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想到,我老爸會如此果斷的出手打我,我捂著印有通紅五指印的臉頰,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瘋狂的湧了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淌出眼淚,在此之前,我都沒有滴落過一滴眼淚,不論是在記憶被刪除之前前,我身處險境,還是剛才,我向老師們發泄不滿的情緒的時候。


    老爸罵我是孽畜,打我巴掌,都是小懲罰,隨即他抬起腳,毫不留情加停頓的踹在我的小腹上,我被踹飛以後,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口鮮血順著我的喉間嘔出。


    然後我當即站了起來,這點痛,算什麽?


    我看著麵無表情的老爸,憋屈的眼淚,順著臉龐,唰唰地滑落,老爸他,真的是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上來就我把一頓狂打。


    哭著哭著,我的嘴角,揚起了燦爛的弧度。


    這樣也好,至少我對老爸的認知,提升了一個層麵不是?


    班霸看我被我的老爸慘打,覺得格外地解氣,他心中的小惡魔呼喚道,“打,往死裏打,打死了才好呢。”


    老爸揉捏著拳頭,走過來還想揍我,不過被反應過來的校長和老師給攔住了。


    校長他們被我老爸突然起來的暴打鎮住不假,但是他們也在幾秒鍾以後,回過神來。


    這裏是學校,怎麽可以出現暴力事件呢?更何況,老師叫我老爸過來,是處理我和王霸之間的矛盾,不是讓我老爸,單方麵的毆打我。


    “伊羽他爸,你別衝動,我們叫你過來,是和你商量的,不是讓你打孩子的,孩子還小,犯錯誤很正常。”


    “打孩子,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我們要有耐心,悉心的把孩子引上正路才對。”


    三四個男老師抱著我老爸,校長站在老爸的眼前,幻化為絮叨的唐僧,逼逼個不停。


    老爸甩了甩頭,根本不聽勸,他反抗著,掙紮著,那些男老師,竟還有點壓不住我的老爸。


    “都別攔著我,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孽畜,清理門戶。”老爸高聲嘶喊道,那副殺人的眼神,好似真的要把我打殘一般。


    那些老師,險些都沒攔住,幸好校長說了一句話,才製止了老爸的暴動。


    “伊羽他爸,再怎麽說伊羽也是你的親生兒子,難道你小時候就沒做過錯事嗎?如果你再這樣打孩子,我可就打110,讓警察來處理了。”校長搖擺著手機,脅迫道。


    老爸安分下來之後,我凝視著他,哭著笑著,像個瘋子一樣。


    校長見我老爸不鬧騰了,他一抹額頭冒出來的汗水,呼出一口濁氣。


    接下去,就該談正事了。


    但是校長剛睜開眼睛,便看到我老爸,兀自走向王琪,理都不理他,這讓校長的顏麵何存?


    “你就是王霸的父親吧。”老爸賠著燦笑,低聲下氣的對王琪說道,“對不起呀,我兒子性格比較那啥,把你兒子給打了,真的是不好意思呐。”


    老爸竭力的壓彎了腰,那賤人一等的態度也是沒誰了,“你看我也把我兒子打了一頓,之後我讓我兒子給你兒子磕頭認錯,再給你賠醫藥費,這件事就過去,你覺得如何?”老爸小聲的問道,生怕惹得王琪不高興。


    王琪收起一怔一怔地呆癡表情,有誰能告訴他,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原本,王琪是想等我老爸來到學校以後,和我老爸好好“聊聊”的,但是老爸上來就把我狂扁一頓,然後就主動向他認錯,並且說出了最有利於他的解決方法。


    這完全打斷了王琪最先的想法,此時此刻的王琪,腦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老爸見王琪沉默,於是主動開口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哈。”


    說道這,老爸斂起對王琪的笑容,隨後他轉過頭,厲聲喝道,“孽畜,過來。”他對王琪的態度和對我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了?天底下哪有親生父親會把胳膊肘撇向外人,而迫害自己兒子的?


    你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也就算了,你打我罵我,我也忍了,但你這麽出賣自己的兒子,來討好傷害你兒子的敵人,這樣真的好麽?


    我可算是見識到了老爸的真實麵目了,也算是有收獲吧。


    我從心底冷笑兩下,兩腿,還是聽話地向老爸邁去。


    他是我的老子,養育我九年的男人。我這個人,向來有恩報恩,所以,我就是擁有滔天怒火,我也不可能對我的老爸發出。


    我緊攥著拳頭,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這兩三米的距離,對我來說,異常艱辛。


    走到老爸的邊上,老爸當即叱言道,“跪下。”


    我握緊拳頭,讓指甲嵌入我的肉裏,陣陣地疼痛以及絲絲地血漬,也無法拯救我的心澀。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要讓我跪打我的人,我做不到。


    “我讓你跪下,聽不到嗎?”老爸一腳蹬在我的膝蓋上,扯著嗓子命令道。


    我一個不慎,膝蓋一晚,差點跪了下去,不過,我憑借著頑強的意誌,愣是讓膝蓋懸空,隨即我咬著下唇,爆出青筋,愣是站了回去。


    k:


    “爸,是王霸先打的我,我沒錯,我不跪。”我喘著粗氣,兩眼腥紅,惡狠狠的說道。


    我的倔脾氣也是上來了。


    “嘿!”老爸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強,旋即他作勢挽起短袖,要上手的樣子,“你還知道我是你爸?”


    “老子花錢供你吃,供你上學,你他媽還打人,行,真行啊!”


    老爸話中的反語甚是明顯。


    “老子今天讓你跪下,你敢不聽?”老爸抬起腿,衝著我的膝蓋狠狠地踢出。


    這一腳下去,我這膝蓋必跪無疑,但我不會去躲避。


    眼下,我隻能緊咬著牙關,堅持不讓自己下跪。


    眼看著那腳背離我的膝蓋越來越近,我下意識的閉上眼,不去祈禱,隻求自己能堅持住。


    片刻,疼痛並沒有降下來,我漸漸地睜開眼,才發現,原來是王琪抱住了我的老爸,化解了我這一危機。


    “伊兄,你別衝動,孩子做錯事很正常,咱不能用暴力去解決不是?”王琪粗壯的雙臂環過我老爸的腋窩,還好王琪的力氣夠大,能擒住我老爸。


    “爸,你幹嘛呢?”班霸原本就可以看到我對他下跪了,那樣對我的踐踏,無疑是巨大的,但卻被他父親給製止了,這令班霸著實不解。


    他讓他父親過來的目的,不就是要我難堪麽?


    現在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可以錯過呢?


    “這沒你什麽事,你個小孩子瞎摻和什麽?”王琪對著班霸吼道,他是同情我的遭遇,才不想把事情鬧大的。


    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至於把一對父子的關係鬧僵嗎?


    老爸趁著王琪分身的一刹那,從他的束縛中掙脫開來,緊跟著,老爸跑到我的麵前,“最後給你一次,你跪不跪?”


    老爸豎起三根手指頭,“給你三秒鍾的時間考慮,不跪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一句話,令我徹底心碎。


    “三,二……”


    撲通……這一膝蓋下去,我失去的,不僅僅是男性的尊嚴,更多的是,一種虛無縹緲的“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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