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被人發現了,柳不休幾個人也沒必要鬼鬼祟祟地藏著了,於是幾個人在兩具女屍小二的歡迎下,走到了火堆邊上。


    萬事屋幾個人此時心情都十分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地盤,可偏偏有種被當成客人的感覺,真是讓人渾身不舒服。


    幾個人離近了再看這個黑衣少年,不禁心中暗暗感慨,還別說這少年真的挺漂亮的。整個人白白淨淨的,濃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假如不是周圍十幾具屍體破壞氣氛,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個文弱書生。


    黑衣少年斜靠在馬車車身上,嘴角帶著邪氣的笑容看著柳不休幾人,完全一副東道主的模樣。


    結合上黑衣少年的行為,再看到少年的笑,餘曉航是一萬個不爽,不禁衝著黑衣少年喝道:“喂,那邊的那個人,你知道你剛才吃的,還有這些屍體上穿的都是誰的東西嗎?”


    黑衣少年伸著手指一指自己,好像十分驚訝的樣子:“你是在叫我嗎?”隨即還是開始笑起來,“你說的這些衣服還有飯菜那自然是我的啊。”


    柳不休不明白對方的意圖,揮手製止了想要繼續跟黑衣少年爭執的餘曉航,用十分客氣的語氣說:“這位朋友,此處是我們今晚的住處,你這麽隨意地拿我們的東西來用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黑衣少年坐到了馬車邊上,抱著肩膀,似笑非笑地說:“好,既然你們說東西是你們的,那為什麽我來的時候這裏沒有人呢?荒郊野嶺無人看管的東西不就是無主之物嗎?”說著攤攤手,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現在我到了這裏,東西就是我的了,有什麽問題嗎?”


    柳不休一時語塞,被問住了。看這個黑衣少年的態度明顯就是胡攪蠻纏的無賴,就算柳不休跟他說了原因他估計也有不知道多少種方法能回應,所以幹脆直截了當地對話可能才是更好的選擇。


    柳不休也失去了耐心,並且被這個人點燃了火氣,質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找上我們,你有什麽目的就直說了吧。”


    黑衣少年噗嗤一笑,陰陽怪氣地說:“呦,才說這麽兩句就生氣了啊,可真是無趣。”


    齊德隆剛猛地往前走了兩步,威脅黑衣少年:“你可以選擇現在說,或者……”齊德隆剛將腰間的承影拿在手上,擺弄了兩下,“讓我們逼你說!”


    黑衣少年在看到齊德隆剛手中的劍柄時,剛開始還是不為所動,可隨著承影舞動之下的破空聲傳入耳朵,黑衣少年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雙眼微眯,表情凝重了起來。


    黑衣少年雖然態度囂張,但是也確實是識貨的人,“閻羅判”承影的大名他還是知道的。但是單單一個承影並不能使他屈服,隻是讓他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準備認真對待眼前的這一群人。


    黑衣少年一咧嘴,冷聲道:“就這樣而已嗎?”


    黑衣少年話音未落,玉昭手中湛瀘隨著“鏗鏘”聲猛然出鞘,她站到齊德隆剛身邊,同樣冷冷地回了一句:“再加上我呢?”


    這下黑衣少年心裏確實有點慌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找個露營的馬車車隊,怎麽就碰到了湛瀘和承影兩把名劍。最讓他頭疼的是,劍塚和殺手圈向來水火不容。怎麽今天兩家一起對付起他來了?


    可是他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這個時候認慫可不是他的風格。而且他不認慫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操控的這些屍體,他正是聽說了三笠有瘟疫,這才來淘屍體的,在瘟疫麵前,再強的高手也束手無策。


    想到這,黑衣少年又露出了自信又邪氣的笑容,哈哈笑道:“你們現在有沒有感覺到不適,你們以為我跟你們在這白費口舌呢,我的“寶寶”身上可都是帶著瘟疫的,你們和他們待了這麽久,此時恐怕已經被傳染了吧,哈哈哈。”


    黑衣少年囂張的笑在萬事屋幾個人眼中真的如同小醜一般,要說這個家夥也是運氣背,什麽時候來這一手不好,非得在琦琦剛剛知道怎麽解決瘟疫之後,柳不休幾人此時完全無視了黑衣少年,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琦琦。


    琦琦也不含糊,從身上拿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幾粒藥丸,然後用剛從柳芳身上采的血浸潤了一下就分發給眾人了。發完還不忘衝黑衣少年道了聲謝:“多謝你提醒我啊,小黑哥。”


    黑衣少年這下搞不清楚狀況了,自己這屍體上帶的瘟疫都是假的嗎?怎麽這幾個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好像就不怕了一樣,他以為柳不休等人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並不相信,惡狠狠地說:“你們不用裝了,現在恐怕十分難受吧。”


    結果柳不休幾個人完全不理他,餘曉航衝琦琦伸著大拇指說:“琦琦,你們千機門的水平確實是高啊。”


    一聽到千機門三個字,黑衣少年是徹底慌了。他到底找人一群什麽人,劍塚,殺手還有千機門,今天他算是踢到鐵板了,這到底是一夥什麽人啊,黑衣少年內心是欲哭無淚。


    又等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黑衣少年見柳不休一夥人根本什麽事都沒有,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黑衣少年有些服軟的姿態,柳不休故意擺高了姿態,反問:“問別人之前,是不是該先自報名號?”


    柳不休假裝帥氣的轉過身去,卻不想轉動的幅度過大,導致腰間的鑰匙掉了出來,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柳不休隻好尷尬的咳嗽兩聲,沒有低頭去撿。


    這個小小動作在黑衣少年眼中卻好像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黑衣少年突然朝著柳不休衝了過來。站在最前麵的玉昭和齊德隆剛趕緊護在柳不休身前,可是黑衣少年並沒有對柳不休發動偷襲。反而是一把撿起了地上的鑰匙,拿在手裏反複觀看,看著看著,突然帶著哭腔叫了起來:“師兄,我可找到你了!”


    邊叫還邊哭,一時間柳不休幾人都懵了。這還不算晚完,最恐怖的是,這黑衣少年一哭,他操控的那些屍體竟然跟他一起哭,二十個人的哭聲在這個夜晚格外的響亮,不知道的以為誰家正在河邊辦白事兒呢。


    “停!”柳不休腦袋都快讓這一群屍體哭炸了,捂著耳朵趕緊高叫一聲止住哭聲。


    柳不休揉著還在嗡嗡作響的太陽穴,對黑衣少年問道:“你想幹什麽啊,剛才不是挺囂張嗎?怎麽就認我當師兄了?”


    黑衣少年一臉期待地指了指自己,說:“師兄,師傅他老人家沒提起過我嗎?我是王二啊!”


    “我還張三、趙四王二麻子呢!你先跟我說清楚,誰是你師傅啊?”


    “一個老乞丐,我隻知道他姓布。”


    一聽是個乞丐,還姓布,柳不休對這個叫王二的黑衣少年所說的話不由得相信了幾分。問道:“是布曉得?”


    王二邊說話邊四處張望,問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是個老酒鬼,喜歡喝寒潭香。師兄,師傅他老人家在哪呢?”


    要說老乞丐,姓布,還能每天喝寒潭香的那恐怕也就布曉得了,可是柳不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麽個師弟存在啊,這王二是哪裏來的呢?


    說著就讓王二先介紹一下他自己的來曆,王二點點頭,就開始了敘述。


    根據能操控屍體這一點,柳不休的推測確實沒有錯,確實是苗家和張家。而這個王二正好是個奇特的存在,他是苗家跟張家的後人偷偷結合剩下的孩子,也就是說既會苗家的蠱術,又會張家的音術。王二的母親硬是稱病半年有餘,偷偷生下了他。原本要是不被發現倒也無所謂,可關鍵是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王二的父母親自從王二出生後,見麵和相處時間越來越長,最終被家族發現了。


    像這樣的家族,對於這種私自結合的事情看的簡直比命還重要,但是因為王二的父母親都是族中的翹楚,所以兩家都沒有要取兩人的性命,但是唯一統一的一點就是必須要王二死!因為兩家的禦屍之術不能外傳。就在這個時候,布曉得就出現了,那時候的布曉得已經是在偷學完中原地區各派武功之後了,所以出入個他們兩家的族內禁地還是家常便飯一樣簡單的。


    然後布曉得就將兩家的禦屍秘典都偷走了,並且警告兩家,如果殺死了王二,不出半月整個江湖上會出現不知道多少本他們兩家的秘典複本。兩家迫於無奈隻好答應布曉得的條件,兩家合力撫養王二,並教他武藝,但是兩家也有自己的底線,就是王二不能姓苗也不能姓張。王二的父母親都覺得隻要孩子的命保下來,其他都不重要,於是就讓布曉得收了王二為徒,並且給他賜名王二。


    當時布曉得收王二的時候就說了,自己已經有個徒弟了但是還不知道是誰叫什麽,所以雖然他收王二時間早,可是他隻能排老二,王二自己覺得這可能也是他叫王二的原因吧。當時布曉得離開西南之前,讓他認一個鑰匙,說以後他的大徒弟會帶著這個鑰匙出現在渭陵,等他武藝小成就可以去找他。


    而那個鑰匙正是柳不休剛到石灣巷時,一直戴在腰間的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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