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散發仙威的,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本身攜帶,好比真正的仙人或者是像寂滅林內的仙魂凝聚而成的那股黑風,而在這個仙已成傳說的時代,前者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而另一種則是傳說中的仙兵亦或仙器所致,例如在妖界所聽聞的仙碑,還有九幽大地下的冥王鍾。


    無論哪一種,都足以讓人生畏,隻要和仙有著聯係,那定會可怕至極。


    然而就是這樣可怕的人物,卻被雲中仙彈指擊退,讓李雲塵覺得太不真實。


    他很想以眼將此等神通衍化,可惜做不到,且不說雲中仙的實力超出他太多,就施展出的一招一式來說,看似簡單,但其內本源極其複雜,憑他現在的境界和對獸駕馭的程度,沒辦法參悟。


    像技法和奧義也是一樣,就目前而論,李雲塵也就能衍化靈技和高級奧義,撐死也就地級,再往上就不行了。因為那種級別的技法和奧義,繁瑣到令人發指的地步,篇幅甚多,好比易經,就有八卷,每一卷又分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想要完全參悟幾乎不可能,誰會在對戰中將六十四卦完全施展,讓眼充分衍化?


    輕歎口氣後,李雲塵也不再多想,想要將眼的能力發揮到最大,也隻有等隱神體破封了。


    “好了,既然你認我做師父了,禮節就免了吧,接下來的三天你將體內道力消化,融會貫通,之後來洞內,修煉道家之學。”將跟來的尾巴解決掉後,雲中仙踏雪而去。


    “是!”李雲塵興奮回道,他忽然覺得拜師這個選擇是對的,雲中仙的實力毋庸置疑,能跟在其後修道,必有大成。


    之後的時間裏,李雲塵一直坐在大雪中,領悟大道,追溯根本。道基被重新改造後,他對道的感悟有著更深的見解。


    在此期間,李文軒和慧空倒也不覺得無聊,通天峰上雪景甚美,在別處難見,兩人觀雪飲茶,過得十分舒暢。至於方如煙,東跑一下西竄一番,身影時不時從李雲塵眼前穿過,沒人知道她想幹什麽。


    忙活了整整三天,方如煙再次溜進山洞中,她悄悄走到石床前,把烤好的雪兔放在雲中仙的鼻子處,將其喚醒。


    “又是你這丫頭……”雲中仙聞香而起,毫不客氣地將雪兔拿過來。


    “雲老前輩,我已經說服李雲塵拜您為師啦,您是不是考慮考慮,將我也收至門下呢?”方如煙彎起大眼,可愛的笑容讓人看了後,心情想不好都難。


    未等雲中仙開口回複,方如煙又從背後拿出了一副石盤,還有一堆雕刻精致的棋子,這是她三天來的成果。


    “我第一次來山洞時發現石壁上刻有好多棋譜,地上也有不少用樹枝畫的棋局,想必雲老前輩經常居住此處,而且很喜愛下棋吧,所以如煙就親自動手做了一副棋盤,送給雲老前輩。”


    也許是驚訝方如煙的細心,雲中仙露出些許異色,他輕笑道:“你以為我雲中仙的弟子那麽好做,一盤棋就想拜師?”


    “雲老前輩誤會了,這是如煙送給您的禮物,您收不收我為徒都沒關係。”


    “你這丫頭還真有意思,來!陪我下一局!”雲中仙將石盤推起,定於虛空,袖袍輕揮,棋子盡數落在棋盤兩邊。


    方如煙來自中原,身份很不一般,自幼精通琴棋書畫,棋藝還算不錯,也就沒有拒絕。


    雲中仙手指彈動,棋子如疾風飛出,落在盤內。“要做我的弟子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我的武學和法術都源於道家,雖然後來被我融入了各家所長,有些不倫不類,但歸根到底還是以道為本源,所以沒有強大的道基和悟性是不行的。”


    說到這時,雲中仙又彈出一枚棋子,打在了方如煙的手腕上,道力走遍她全身的經脈。


    “你服用過紅塵仙水!”雲中仙麵色突然大變,非常震驚,這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神色。


    方如煙一下糊塗了,支支吾吾道:“什麽……什麽紅塵仙水?”


    “想不到那老東西居然舍得把這寶貝給你。”雲中仙沉思了一會,而後詭異一笑,道:“丫頭,你和那小子是什麽關係?”


    方如煙一怔,臉色有些微紅,道:“雲老前輩怎麽這麽問?我和他就是普通的朋友,於兩年前在昆侖山青瑤峰上初識。”


    雲中仙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道:“若是普通朋友的話那小子會把紅塵仙水送給你?他將隱神體破封的機會都給放棄了,換你永世青春,你們關係肯定不一般。”


    方如煙越聽越糊塗了,雲裏霧裏,雲前輩所說的她一句也聽不懂,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也罷,既然你服用過紅塵仙水,道基也就不用我再去重塑,等那小子進來後,我一並將道家之學傳於你們。”


    雖然方如煙搞不清楚怎麽一回事,但雲中仙這麽說也就代表答應收她為徒了,頓時嬉笑起來,也不再去管什麽紅塵仙水了。


    三天已經過去,李雲塵體內的道力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所以不久之後,他便進了山洞,而當看見方如煙和雲中仙正在下棋時,不由露出訝色。


    “經曆三日沉澱,現在感覺如何?”雲中仙邊落子邊詢問。


    “回師父,道力已經徹底融入弟子體內,對於道的感悟也脫離了凡境。”李雲塵回道。


    “好!”雲中仙聽到李雲塵改口後,大笑起來,隨即他將方如煙帶到李雲塵身邊,兩人盤膝而坐,做好準備。


    兩道無形的神力從雲中仙指尖射出,衝入李雲塵和方如煙的眉心,頓時兩人通體變得透明,熠熠生輝,如同寶體。氣息順著經脈流動,匯集五髒,繼而道力在兩人頭頂凝聚,形成三朵花的形狀,一朵鉛色,一朵銀色,一朵金色。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此為道家無上玄通。”雲中仙身邊流動大道痕跡,幫助兩人領悟。


    三花,分為人花、地花、天花,三者循序漸進。


    人花,可煉精化氣,人本由精化而生,故精為種子,修道者心必空於下焦,戒去貪欲,精不妄瀉,則精滿不思淫,鉛花生矣。


    地花,可煉氣化神,人之生存賴以氣,心必空於下焦,無驚無恐,無忿無怨,則氣平順,道暢通,中氣足而不思食,銀花生矣。


    天花,可煉神還虛,精氣雖足,無神者,則其體無光,其人無命,故神為主宰,今心空其上焦,不執不著,神滿不思眠,常清常醒,則脫殼還虛,歸入虛空境界,金花生矣。


    此為道之本源,三花同生而化三清,始能歸原無極本體,而達圓通究竟,這是道家的上乘武學,威力強絕。


    而五氣朝元則是建立在三花聚頂的基礎上而成,人體最為玄奧,蘊含諸多本源,五氣自是指人體的心、肝、脾、肺、腎這五髒之氣,對應先天五行。


    心藏神,肝藏魂,脾藏意,肺藏魄,腎藏精。五髒包羅萬象,是神識與靈魂的歸宿,五氣朝元能將人體潛能發揮到極致,內力完全催動。


    李雲塵和方如煙的五髒散發光華,五行相生相克,奇異交融,同時頭頂的三朵花不同轉動,劃破神虛。


    兩人都能感受到體內有強大的道力流通,李雲塵這才明白為何雲中仙要幫他重塑道基,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為道家之學,要以道為根本,憑他以前的修為沒辦法領悟,也承受不了這種強橫的道力。


    因為服用過紅塵仙水的緣故,方如煙參悟道家的玄通也不費力,且速度比起李雲塵還要稍快,頭頂上的花朵光芒四射。


    “精髓我已經傳授,接下來就靠你們自己消化了。”雲中仙合起手掌,飛回石床上。


    對於道的領悟,在於自身,他人隻能指點,無法代勞。接下來的時間裏,雲中仙並未打擾李雲塵和方如煙,讓兩人順其自然。


    在初期階段,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主修內力,玄關一竅,神氣孕於五髒,無複我身,與天地合一。


    而到了後期,開始由內轉外,三朵花與五行氣化為了金剛無極圈,道家玄通的神威也就此顯露。


    十天之後,方如煙最先領悟,體內雄渾的道力流動,體外金圈沉浮,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真諦她已經洞悉。


    “紅塵仙水果然神奇,居然這麽快就參透了,可與天道聖體相媲美,收這丫頭做徒弟倒是收對了。”雲中仙喃喃自語,不禁讚歎道。


    方如煙貪天生聰慧,再加上有紅塵仙水的輔助,進步神速,讓還在修煉的李雲塵驚掉眼球。


    一坐就是一個月,李雲塵並未急於求成,而是穩步推進,最終,他也衍化出了金剛無極圈,悟得了道家無上玄通。


    此間,無聊的方如煙一直在陪雲中仙下棋,機靈鬼怪的她還想出了很多新鮮的玩法,將規則徹底改變一番,讓雲中仙沉迷其中,聰明可愛的她,很快就博得了這老人的喜愛。


    李雲塵無奈搖頭,他這師父是個十足的老頑童啊,光從外麵來看,根本想不到會是一位道家的宗師,擁有大神通。


    領悟隻是第一步,用以鞏固內力,增強道骨,若想將此等玄通施展製敵,還要靠日後的修煉,這條路很漫長,可一旦大成,將受益一生。


    通天峰上,雪花飛舞,李雲塵長吐濁氣,活動筋骨,一個多月的修煉讓他倍感疲倦,所以想要放鬆一下,欣賞山頂上的美景。


    大雪紛飛,常年不斷,地上雪積三尺,李雲塵走到懸崖邊上,向著山下看去,隻見一片雲霧,和雪花融在了一起。


    見景生情,李雲塵又想起了葉梓姍,還有小蘭蘭,心頭頓時一陣酸痛。


    從他走出青瑤峰,粗略算來,已有兩年,發生的一切都曆曆在目,仿佛昨日重現。


    “你一個人在這發什麽呆呀?”如銀鈴般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因為大雪遮住了視線,直到走近,李雲塵才看清是方如煙,她身穿流雲霓裳,長發披散,和以往比起來多了一絲柔美,李雲塵一時間看得呆滯。


    “怎麽,沒見過美女嗎?”方如煙調笑道。


    李雲塵思緒被拉了回來,幹咳了兩聲,道:“的確很美。”


    方如煙微微一愣,這還是李雲塵頭一次對她誇讚,突然有些不適應,不知該說什麽了,氣氛陡然陷入尷尬之中。


    山峰上,唯有呼呼風聲,雪花灑落在方如煙的長發上,黑白相間,那雙迷人的大眼散發異樣的光芒。


    李雲塵會心一笑,轉過身去,繼續看著雪景,任白雪蓋過眉梢。


    此時此刻,通天峰下,段天淩正在仰觀山頂,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長發也隨風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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