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麽了,又是外麵那個乞丐在生事嗎?“柳芳看到柳不休回來,迎上去問道。


    “掌櫃的,要我說啊,幹脆給那個步驚心點兒錢,讓他去別的地方乞討吧,看這個樣他怕是賴上咱們店了。”餘曉航也提著茶壺走過來,附和著。


    柳不休搖了搖頭,拜拜書示意兩人不用在意,信口胡謅著借口,說道:“沒事,他也沒幹什麽。我就是覺得現在的乞丐也是一批不如一批了,成天想著不勞而獲,有手有腳怎麽就不知道用勞動換取酬勞呢。”


    “……”餘曉航和柳芳一臉黑線。


    柳芳給了柳不休一個大大的白眼,撇撇嘴:“哥,咱們之前乞討的時候,整條街上的人凡是見到你都想見到瘟神一樣,唯恐避之不及,你還好意思說用勞動換取酬勞。”


    自己的黑曆史被柳芳說出來,柳不休臉上稍微有些尷尬。不過虧得臉皮厚,尷尬的神色並沒有持續多久,柳不休為自己辯解:“我也沒順什麽東西啊,再說了我那也算門手藝好吧,說是用勞動換取酬勞也沒什麽不妥。”


    柳芳對柳不休的無恥實在是無能為力,哼了一聲,噘著嘴走開了。


    餘曉航聽了柳不休的話卻把臉湊了過來,兩隻眉毛上下跳躍著,小聲說道:“掌櫃的,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麽一手溜門撬鎖的手藝啊。啥時候教教我,等哪天我忘了帶鑰匙也能解決下緊急情況。”


    柳不休鄙夷地看了眼餘曉航,挺了挺幹瘦的胸膛,義正言辭地說道:“誰跟你說我會溜門撬鎖的?那種旁門左道我可不屑為之。”


    “不溜門撬鎖?”餘曉航一時腦子沒轉過彎來,疑惑地問:“那掌櫃的,你是怎麽順走人家東西的?”


    柳不休朝餘曉航勾了勾四根手指,餘曉航會意,附耳過來,柳不休講解道:“很簡單,第一步,找一個口袋比較多的衣服,最好結實一點。第二步,找準自己的目標,比如某個寡婦家的雞窩。第三步,穿一雙合腳的鞋,不容易掉的那種。然後,用你最快的速度衝進雞窩,把雞蛋裝進自己的口袋,扭頭趕緊離開。“


    “還有啊,最重要的一點,千萬別因為做了好事就留下自己的姓名。”


    “哦,掌櫃的,我算是聽明白了。”餘曉航聽完柳不休的講解,恍然大悟,叫道:“你這是明搶啊!就這,還是手藝呐?你可別侮辱手藝人了。”


    “什麽搶,說的我跟土匪山賊一樣。我們是有原則的,雞都不拿,隻拿雞蛋。”


    餘曉航斜眼看著柳不休,心道:你倒是想拿雞,口袋也得能裝得下才行啊。說著不理會還在自我洗白的柳不休,去給桌上的鄭大和姚曳斟茶去了。


    “哎,別走啊。你要真想學,我便宜點教你也行。”柳不休企圖叫住餘曉航,一個勁兒減少收徒的費用:“十文,八文,五文。三文!三文不能再少了。”


    “免了。”餘曉航頭也不回,直接斷了柳不休妄圖傳授手藝的念想。


    柳不休隻得訕訕地自己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想喝口茶水,卻發現除了自己的碗裏沒有茶水,其他人都有。兩眼一瞪,問在桌邊轉圈倒茶的餘曉航:“曉航,你怎麽不給我倒茶,光給他們倒啊?”


    餘曉航把拿著茶壺的手背到身後,仰起臉看著天,嘴裏吐出兩個字:“十文!”


    柳不休頓時無語,自己不就戲弄了一下餘曉航嘛,這報應來的還真快。嘴上討價還價道:“曉航,咱們這關係別這麽狠啊,三文吧。”


    餘曉航倒也幹脆,直接把茶壺放到柳不休麵前,說道:“那就三文。”


    柳不休剛才說了太多話,口幹舌燥的很,便不再說話,拿起茶壺就給自己倒茶。可手腕都快轉了一圈,茶壺裏一滴茶水也沒倒出來,柳不休把茶壺蓋打開,看到裏麵隻剩下泡腫的茶葉躺在壺底,哪裏有半點水的影子。


    柳不休合上蓋子,用眼神詢問餘曉航。餘曉航努了努嘴,指向院裏的水井,那意思很明顯:沒水了,自己去打水燒水吧。


    柳不休為之氣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桌上鄭大夫婦等人都在,柳不休也不好發作,隻好用兩隻冒火的眼睛無聲地威脅餘曉航:你給我等著!餘曉航看到柳不休憋火的樣子,捂著嘴直偷笑,順便鍛煉了腹肌。


    沒有辦法的柳不休隻好自己走到井邊打水,拿起拴著繩子的水桶扔進井裏,邊晃動著繩子,邊四處張望。他把院裏眾人全看了一遍,就發現其他人都在,隻有原本他出去時在井邊互相“寫信”的玉昭和齊德隆剛不見了。


    心裏還正奇怪的時候,突然男屋女屋的門一下都“嘭”的一聲被打開了,然後一個體型修長的女子身影從女屋裏衝來出來,手中墨色湛瀘裹挾著鋒利的劍氣直指柳不休,離得距離尚遠,柳不休的臉上都感受到了疼痛。


    柳不休被嚇了一跳,無奈地想:自己是招誰惹誰了,就想喝口水罷了,怎麽玉昭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想著柳不休丟下手裏的繩子,就要往反方向跑,剛轉過身,還沒等邁出腿,男屋門口的齊德隆剛手拿承影也同樣朝他衝了過來,身上的布條隻遮住關鍵部位,被風吹成一麵旗,發出獵獵之聲。


    玉昭和齊德隆剛的速度都極快,柳不休眼見避無可避,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隻得本能地蹲了下來,縮著脖子,雙手護住腦袋。他剛蹲下,頭頂上承影和湛瀘相撞的鏗鏘之聲就傳入了耳中,直震得他腦中嗡嗡作響。


    柳不休蹲在地上,欲哭無淚: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嘛,非要“寫信”嗎?要是嘴都不用,能不能捐獻給需要的人。


    蕭悅眼疾手快,雖然知道玉昭和齊德隆剛手裏有分寸,但還是怕傷到柳不休,趕緊從桌邊躍起,伸手拽住柳不休的衣領將他拖出了兩人的切磋範圍。


    柳不休猶如一條死狗般靠在一凳子腿上坐在地上,哀嚎著:“我就想喝口水,有這麽難嗎?”


    桌邊眾人失笑,餘曉航走到柳不休身邊,將他拉起來,說道:“掌櫃的,我的意思是廚房有燒好的水,你去拿就好。”


    柳不休聞言看向院中水井,視線越過水井,落在後麵的廚房處,苦笑不得道:“你怎麽不早說。”


    “掌櫃的,你動作太快,我沒來得及攔住你。再說了,多燒一壺也沒啥不可以的呀。”餘曉航強忍著笑,解釋著。


    ……


    柳不休好不容易理順了氣極之下急促的呼吸,萬事屋的日常美容療程準時開始了。


    餘曉航和勝七把幾個老年椅搬到院裏,放成一排。柳不休習慣地要在自己的位置趟下,開始悠閑地保養。誰知他還沒躺下,柳芳就從柳不休身下把老年椅抽了出去,柳不休差點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柳不休問柳芳:“芳兒,你這是幹什麽,這是我的位置,別搶啊。”


    柳芳也不解釋,自顧自將老年椅往前挪了個位置。沒等柳不繼續休問出第二句,齊德隆剛搬著他的那半扇門板放在了柳不休原來的位置,而在他旁邊的老年椅上躺著的正是玉昭,兩人對視一眼,也沒說話,各自躺了下來。


    “哎,我說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啊?”柳不休錯愕地看著幾人的動作,十分不解。


    “掌櫃的,掌櫃的,讓一讓。”餘曉航的聲音從柳不休背後傳來,柳不休回頭一看,餘曉航抱著他的那扇門板站在他身後,示意柳不休給他讓出位置。


    柳不休給他讓開位置,餘曉航將另外一扇門板放在齊德隆剛旁邊,然後躺了上去。


    這時柳不休掃視了一遍這一排老年椅,這才發現問題。原本八個老年椅加上兩扇門板,應該是正好夠十個人用,結果現在打眼一看,竟然少了一個老年椅,少的好巧不巧還是柳不休的那個。


    躺在柳不休腿邊的餘曉航閉上眼,戴上姚曳改良後的超薄美容麵具,提醒著柳不休:“掌櫃的,找椅子呐吧。你的在男屋,自己去拿吧。”


    柳不休也沒有多想,隻以為是餘曉航懶,沒有給自己拿,快步走向男屋。


    一進門,柳不休就呆住了,他麵前原來綁齊德隆剛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堆木塊,而且看上去十分的眼熟。柳不休拿起一塊木頭,細細查看,才看出手裏的東西是老年椅的扶手,他麵前的這一堆木料竟然就是被粉身碎骨了的老年椅。


    這個時候他才記起玉昭早上給齊德隆剛的事情,柳不休當時純粹為了撮合兩人,拽著柳芳和餘曉航就離開了,給玉昭和齊德隆剛留下了單獨相處的空間。可誰知到最後兩人好像是配對成功了,受傷的還是自己。


    剛才玉昭與齊德隆剛的對視的時候,柳不休還為自己點了個讚,覺得自己算是積德了。現在手裏握著老年椅的殘骸,心中隻剩下了棒打鴛鴦的想法。


    “罷了罷了,牽一次紅線能多活十年。”柳不休自言自語,安慰著自己。


    正好趁著眾人都不在,柳不休扔下了手裏的木料,玩笑的神色收起,麵色變得嚴肅起來。他默默站起身,在屋裏踱著步。思考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腦中走馬燈一樣閃過不同的人和物:四皇子,十皇子,杜純還有那隻長得像兔子的招財貓石雕。


    柳不休想著想著,想到即將到來的明天,歎了口氣,心中歎道:快樂悠閑的時光要結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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