,倒也算是難得。”略頓了頓,他又說道,“雲兒此時要遷峰而居,子青雖是陪同的,卻也不能太過操勞。我這兩個弟子倒是欠缺一個服侍起居、行灑掃之事的仆從,你若是肯去,我便予你一枚化形丹,將你點化。你可願否?”


    霜岩鳥費力地仰起頭來,它橫骨還未煉化、不能言語,不過卻是很快點了點頭,眼裏也帶上一絲狂熱與欣喜。


    丘訶真人翻掌,指間撚一枚丹藥,投入此鳥大張的口中,隨即又在它額心一點――白光過處,那霜岩鳥霎時化作一個看著十二三歲的男童,身材挺拔瘦削,相貌清俊,眼神倔強。


    男童落地,先道一聲:“多謝真人點化之恩。”隨即他看向雲冽與徐子青兩個,俯身下去,“拜見兩位仙長。”


    徐子青見狀,心中頗覺奇異。


    這點化……又是什麽?竟能讓一頭禽獸立時化人,當真是神妙得緊。他再低頭看一眼懷中重華,就生出幾分急切之感。


    重華伴他多年,若是也能化身為人……隻是此時卻不好問。


    思及此處,他卻還是先看一眼雲冽,隻見他神色不動,曉得他是允了,隨即也衝那男童溫和一笑:“不必多禮。”


    男童先謝過,再朝雲冽叩首:“請雲仙長賜名。”


    這獸類要人賜名,便是認了主人了。他眼中滿是期待,又讓徐子青有些訝異。雲冽掃男童一眼,說了“嚴霜”二字,竟也是與他取了名字,當真認下這個仆役。


    男童――嚴霜得名,越發歡喜,道一句“多謝主人”,便立刻站起身,規規矩矩立在一邊。


    丘訶真人卻是手中一抹,往徐子青那處拋了個瑩光流轉的東西。


    徐子青接過,掌心裏乃是一枚玉簡,他便將神識探入,內中所記之物,瞬時讓他吃了一驚:“師尊……”


    丘訶真人笑道:“玉簡中乃是獸類品階、化形等諸多道理,你安頓下來好生細看,自然知曉。不過天地萬物皆有規律,不能強求者,也要順天而行。你需得多多思慮,莫要輕易決定。”


    徐子青感激無比,當下躬身:“多謝師尊教誨,弟子謹記。”


    時候不早,早已應該離去。


    下一刻,雲冽周身劍氣環繞,霎時間升入半空。徐子青晃身禦風而起,微微漂浮在他的身側。兩人看向丘訶真人,在其衝他們含笑點頭過後,就一同轉身而行,極快地向前方的小峰頭奔去。


    同時,那男童亦是縱身而起,緊緊地追在兩人身後。


    新起的小峰頭光禿一片,除卻山岩與土石之外,再無他物。


    雲冽與徐子青等人來到這峰頭之下,便覺一道似濃似淡的劍氣襲來,顯得冰涼、冷酷而毫無生機。


    此峰為新峰,尚未命名。


    雲冽微微抬眼,眼中金芒一閃,就有一道無形之物自雙目中迸發而出,化作一股極強的力量,在那一塊平滑山壁上龍飛鳳舞、飛快地刻劃。


    “小戮峰”。


    三個大字帶著凜冽的劍意,向四周散發出磅礴而充滿殺念的意誌。


    劍意如人意,若是身懷惡意而來到此峰的修士,定要要受到劍意攻擊!而若是劍意之上領悟不及雲冽者,盡皆不能上峰半步!


    雲冽命名此峰後,開口道:“走罷。”


    徐子青怔怔看了這三字一會,腦中便有些微刺痛,同時頭頂涼意流下,緩解疼痛,他抬步跟上,口中則不由說道:“雲師兄,你贈我的這一段竹節,可是有什麽妙用?”他便是再如何愚蠢,也不至於以為它隻是拿來挽發之用。


    雲冽道:“清心定神,你當善用之。”


    徐子青聞言,心中輕歎。


    雲師兄所言簡潔,可這“清心定神”四字說來容易,然而若是做來,卻是極難。此物定並非那般普通之物,日後倘有機會,他也要弄清楚才好。


    徐子青深知雲冽個性,就不追問,而是一麵隨他往峰上行走,一麵打量起這山中景致來。


    果真是……毫無景致。


    如此荒山,直可說是荒到了極處。


    雲冽卻不在意,隻言道:“嚴霜居於山腰之下。”


    嚴霜立時應道:“遵主人之命。”


    雲冽再道:“我居峰頂,師弟可任擇一處而居。”


    徐子青也道:“是,雲師兄。”


    便複又寂然無聲。


    嚴霜走至近乎山腰的一處山壁下時,忽而頓住腳,說道:“恭送主人,恭送徐仙長。”他是要在此地開辟居處。


    雲冽略點頭,與徐子青一同再往上行。


    徐子青左右而顧,隻暗歎,這小戮峰峰如其名,便同雲師兄一般顯得冷硬。隻是雲師兄外冷內熱,可這小戮峰,似乎卻是表裏如一了……


    他心中正這般想著,卻聽雲冽又道:“你所習功法殊異,峰頂之下,你盡可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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