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風循聲望去,隻見正廳門口杵著個威武男子,四十歲模樣,身著紫金蟒袍。


    中年男子不露聲色,僅是站在那裏,穆風都能感覺到如山般的威壓。


    不用多想,能夠穿著蟒袍的人,俱都是列將封侯的王者,此人定是鳳棲城城主司徒壽。


    司徒瑾心中暗道了聲不好,不過還是無奈地拉著穆風上到了跟前。


    “見過父親大人。”司徒瑾見父親注視著穆風。支吾說道:“父親,此人是近日城內名聲最響的少俠,名叫穆風,他是楊家村人,是知夏的表哥,因此今日特帶他前來與知夏見麵。”


    不知這表哥的身份是司徒瑾臨時起意,還是楊知夏的托詞。


    既然司徒瑾以禮相待,穆風暫時也不會胡來。拱手施禮:“小子穆風見過城主。”


    對於殺手而已,向來藐視權貴,因此對這些當官的沒有什麽好感。


    “那也不得壞了規矩,隨意帶人進入後花園。”司徒壽擺出一副威嚴。


    司徒壽很清楚兒子是在騙他。


    楊知夏能夠嫁進司徒家,作為城主的他早已將楊知夏九族查的一清二楚。他不明白司徒瑾為何要騙他,然而為官多年,他深知靜觀其變的道理。


    再者穆風這幾日的做派,也傳進了他的耳中。


    “後花園多有不便,你將知夏叫來,就在一旁的偏廳會麵吧!一會兒正廳我要見一個人。”司徒壽說完便轉身進入廳內。


    司徒瑾大舒了口氣。


    既來之則安之,穆風阻止了司徒瑾的解釋,便隨他進入到了偏廳處。而後司徒瑾招來下人招呼穆風,自己往後花園走去。


    都護府是朝廷直屬的管轄地方的機構,按理說作為都護府都護大人王秉章,在鳳棲城應該是橫著走的,可他見著一個城主府的護衛都得點頭哈腰的。鳳棲城行政軍事大權俱都在城主司徒壽手中捏著。


    對於城主府,穆風了解不多,可參考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此番進入到城主府,才明白這裏的水是如此的深如此的渾。


    從進門到正廳處,也就兩裏之地,就被安排了暗哨十數個,站崗護衛十步一停。這些護衛放到江湖上,絕對是叱吒一方。


    對於司徒瑾,穆風隱隱能感覺其氣息,定在這彭春之上。就是剛剛見到了的司徒壽,其實力也隻得以深不可測來形容。


    步入內院之時,穆風確定院內除了護衛暗哨再無他人。可轉身之際,司徒壽就已經出現在了正廳門口。如此詭異實力,怎能不讓穆風心驚?


    不多時,司徒瑾急匆匆的趕來,道:“剛剛知夏正與我母親賞花,忽然嘔吐不止,腹痛難受。此番叫了郎中前去查看,還未有結果。我怕穆少俠等的久了,就先來知會一聲。”


    穆風心頭一緊,不自由的擔心起知夏。


    可細琢磨方才所說的嘔吐不止腹痛難受,穆風心痛如刀絞。是了,她即已嫁為人婦,懷孕生子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己又何須惱怒呢!


    不管當年的如何青梅竹馬海誓山盟,終究還都是半大孩子。即使穆風為她下獄逃亡,終究還是敵不過六年光陰。她雖負我,我何嚐不是負她呢!


    念及此,穆風舒緩開來,既便如此,還是有些心痛的說道:“讓她好生休息就是。”


    “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事想要請教。”穆風繼續說道。


    “可是為楊家村一事而來?”司徒瑾問道。


    穆風點了點頭。


    隨即司徒瑾也不端少城主架子,將事情原委逐一道來。


    三年前的一個夜晚,村民們大多正在吃晚飯,就在這時突然一夥黑衣人潛入楊家村,他們見人就砍,毫不留情。不僅如此,他們掠來村中十多歲的孩子,並將其中的女娃殺死,將男娃裝進麻袋帶走。


    黑衣人行不過數裏,在勾玉山腹地忽遇另一夥人,他們毫不言語,上來就搶。最終,前一夥黑衣人不敵,被另一夥人奪走了孩子。


    不知為何,那夥人搶奪了孩子,可最終還是丟棄在荒山之中。此事震驚鳳棲城,城主司徒壽親自過問,最終在一個山穀找到了那些丟棄的孩子,他們俱都被野獸啃食,麵目全非。司徒壽直覺事情非同小可,命仵作逐一驗屍並拚揍屍體。最終發現這些孩子並非是全數,而是少了一個人。眾人猜測被野獸啃食或是被丟棄在他處,司徒壽仍是命人找了方圓百裏,確定再無不明孩屍才做罷休。


    司徒壽心知這事不簡單,隨即命人不得透漏此案細節。即使是州誌縣誌等,俱都掩蓋了這一細節。因此穆風之前都未曾查到具體信息。


    “也就是說,那兩撥人都是為了這個孩子去的?”不曾想昔日玩伴俱都落得個碎屍萬段的下場,心中不免悲憤起來。


    “按照現場痕跡和推測來說,確實如此。”司徒瑾七竅玲瓏,自不會認為那些人僅僅為了殺人越貨、心裏滿足而已。


    “那你們可曾查明被擄走的小孩是誰?”穆風問道。


    “之前尚不可知,此時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突然,司徒壽推門而入。


    二人俱都驚了一下,穆風輕皺眉頭,疑問道:“城主何做此說法?”


    “楊家村數百口人,外來落戶的不過兩三戶而已。你們穆家便是其中之一,而且還不過四十年。”司徒壽破天荒的跟一個外人解釋,這在司徒瑾看來就是個奇跡。


    “這般手法和做派,非有大仇大怨而不得啊!山民間的仇怨最多就是些雞毛蒜皮小事,怎會大到用這般殘忍手段。之前我一直不敢斷定那孩子是誰,自從前幾日你回來了,我似乎明白了些事情。”司徒壽繼續說道。


    “你是說這仇怨是我穆家惹的?我穆家雖然搬來不久,可我父親可真是老實巴交的佃農啊!”穆風心頭一涼,反駁道。


    穆風還聽出了另外一個意思,那生還的孩子是穆衝。


    這時,一名侍衛行到廳門口,行禮道:“城主,來了兩個道士,說是與您有約。”


    司徒壽點了點頭,而後對穆風說了聲“言盡於此,信與不信都是你的事。”便轉身離去。


    話已至此,穆風卻也沒什麽要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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