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王妃,王妃。”蕊琦慌慌張張地喚著璃畫,臉上的緊張盡顯。


    “發生什麽事了,小琦?”也顧不著梳妝,璃畫迅速地出了璃居。


    “皇上,皇上他他大病不起,聽來報的人說,好像好像快不行了”她粗喘著氣,匆忙說道。


    璃畫好看的眉頭頓時鎖緊,眼底一閃而過的悲涼令人寒心。皇上若是就此駕崩,那麽君邪豈不是?她思索著,神情掙紮不已,不,君邪承受的已經夠多了。


    她雙手合十,也不理睬蕊琦那疑惑的模樣,對著天際就是一拜:娘親對不起,女兒不得不食言了。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半刻鍾之久,一旁的蕊琦也隻好等待。


    待璃畫回過神來,王府上下已經亂成一片。皇上大勢將盡,晞國易主也是指日可待,誰都不想做亡命羔羊。


    這一切,看著璃畫眼裏,不由得生起了火焰,向來溫婉和善的她的,怒了。


    誰都無法惹火她,但龍君邪,是她的底線,她容不得任何人背叛他。


    “作為王府的下人,你們若不想保命,本王妃自可了結你們的性命。”她的聲調,壓過了眾人的喧鬧,卻隻是起了半分作用。


    王爺征戰夏利國,前線戰亂,生死不明,而今晞國皇室又一片狼藉,內戰不斷,少不了勾心鬥角。王府一片人心惶惶,亦是在情理之中,隻是一直以來他們或許低看了璃畫的存在。


    “大家別管她,逃命要緊!”


    “她不過是一介女子,我們不必畏懼她的身份!”


    “是啊,現在朝裏朝外人心不穩,王爺又一直沒有音信,再不逃命,便隻有死路一條啊”


    “……”


    “你憑什麽搶我的東西,這串項鏈明明是我找到的”


    “這戒指是我的”


    “這翡翠王佩是我先拿到的”


    “……”


    “王妃?”蕊琦滿臉的焦急,可璃畫卻是無比平靜,她這樣的平靜,令她一陣顫栗。


    璃畫動了動衣袖,並不做聲,她的怒火充斥著雙眸,掩在袖下的手頓了頓。


    “咻咻—咻——”三根銀針幾乎是同時發出,緊接著便是三聲慘叫。


    璃畫永遠記得娘親離開前說過的一句話: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顯示你的醫術。


    如今,君邪需要她,晞國需要她,她不會再隱藏。這一年來,她雖是過得幸福,但受過的委屈更是數不勝數。不過,她隻會忍,忍到皇位塵埃落定之時。彼時,一切的仇恨即是煙消雲散。


    被擊中的三人皆是禁錮了行動,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對金銀財寶的貪戀。


    “王爺不在,本王妃便是這覃王府的主人,若是誰敢叛離,下場就是生不如死!”她厲聲說道,目光如炬,指間的銀針耀眼而又刺目。


    瞬間,眾人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低垂著頭,不知進退。


    麵對著這樣的寧靜,璃畫很是滿意,她冷冷一笑:“王府從來不留閑人,你們若想離開,本王妃絕不阻攔,但王府的東西,誰也別想著帶走!”她這意思,很是明顯,若是想逃命,她璃畫,必定是讓他們死得更慘。這樣的狠絕,她不曾有過。


    話定,她向璃居走去,一旁的蕊琦識相地跟了進去。


    “一刻鍾後,進宮。”她整了整還未綰好的頭發,修好妝容,淡淡地說道。


    “王妃,現在皇宮這麽亂,若是您有個什麽大礙奴奴婢怎麽向王爺交代”


    “閉嘴,你隻需做好你的本分。”她漠然說道,今日的她,冷漠平靜,蕊琦對此深感陌生。


    “是,王妃,奴婢這就去安排。”


    覃王府的下人倒也識相,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命當賭注,對璃畫的吩咐更是重視起來。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馬車便已備好。


    “王妃,這萬萬不可啊。”一聽到璃畫輕聲囑咐的話,蕊琦是說什麽也不同意她。


    “到底誰才是主子?”她不悅地反問道。


    “可是”


    “別再可是,若是出了什麽岔子,本王妃唯你是問。”


    蕊琦隻得諾諾地點頭,不再追問什麽,隻是按照她的囑咐,對管家說了些什麽。


    皇宮,一片慌亂,表麵上的風平浪靜,卻是遮不住宮內的洶湧澎湃。


    “皇上,皇上——”


    “皇上,您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陪著皇上讓我進去”


    “娘娘,這叫奴才如何做主啊—皇上病重,怕是受不了他人的打擾。”孫公公一臉的不知所措,一方是皇上,九皇之尊,一方是皇後,母儀天下。得罪了哪一方,他都吃不了兜著走,可顯然,以如今的局勢,皇上這方還是更為重要。


    南後顯然是不快,:“本宮乃皇上正妻,此時皇上病重,不由本宮親自伺候,又怎放得下心。”


    “皇後恕罪,隻是”


    孫公公一話未完,便被一陣嘈雜給打斷。


    “公公。”來人也顧不上對眾宮娘娘行禮,直接說道,“……”


    “什麽?為皇上醫治?”雖是驚訝,但作為皇上身邊的紅人,他自是懂得變通。


    本來小聲抽泣著的一眾妃嬪,皆是因孫公公這句話而止住了眼淚。她們的心底無一不燃起一份希冀,皇上有救了,那麽我們…


    南後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語氣亦沒有方才的生硬:“可是找到了醫治的法子?”


    “娘娘,是這樣的,奴才剛剛接到消息,說是有人揭了皇榜,自稱能解皇上的病,隻是”


    “隻是什麽?但說無妨。”


    “隻是來人是個女子,也不知是什麽來頭。”他應聲答道。


    “女子?”南後思索著,記憶中倒是沒有過這樣一個會醫術的女子,“且宣她上殿。”


    皇上的病,繞是滿朝禦醫都束手無策,她可不會相信,一個女子,便能輕易醫好。不過,抱著試試的心態,她還是決定宣她上殿。何況,皇上的生死,可是關乎她的未來。


    “宣楚小姐上殿——”


    “宣—楚小姐上殿——”


    半晌過後,一個戴著輕絲麵紗的女子款步走來,她的手中,正正握著一塊明黃色的軟布。


    璃畫低頭看向手中的皇榜,滿意地笑了笑,這蕊琦的做事效率還是挺高的。


    素手微斜,輕紗掩麵,塗添一分神秘感,南後對她,也甚是好奇。


    “你可知揭這皇榜的後果?”孫公公問道。


    “小女子自然明白。”她並沒有多少害怕,反倒顯現出一縷不尋常的氣質,“皇上的病,我自有把握,否則,白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豈不可惜。”


    聽完這番話,孫公公心裏已是有了主意,宮裏防衛甚嚴,他自是不相信怎麽個弱女子能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也罷,老奴便信你一次。”他對一旁的侍衛招了招手,示意放她進去。


    “慢著。”就在她前腳剛要邁進房門的時候,南後打斷了她的行動。


    “本宮也要隨行,畢竟,皇上的安危重要。”她給施了孫公公一個狠硬的眼色,見這狀況,孫公公也隻好讓她一步。


    “便讓娘娘隨同。”他淡聲說道。


    守在一旁的嬪妃們又何嚐不想入內,隻是這宮中的規矩,不是她們能夠幹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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