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鮮少管事,一來他性情懶散,有時間寧可去陪老婆,耍流氓,逗閨女,也不會閑著沒事去管爛攤子,二來他後繼有人,燁宸的變態程度,所有人有目共睹,到了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任何事情,在值得他費心思。


    但這一次,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祁夜對那個戴著詭異麵具的男人,很是上心。


    這個世界上,除了葉微瀾之外,寧淵大概是最了解祁夜的人。


    所以才會問那麽一個問題。


    祁夜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忽然笑了一笑,反問,“你覺得是為了什麽?”


    寧淵沉默。


    祁夜過去很多年,碰到的絕大多數事情,都可以肯定的說是為了葉微瀾,但這一次不一樣。


    遺失大陸或許牽扯到佩蘭戈多,佩蘭戈多是葉微瀾的養父,所以祁夜上心,似乎很正常。


    但寧淵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男人是冷酷的。


    除了葉微瀾,沒有人值得他浪費太多心思,秦羽靈,那位葉微瀾的親生母親,都沒有這樣的待遇,何況本就十分強大的佩蘭戈多。


    祁夜寧可把時間浪費去睡覺,也未必肯放在佩蘭戈多身上。


    不是葉微瀾……


    那就隻能是……


    寧淵碧眸冷了冷,“小九?”


    祁少爺一向奉行“放養”原則,除了小雪之外,他的另一個兒子和女兒都是自己長大的,要麽就是被其他人教的,跟祁夜關係不大。


    他修的是修羅道,有傷天和,他的兒女們並不適合走他的路。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路,本就不是走出來的。


    他教不了,她們也學不會。


    燁宸會有今天的成就,除了依仗了他的血脈之外,全是人家孩子自己闖出來的,跟他這個父親沒有一毛錢多餘的關係。


    所以這一次,他破天荒的插手,讓寧淵幾個兄弟,嗅到了點別樣的意味……


    祁夜目光幽深,掀了一下眼皮,問了一個,他這輩子都沒有問過的問題,“寧淵,你信命嗎?”


    寧淵冷硬的神情,罕見的出現一絲錯愣。


    這個問題,天底下所有人問出來都不奇怪,但從祁夜口中問出來,就顯得十分詭異。


    他要是真信那玩意兒,也不會走到今天。


    但是……


    寧淵冷冷的說,“不信。”


    祁夜笑了一下,眼睛裏卻沒有一絲溫度,“我信。”


    寧淵,“……”


    祁少爺抽風,他不能跟著抽。


    “你到底想說什麽?”


    “小九是個天生孤獨的孩子,”祁夜看著窗外的夜色,神情有些幽遠,“這一點無論我們想不想承認,都改變不了。”


    寧淵靜靜地聽著,沒說話。


    那孩子生來就至尊至貴,但他的心太冷,太黑,沒有人能走進去。


    現在好不容易走進去了一個墨許諾……


    祁夜的眼眸倒映出無邊清寂的夜色,想起很多年前,青城山頂那一幕……


    那個他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臨死前留給他的一句話。


    他命中注定會有兩女一子,幺女出世之時,必定喪妻逝女,而他的生命,也該終結在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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