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顏的目光有了一絲鬆動。


    伊颯沒來得及繼續說,一直看著天空的佩蘭戈多忽然轉過頭,雙眸中的黑暗,宛如亙古不化的永夜,他緩緩的開口:“殺了他們!”


    秦羽靈舉起刀,血淋淋的刀口直戳歐若傾寒的心髒。


    歐若傾寒眼眸始終是溫柔的,他深深的看著秦羽靈,將她的音容樣貌刻在腦海中,似乎想要記到來世,將這一生缺失的愛和幸福,加倍補償給她……


    這一生,終歸都是憾。


    罷了……


    他已經安排好了後路,他死後,她會徹底忘記他,忘掉那些痛苦和遺憾,幸福的過完餘生。


    二十六年前,秦羽靈遇見白澈,生命中從此滿是離別和傷痛。


    二十六年後,秦羽靈忘記白澈,將當初那些強求與錯過,埋葬於塵土。


    能死在她手上,對他來說,是老天給他這罪孽的餘生,最大的救贖……


    歐若傾寒唇角揚起一抹放肆的笑容,想起那一年杏花微雨,她從綠柳繁花處走來,笑顏如花……


    那一眼,便是一生。


    從此他的夢裏,隻有一個她。


    羽靈……


    我愛你……


    ……


    葉顏剛鬆動的目光再次變得黑暗,她掏出槍,對準伊颯,扣動了扳機。


    這麽近的距離,伊颯閃不開,也不能閃,他閃開了,葉顏會“自殺”,對於佩蘭戈多來說,無論他們誰死了,對他都一樣。


    子彈射入伊颯的胸膛,他的衣服上開出淒豔的血花。


    伊颯悶哼一聲,手上始終牢牢的抓著葉顏的刀,臉色白的像紙。


    同一時刻,白熠和秦諾也都受到了致命的攻擊。


    ……


    “噗嗤”一聲,刀入皮肉,紅色滴落。


    又是“噗”的一聲,刀沒肌理,割開靜脈。


    在進入,便會捅破心髒。


    ……


    “葉顏……”伊颯唇角流出了血,柔聲喊著那個碾磨於唇齒間的名字。


    再過一槍……


    他會死……


    他死了,留她在這世界上,會不會孤單?


    但他不能帶她走……


    她還沒有找到伊諾,還有伊寧要照顧,葉顏大抵,是舍不得那雙珠玉兒女的。


    伊颯自嘲的笑了一下,何曾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心軟?


    ……


    森林的地麵,幾乎被血染紅。


    刀尖抵達心髒,子彈對準眉心,千鈞一發至極,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一聲槍響,“砰”的一聲過後,整個世界陷入一片寂靜。


    秦羽靈和葉顏的動作,詭異的停住了。


    她們甚至都沒有該有的慣性,就那樣頓在原地,沒有進一步,也沒有退一步。


    寂靜的空間裏,隻有滴答滴答的滴水聲。


    似乎連風都停住了。


    伊颯第一個神智回歸,他急忙去看葉顏,葉顏的眼眸經曆片刻茫然過後,重新有了焦距。


    當她看清伊颯一身是血的樣子時,臉色整個慘白,她丟掉手中的槍:“伊颯……”


    伊颯擁她入懷,柔聲說:“沒事了……葉顏……沒事了……”


    相比較這對小兒女劫後餘生的慶幸,歐若傾寒和秦羽靈在恢複神智的第一時間,看的是佩蘭戈多。


    佩蘭戈多站在原地,他眼睛裏的黑暗不知道何時消失了,目光是一種極致的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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