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翎翻牆而過,坐到他身旁,拿了他手中的酒壺,喝了幾口,“好辣!”


    “夠辣才有味道。”


    “阿铖,你喜歡他,是不是?”她靠著他的肩膀,仰頭看天,看不遠處那森嚴巍峨的建築。


    那建築,宏偉寬廣,卻封鎖了一個渴望張揚的心。


    他的身份,使得他要做那貴公子,禮儀周全,左右逢源,可是他的內心,是厭惡做那虛假的人的。


    怎麽辦呢?他要成親了,要成為帝王人選之一,再也不能抽身而退。


    赫連铖所說的自責,便是自責嘲諷了顏無雙,逼得他衝動之下回了林蘭吧。


    隻是,自責又有什麽用呢?其實早晚都是這個結果的,這便是宿命。


    赫連铖久久都沒有回答紫翎,這讓紫翎心慌。


    如若他反駁她胡說,如果他承認,她都能接受,卻唯獨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害怕他已經喜歡卻在抗拒。


    顏無雙呢,她不知道他對赫連铖的情感到底是怎樣,隻是,在顏無雙笑著讓赫連铖殺了他的那一刻,她很想哭。


    顏無雙,已經厭倦這種生活了,卻知道自己逃脫不掉,便嘻嘻哈哈的要死,死在那個人手下。


    其實,他是知道赫連铖不會傷他分毫的……


    他們打過那麽多次,招數狠辣也好,刁鑽也好,卻都是養眼的,是默契的,是不會傷了對方的,那種酣暢淋漓的痛快,他也是懷念的吧?隻是再也沒有那種心情和他打鬧了。


    甚至,他會覺得自己敗給了赫連铖吧。


    隻為赫連铖一句話,他就將自己送回了竭力逃離的牢籠。


    那,又何嚐不是一種在乎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紫翎覺得自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聽見赫連铖蒼然呢喃:“我不知道。”


    四個字,包含了多少情緒在裏麵呢。


    茫然,無措,恐懼,心亂,抗拒?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誰,不知道那種喜歡是怎樣的。”他輕聲說著,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從小就是和男人在一起訓練,稍大一點便成了阿錦的侍衛,我喜歡他,我把他當弟弟,當親人,尤其是知道了我自己的身世以後,我更是緊張他,希望他開心,希望他健康,希望他能擁有他渴望的一切。後來,認識阿三,阿九,阿衡,阿柳,以及許許多多的兄弟,我都把他們當親人看待,我喜歡和他們在一起,無論怎樣的情緒,他們都敬重著我,包容著我,也會監督著我。從小到大,我身邊都是男子,都是。”


    她靜靜的聽著,握著他的手,輕輕摩挲他手心的老繭。


    這是一個堅強的男子,他的胸懷他的身手,都是用來保護他在意的人的,從未為他自己想過。


    他有女人,有很多女人,可那是別人送他的,他便接受了,卻從未在她們身上花過半點心思,也不願誰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甚至,自從認識他起,她看到的他,就是個無欲無求的男子,隻為了保護他人,僅此而已。


    他握了握她的手,歪頭靠在她的頭上,閉上了眼睛,聲音很低很低的訴說:“翎兒,你問我喜不喜歡他,我很心慌。那種心慌,是從來沒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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