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麽多的話,對於楚衡來說,似乎有些不容易,他吐字極為緩慢,透著痛苦。


    赫連煦聽了,身子顫了顫,軟了下去,“心兒呢?”


    “死了。”楚衡接的極快。


    縱然早已預料到會是這樣,紫翎還是身子一僵,很愧疚。


    “你殺的?”赫連煦淡淡問。


    楚衡道:“以牙還牙。”


    “她在哪兒。”


    楚衡沒說完,轉身走了。


    赫連煦隻好看著紫翎,問:“心兒呢?”


    “準備火化。”


    “她怎麽死的?”


    “你應該猜到了……”低著頭,紫翎不敢去看那雙早已痛不欲生卻仍舊堅持的眸子,“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我要見她。”


    “你太虛弱了。”


    “死不了的。”他說著,撐著手臂要起來,卻哪裏有力氣。


    “秦鴻。”紫翎輕喚,秦鴻便推著輪椅走了進來,將赫連煦抱到了輪椅上。


    目光微閃,他怔住,“這是……”


    “對不起。”紫翎隻覺得殘忍。殺了人家的妻子,還要叫人家看看妻子流了滿地的血。


    秦鴻推著輪椅往後院走,赫連煦一直睜著眼睛看前方,目光混沌,再無往日暖陽般的目光,隻剩下哀傷,空洞得如同無心之人。


    “他會不會死?”赫連煦忽然問。


    紫翎走在他身側,握了握手指方道:“阿九說,極有可能撐不過七日。”


    “對不起。”他說著,淚光閃爍。


    而後,他看見了他的妻子即將被火化的情景。


    他卻隻看著,定定的看著,許久才說了一句話:“我便不該向她提起,有一個和我長得相似的人令我敬佩感激。”


    他是在後悔讓無心知道了赫連铖的存在,才會有救他一說。如若不救他,哥哥便不會生命垂危,無心便不會被殺。


    無心死了,他隻恨自己,恨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


    妻,她是他心中的妻,在名義上卻隻能是妾……


    “讓我看看她。”他抬手,抓住了秦鴻的袖子。


    秦鴻沒說話,將他抱起,慢慢的走向那搭起的高架。


    “她還是那麽美。”他癱坐在她身旁,輕輕握起她的手,撫摸她的麵頰,“好冷……”


    “你不能死。”秦鴻忍不住道。


    他卻像是沒有聽到,隻是輕輕撫摸著無心的眉毛,眼睛,嘴唇。


    沐瀟洛和夜笙歌為她專心化了細致的妝容,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仍舊美麗動人。


    可是,觸感和體溫,騙不了人。


    “我來吧。”他說。


    是怎樣的心情呢?讓一個男人親自點燃火把,將妻子火化。


    是怎樣的傷痛,讓一個男人看著妻子被火化,一眼不眨,直至雙目流血。


    是怎樣的悔恨,讓他呢喃,連死都不敢死,隻怕麵對她。


    三天,他守了三天的靈位,讓吃就吃,讓睡就睡,唯獨不願意離開她一步。


    第四天,他讓人叫來紫翎,問她:“哥哥醒了嗎?”


    “我打算帶他走了。”紫翎立在他身側,心情很是沉重。她害怕,他會不想活下去。


    “我,好困……”他說著,身子軟軟的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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