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城周邊,有大隊可疑人馬喬裝打扮,借著夜色,秘密潛進沅曦城曦硤縣上溝縣吳遠鎮青元鎮等重要城鎮衛安城的形勢似乎也麵臨翻天的危機。


    衛安城郊外的雅園,百年老鬆遮擋住了原本就時分慘淡的月光,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人悄然走過,帶起一陣風,讓秋日的夜晚更顯陰涼之氣。


    淩夜宮之主,一直隱匿於背後的魘魅今日現身在鴻苑山莊的據點‘雅園’,隨行的死士,裏三層外三層地隱於夜色之中,圍住了院子。


    寒風將魘魅迎進雅園內堂的密室之中,李沐陽和李世傑等候已久,看見魘魅進來,李沐陽一臉諂笑地起身相迎,“宮主大駕光臨,小院蓬蓽生輝。”


    李世傑將厭惡之色隱於隱於緊皺的眉頭之中,也跟著起身相迎,“宮主。”


    魘魅戴著醜陋的麵具,鐵質麵具泛著寒光,在昏暗的密室之中顯得有些刺眼。


    魘魅神色不定,看著二人,不著聲色地冷笑道,“李莊主客氣,這次鴻苑山莊的事辦得好,成功地讓衡山派及武林各界大亂方寸,尤其是那個磨人的李子楓,終於是消停了。”魘魅說著,冰冷的眼神瞥到了李世傑身上。


    李世傑麵無表情,接著魘魅的話說,“無論何人,隻要是擋我們道的,都該是這個下場,我也絕不會手軟。”李世傑說話的時候,右手已經捏成了拳頭狀,他緩了口氣,直接從身上拽下楓葉玉墜丟到桌上,“親弟弟又如何?”


    魘魅眼中,李世傑是充滿憤恨和不甘的,他拿起楓葉玉墜,手上用力,玉墜瞬間變成碎渣,悠然地從魘魅手中散落,魘魅哈哈一笑,配著特有的沙啞聲音,這笑聲有些毛骨悚然了,魘魅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


    李沐陽跟著賠笑,“那個孽子,我隻當他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說著,吩咐早已看呆的李持拿來整個仕青山及周圍小鎮的詳細地形圖,“皇帝於十日後到仕青山的光瑕寺祈福祭天,到時太子和清平王也會一同前往,這是最好的機會。”


    魘魅拿起地形圖仔細地看著,“現在還差衛安城皇宮之內的地圖及分布圖。”


    “這個您放心。”李沐陽點頭哈腰地說道,“清平王那邊會做好萬全準備。”


    “李莊主這般想倒是太過於簡單了。清平王畢竟皇族,他有他的利益和目的,與我們合作,不過也是緩兵之計而已,還是小心為妙。”寒風接著說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李世傑看著李沐陽點頭哈腰的樣子,從心底有些鄙視,他歎了口氣,說道,“明日起,我會再次聯絡周家家主周奕鉉,他那邊的物資補給,也該跟上了。”


    “這樣最好。”魘魅修長幹枯的手指把玩著茶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燭台上的火苗努力地燃燒著,散出了一個模糊的光圈……


    夜色深沉,大片的烏雲遮住天空,朱邢湛以祝家莊莊主的身份住進了祝家莊。


    此時,他正坐在書房之中,冥思苦想,一遍遍地回想著這些天以來發生的所有事,但腦海中卻一遍遍閃現李子楓的麵孔……


    昨日在邢衛府內堂,朱邢湛看著通透的李子楓,眉眼間露出欣賞之色,但這種欣賞轉瞬即逝,他不會輕易表露他的情緒,“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朱邢湛頓了頓,眉眼間又染上些許冷徹深沉之色,他繼續說道,“但是,敢跟朕這麽說話還能活命的人,也隻有你李子楓一人。”


    李子楓毫不畏懼地看著朱邢湛,“那是因為在子楓心中,您一直都是明君。”


    朱邢湛挑起眉頭,“哦?此話怎樣?”


    “您囚禁子楓,布下這麽多局,不過是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其實您心中早已看清孰是孰非,這些表象,不過都是讓謀逆之人先動起來罷了。”


    朱邢湛似笑非笑,又不置可否。等著李子楓把話說完。


    李子楓卻張張嘴,欲言又止,朱邢湛好奇地問道,“怎麽不說話了?”


    “事關朝廷國事,子楓不敢妄言。”


    “做都做了,還有什麽不敢說的?你是想說丞相萬梓譽吧?”朱邢湛看著李子楓點頭默認,問道,“那你先告訴朕,你們衡山派是如何和萬梓譽聯絡上的?”


    “子楓雖是首席弟子,但有些不該問的,子楓也不會多嘴。”李子楓試探地說道,“萬大人一生為國為民,所做之事,也不過是在為陛下為國家綢繆。”


    “所以你堅持萬梓譽是清白的?才會這般不顧一切地追查?”


    “陛下,在您心中,其實也未曾真正地懷疑過吧?”李子楓的話,擲地有聲。


    李子楓的話,正中朱邢湛的心思,若是真的懷疑,他丞相府或許早就被抄了。


    朱邢湛默默地喝了杯茶,李子楓也點到為止,不再主動說話。朱邢湛看著李子楓,神色莫名,“歐陽澤教徒弟還真是有一套。李子楓,你將來會有福報的。”


    之後,便是朱邢湛下令將李子楓轉至死牢關押…


    思緒漸遠,朱邢湛想喝口茶的時候,才發現茶水已涼,內侍連忙換上熱茶,悄然退下。這時,侍衛胡力前來通稟,說衡山派掌門歐陽澤到了。


    歐陽澤一身深紫色衣衫,隨著胡力緩步走進書房,對著朱邢湛深深一拜。


    朱邢湛賓退了所有人,上前扶起歐陽澤,“歐陽掌門不必如此,朕囚禁了你的愛徒,你應當恨朕才是。”朱邢湛不怒自威的眼神始終凝視著歐陽澤。


    朱邢湛在等,等歐陽澤按常理說出‘是我教徒無方’之話,但歐陽澤開口便是,“陛下言重了,原本這些罪,這些苦,是該我這個做師父去受著。”


    朱邢湛審視般的目光看著歐陽澤,隨手深邃笑道,“歐陽掌門太客氣了,李子楓的棱角太尖太硬,也該適當地磨磨了,以免哪天傷到了誰。”


    歐陽澤聽罷,連忙跪地,“陛下,此事的前因後果,是我未考慮周全。”


    “你不必著急解釋什麽。”朱邢湛似笑非笑,坐到棋案前,饒有興致地敲著棋盤,“不知歐陽掌門可有興致陪朕下一局?”


    歐陽澤眉頭一緊,看著朱邢湛深邃的笑意,心底忽然打起了鼓,一時之間,想不清皇帝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正入神間,朱邢湛對著依舊跪地的歐陽澤說道,“若是你能贏朕一局,朕便讓你去邢衛府死牢中探望李子楓,這個賞賜,不知歐陽掌門可滿意?”


    朱邢湛不說便好,一說,讓歐陽澤連連吸了幾口涼氣,額頭也滲出冷汗,身子仿佛僵了一般。古今之下,別說是他一個江湖掌門,就算是皇親貴胄,親王太子,又有誰敢公然贏了皇帝,棋局贏了,怕是活路也走到頭了。


    但看朱邢湛的眼神,又像是有意讓自己去見李子楓。


    歐陽澤不著聲色地捏住衣角,腦海中飛速地轉著,希望能想到兩全之策。


    看歐陽澤一直猶豫,朱邢湛也未有任何不悅,隻管耐心地等待著,一盞茶的功夫過後,終於聽見歐陽澤淡定地回道,“願意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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