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破曉,晨曦穿雲,灑下淡淡的光芒,逐漸喚醒了沉睡的人,祥瑞茶樓卸了門閂,擦地抹桌的聲音混著算盤的劈啪聲,迎來了忙碌的一天。


    一個小男孩兒賴皮地趴在掌櫃的台麵上,玩弄著桌上的物件,掌櫃的無奈,“哎喲…小少爺又來了,想吃點什麽?甜心糕、棗泥餡餅還是酥酪?沙叔給你做。”


    小男孩兒撅著小嘴,雙手支著下巴,“我什麽都不吃,不如沙叔陪我玩兒吧!”


    沙掌櫃有些苦惱,成日陪小少爺玩兒,先不說無暇顧及茶樓生意。單就這個體力,自己畢竟年逾不惑,怎比得上成日瘋跑精力旺盛的小孩兒呢,小少爺這個年紀,正是愛玩兒的時候,要在這麽下去,非得吃不消了。


    正猶豫著要說個什麽理由推辭,小男孩兒卻不高興,“沙叔可是嫌我煩了,也不願意陪我玩兒了?”


    “哪有?”沙掌櫃連連搖頭,心下一痕,決定再陪他瘋鬧一天。這時,一個嚴肅又不失關心的聲音喚道,“平兒,又跟你沙叔搗亂了?”


    小男孩兒一見來人,吐了吐舌頭,沙掌櫃連忙領著小孩兒的手走到來人身邊,“東家、夫人…”


    小孩兒縮頭縮腦,“爹,娘…”


    男子接過小孩兒的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好好讀書,總是不聽,總要跑到這來搗亂。如此頑劣,怎麽教都教不好。”


    身旁的女子護子心切,將孩子攔在身後,“平兒還小,慢慢教嘛!”


    男子無奈地歎口氣,“慈母多敗兒!”


    沙掌櫃也跟著笑,勸說道,“東家,小少爺還小,正是愛玩兒的年紀…”


    男子皺起眉頭,佯怒道,“你們就慣著他!”


    ……


    夢回前塵,恍如隔世,爹娘嗬護,沙叔陪伴,都成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夜深沉,桌上的燭火哧哧地燃燒著,努力地照亮著屋內的每一個地方。


    漠州彌月酒家的甲等廂房中,許子寧躺在軟榻上昏沉地睡著,眼角總是濕漉漉的,許魏翔坐在床邊,給他喂藥,時不時地擦擦嘴,心底忍不住擔憂,“二公子這都昏睡好幾天了,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想那時大公子重傷的時候……”


    許魏翔後麵說的話,陸士清沒有聽清,思緒漂遊到了九霄雲外…


    那天許子寧與石毅雄大戰時使出的那個招數-焚天掌雖然最後的結果是兩敗俱傷,但石毅雄躲過了,許子寧的功力又不是十分的深厚,焚天掌也就沒發揮到最大的功力,即使被反擊成內傷,隻要及時服下護心丹即可緩解,事後再多加調理,按時喝藥,短時間內不動用內力,就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可是如今……怕隻是心病吧!陸士清沉沉地歎了口氣。


    這時,桌上的火苗似乎燃燒到了一個黑頭,劈啪地炸裂開來,陸士瞥過去,隻見一個身影在房門口若隱若現。隨即吩咐許魏翔好生照看,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個黑影也跟著過來了。


    黑影見四下無人,便漸漸露出身形,此人身著黑衣,是蟄伏在漠州的暗衛領頭封亦,封亦走到陸士清麵前,微微行了一禮。


    陸士清揮揮手示意他起身,“跟我不必這麽客氣。你深夜來此,想必是其他無故失蹤的暗衛有消息了?”


    “是。”封亦低下頭,“他們就在洛家堡附近,隻是……”


    陸士清看封亦垂下眼簾,目光躲閃,心知肯定是出了意外,不是叛變就是身死,而衡山派的暗衛都是經過嚴格考核,訓練有素,被派往外地的更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絕不會叛變。最大的可能就是身死


    想及此,陸士清淡淡地歎口氣,“他們都……”


    封亦點點頭,“是。屬下帶人進行了全麵搜查,在一處人煙罕至的廢棄小院中,發現了他們的…屍體。”封亦嘴角抽動,“一共二十五人……”


    “屍體?!”陸士清眉頭緊鎖,狠狠地捏緊茶杯,“是我害了他們。”


    封亦的聲音有些悲痛,“是凶手殘忍…屬下仔細查探過了,這二十五人皆是咽喉中劍,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其他傷口,甚至沒有搏鬥過的痕跡。”


    “凶手?”陸士清輕笑,能有這般能力暗中襲殺,且不讓對手有絲毫反應的,不是淩夜宮的殺手,就是……陸士清忽然想到了鴻苑山莊,他們在此設立的分堂應天茶館,就暗中豢養了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況且洛家堡的主子就一直在暗中跟鴻苑山莊做著不可告人的生意。


    陸士清腦子有些亂,如果這些猜想成立,歐陽澤又該會如何看待,李子楓又該如何自處呢?陸士清猛然回過神,“洛家堡的情況如何了?”


    “屬下帶人去日夜探查,沒看到任何活人,那些侍衛還有您說的那個叫阿什碦的橫疆人都死了。


    ”死了?死於洛家堡坍塌嗎?”


    封亦搖搖頭,“不是,也都是咽喉中劍,一擊致命,與他們死因一樣,想必是被人滅了口。看手法,屬下鬥膽猜測凶手是同一人。”


    陸士清輕歎口氣,種什麽因得什麽果,任憑阿什碦再狡猾,最終逃不過被滅口的命運,這次他再也無法複活了。


    “屬下還在洛家堡內搜出了一箱金條和一箱堅韌的衣服,已運送到據點。”


    陸士清疲倦地呼出一口氣,“知道了。”相比起二十五條人命,這些起不了什麽實質性作用的黃金和韌衣,似乎又變得微不足道了。


    封亦似是想起什麽,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包裹回稟道,“屬下帶人探查洛家堡的時候,在後花園發現腫了一片異常鮮豔的花,有些怪異,屬下便擅自做主摘了幾朵帶回來。”說罷將包裹遞給陸士清。


    陸士清打開包裹仔細地看著,裏麵是一朵朵長相妖嬈,顏色鮮豔的花,美麗地多了頭,用手輕輕往鼻子處煽風,異常香濃的氣味撲來,陸士清略作思索,再次收好,“你有心了,這些東西,說不定能幫上我們大忙。”


    房間陷入沉寂,陸士清再次垂下眼,“他們的屍體呢?”


    “屬下已經命人帶回義莊,雖說現在天氣冷了,但時間畢竟久了,怕是…”


    “我知道,天一亮便隨我去看看吧,若無異常,該下葬的下葬吧!”


    “是。”


    此次探查,雖搗毀了淩夜宮的製毒據點,但陸士清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石毅雄逃跑,許子寧受傷,還白白葬送了這麽多條人命,可謂是元氣大傷。


    這時,房門被敲響,封亦閃身不見了蹤影。陸士清這才示意外麵的人進來,外麵的人得到應允後,便推門而入,是許魏翔,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師叔,二公子他…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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