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側,雙手僵在胸前,始終沒有再往前探出一分。


    他看著她哭,他心痛,卻,無措的呆著。


    他看著眼淚從她的指縫流出,那樣的清冽,刺眼。


    他動了動唇,最終也說不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多麽無用,她不會原諒他的。


    先前欺騙她,尚可以解釋,如今傷了她,再無理由為自己辯白。


    他的愛,已經傷害了她,他還有什麽臉麵求她因為愛而原諒他自己。


    可是,即便到了如今境地,他還是不會放她離開。


    輕喚一聲“翎兒”,他緩緩拿起早就放在床邊的匕首,遞向她,道:“你可以殺了我。”


    聽到這話,紫翎慢慢放開手,任由眼淚流淌,目光渙散的麵對著前方。


    殺了他?殺了他有什麽用?


    無視她的存在,她拉過被子,將自己裹緊。雖然她已發現自己身上有穿著單薄的褻衣,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多包裹有些衣物,似乎這樣,她就可以離他遠一些,再無任何肌膚碰觸。


    看到她瑟縮著,滿眼的受傷,他不好受,非常的不好受。


    心痛,痛的他無法承受。


    握緊了匕首,他牙關一咬,閉上眼睛,往心口刺去。


    若是他的死,能換得她好受一些,他願意去死!


    冷厲刀刃刺入皮肉的聲音,在紫翎的耳側響起時,她聽見一聲悶哼。


    自然反應的望過去,她看到的是他心口處,一朵血花綻放,越來越大。


    她驚悚的看著他,半晌,隻顫抖著說了兩個字:“瘋子……”


    瘋子卻笑得燦爛而幹淨,用那溫柔低啞的聲音向她祈求:“紫翎,我死後,請為我燒上一張你的畫像,和一縷你的發絲……”


    他艱難說完,握住她的手,笑著,歪倒在她懷中,閉上了雙眼。


    她呆呆的看著,看著他絕美精致的容顏,毫無血絲。


    她呆呆的坐著,感受到他的體溫,越來越低。


    她沒有害怕,一點都沒有,甚至心跳和呼吸,都是平靜的。


    她相信他是一心求死,求她原諒的。可她覺得,他不會死,絕對不會死。


    “赫連铖,你主子自殺了。”她淡淡出聲。


    須臾,外間響起赫連铖的聲音,他道:“主子一心求死,赫連铖不敢阻攔,唯有隨之而去。”


    隨後,他推門而入,一步一步走來,單膝跪在了床榻旁邊,麵容冷絕,伸手去拔赫連錦心口上的匕首。


    紫翎伸手擋住,一張臉冰冷得沒有任何感情,聲音冷淡,似是個木偶,“別,他的血會弄髒我。”


    然而心中卻知曉,他沒死,她還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可是,如若那匕首拔去,他便是再無可能生還。


    她是恨他那樣對他,可不至於要他死。他死了,那種傷痛也不會因之減淡或逝去。


    更何況,她發現自己並不怎樣恨他,隻是想要離開他的心情,更加迫切而已。


    赫連铖沒有作聲,緩緩抬起右手,集聚內力,欲一掌震碎自己心肺,隨他主子同赴黃泉。


    然,他這隻忠犬沒能如願,有人腳步紊亂的奔了進來,將他一把拉開,丟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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