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坐落於神州極西之地,東北臨大活之井,西南至承淵之穀,地勢天下一絕,其山脈連綿萬裏,鍾靈毓秀,是為修仙靈地。


    一直以來,昆侖山被傳言為上古仙境,山高萬丈,頂破蒼穹,常年雲霧繚繞,仙氣氤氳。山內有珍禽異獸,寶樹奇水,頗負盛名,天下皆知。


    而作為修仙門派的昆侖一脈,更受世人所敬仰,悠久的傳承與深厚的底蘊使其威震八方,強大無匹,在整個神州大陸都有著無可撼動的地位。其下的昆侖八派亦是如此,各個聲名遠播,桃李滿天下。


    正因如此,每年慕名而來的人多如牛毛,皆為拜入昆侖,求仙問道。可是對於其選拔要求,苛刻之程度超乎想象,每年前來的眾多拜師學藝者,有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最終能通過考核的寥寥無幾,都是各路的天驕怪才,驚豔之輩,這也是為什麽昆侖能夠鼎盛至今的重要原因之一。


    作為當世各門諸派的領袖,昆侖的實力毋庸置疑,可謂一方巨擘。而在昆侖八派之中,又以瓊華和天墉兩派最強,弟子最多,分處昆侖主脈之南北。和其他六派一樣,瓊華和天墉也都建立在獨立的山峰之上,八座輔峰環繞在昆侖主脈周圍,將之拱衛。其實昆侖的大小門派都聚集在主脈和八座輔峰附近,其餘的大多為荒山野地,人煙稀薄,人跡罕至,偶爾有閑雲野鶴之人隱居於此,吸納靈氣,修身養性,延續香火。


    距離昆侖主脈約莫兩百裏,有一山峰名為青瑤峰,此峰和其他荒山相比,並無過多異處,隻是草木較之茂盛。在青瑤峰的山頂,有一破舊的小木屋,裏麵住著一對母子,兩人相依為命,僅靠屋外的一顆果樹而生。


    和其他普通的果樹不同,這顆果樹生長在昆侖境內,長期受靈氣熏陶,自然而然有了靈性。此樹通體呈現金色,結出的果實熠熠生輝,流動金光,既有充饑之效,又有解渴之能,服下後還可提神醒腦,強健體魄。也多虧了它,這對母子才得以存活下去。


    這一天,少年和往常一樣從樹上摘了些果實下來,隨後走進屋,將之洗幹淨後放在了桌上。屋內的陳設十分簡單,一覽無餘,隻有兩張木床和一個木桌,別無他物。少年走到其中一張木床旁輕輕坐下,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少年名為李雲塵,而床上躺著的便是他的母親洛瑤,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加上因為生病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依然顯得年輕貌美,絕世的容顏引人驚歎,若非深處荒山之中與世隔絕,定能顛倒眾生。


    “都已經三天了,得趕緊找辦法醫治啊……”李雲塵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母親,憂心忡忡。


    自記事起,李雲塵就沒見過他的父親,十幾年來一直和自己的母親生活在青瑤峰上,雖然生活貧苦,倒也怡然自得,峰頂的果樹讓母子兩人免去了奔波勞累之苦,獵捕野獸之險,所以一直以來日子也算安穩幸福。然而就在一年前,李雲塵的母親卻突然生了一場怪病,身虛體弱,整日咳血,且情況日趨變得嚴重,兩個月前便已臥床不起,生活起居全靠李雲塵來打理,直至三天前開始昏迷不醒,連呼吸和脈搏都極其微弱。


    李雲塵心急如焚,要是再這樣耽誤下去,母親必然熬不過幾天。可山上除了那棵果樹外並沒有其他的東西,且結出的果實隻能保健,並不能作為藥物,無法緩解病情,所以想要求藥隻有下山。


    其實從出生到現在,李雲塵從未下過山,對外麵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母親不許。曾經李雲塵就想過要下山求藥,可卻遭到母親的堅決反對,也正因此母親的病情才會逐漸惡化,到了今日已經奄奄一息。


    無奈地歎了口氣後,李雲塵走出了屋子,輕輕把門帶上,他走到懸崖邊,瞭望遠方。


    映入李雲塵視野中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鏈接著天地,宛若擎天一柱,雲霧飄渺間還隱約可見著八座輔峰。李雲塵知道,那便是昆侖,雖然沒有去過,但有關的傳說,他也從母親口中聽說過不少。


    那是一個上古仙境,一個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在那裏,靈丹妙藥,靈器法寶,比比皆是,長生不老之法,起死回生之術,處處流傳。所以說,隻要去昆侖求藥,定能將母親的病給治好。


    話雖如此,但李雲塵心中還是有所顧慮,他的母親曾千叮嚀萬囑咐不可擅自下山,尤其是昆侖派,絕不能踏入半步,究其原因,他的母親卻隻字未提。小的時候,李雲塵就偷跑出去過一次,結果才到半山腰就被母親捉了回來,還被罰跪了三天,那次之後,李雲塵就徹底打消了下山的念頭。


    不過現在李雲塵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的母親危在旦夕,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被病魔折磨而死。


    “昆侖八派之中,距離青瑤峰最近的便是天墉,不足兩百裏,若是連夜趕路,來回應該要不了兩天。”李雲塵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走回屋中,給母親喂下了兩顆果實,蓋好被褥,安置好一切後,他便拿起桌上的破刀向著山下飛奔而去。


    刀如其名,這把刀破爛不堪,可謂廢銅爛鐵,李雲塵之所以帶上它,並非是用來防身,這把破刀並未開鋒,鏽跡斑斑,連砍伐樹木都成問題,更別說擊殺野獸了,隻是這把破刀是他的父親所留,李雲塵十分重視,總是隨身攜帶。


    連同這把破刀一起留下的,還有一條手鏈,由金蠶絲所製,其上係著一顆紅色的寶珠,每到夜深之時,便會散發血色光華,極其耀眼。不過和破刀一樣,並無什麽用處,和普通的凡物一般無二,跟寶貝二字沾不上半點關係。


    昆侖山脈高低起伏,山路崎嶇,怪石林立,凶獸縱行,路途之艱辛超乎李雲塵的預料,好在運氣不錯,並未遇及強大的凶獸,否則又要繞路而行,必然會耽誤不少時間。


    經過連夜趕路,李雲塵終於在第二天的清晨來到了天墉峰腳下。


    還未上山,李雲塵便能感受到逼人的靈氣,吸入體內沁人心脾,就連一天一夜趕路所產生的疲憊也減去了幾分。


    俗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天墉峰的確是比其他荒山多了幾絲生氣,山上古木參天,鳥語花香,景色優美。順著山路往上走,沒多久李雲塵便到達了峰頂。


    “這裏應該就是天墉派了吧,可為什麽一個人也沒有?”李雲塵左顧右盼,在他麵前的隻有一塊刻著‘天墉’兩字的豎石,看不到半個人影。“這麽大一個教派難道連個守門弟子都沒有?”李雲塵疑惑地撓了撓頭,繼續向前走。


    天墉派內,殿宇樓閣遍布,亭台水榭無數,李雲塵看得目瞪口呆,這些都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不過奇怪的是一路上仍未有天墉弟子出現,偌大的教派顯得格外冷清。


    直到走近長仙閣,才有一道蒼老的聲音飄來。


    “原來如此。”李雲塵頓時恍悟。他曾聽母親提過,這長仙閣乃天墉派談仙論道之地,每到月初就會有高人在此開壇講道,派內弟子都會聚集於此,虛心求學,也難怪這一路連個人影都不得見。


    “近百年來,吾仰觀天道,明日月潛息,洞曉自然之理,終有所悟,萬物開明。然則世間百年,不過彈指揮間,唯仙道永恒,亙古不滅。”長仙閣內,一位白須飄飄的老者坐在台上,聲音蒼勁有力,似能洞穿靈魂。台下弟子三千,各個屏氣凝神,認真聆聽。


    李雲塵放輕腳步,悄悄走進長仙閣,他本想等講道結束後再去求藥,可沒想到剛剛踏入一步,台上的老者便有所察覺,眉頭輕挑,神情瞬間變得嚴峻。


    “這位道友看其穿著並非本派弟子,不知前來天墉所為何事?”白須老者對著李雲塵上下打量一番,渾濁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台下的人聞言後也都回頭望去,目光聚集在李雲塵身上。


    被這麽多人盯著,李雲塵感到渾身不自在,他從未遇到過這麽多人,不免有些緊張,連說話也變得結巴,“晚輩李雲塵,此次私自闖入長仙閣……還望前輩見諒,晚輩並非有意打擾,隻是我……我的母親病了,氣息奄奄,所以才不得已來此求藥,還望前輩……應允。”


    聽完李雲塵所言,老者的神情又恢複過來,一臉慈祥,笑容可掬。而就在他準備開口時,坐在他右邊的一名弟子突然站起身來,怒道:“哪來的黃毛小子,你把天墉派當什麽了,在講道期間闖入長仙閣,找死不成?”


    “元彬,休得無禮!”老者一聲怒斥,讓其閉口,隨即依舊是笑臉相迎,對著李雲塵道:“老夫道號桓雲,為天墉派的副掌教,亦為護劍長老。我昆侖一脈自古就以救濟天下蒼生為念,以仁者之心為懷,此為修仙之根本,所以你母親的病大可放心,我天墉派定會盡其所能,鼎力相助。”


    李雲塵聽後大喜,他本以為求藥會很困難,很有可能會空手而歸,沒想到卻如此順利,當即跪拜下來,對著台上的老者連道幾聲感謝。而一旁的弟子元彬,雖心有不服,但也不敢出言阻攔,隻好忍氣吞聲。


    在聽了李雲塵對病情的描述之後,桓雲微微點了點頭,冥思了片刻後,道:“你母親的病情著實古怪,若不能近身診斷,無法確定病因。這樣吧,你帶一顆百靈丹回去,給你母親服下,這百靈丹是用百種草藥提煉而成,每一種都是昆侖獨有,極其珍貴,可治百病。你的母親隻要服用此丹,定能藥到病除。”


    桓雲話音剛落,台下的弟子都瞪大雙眼,顯得極為吃驚,他們自是知道這百靈丹何等珍稀,可謂昆侖一寶,很多昆侖弟子都無福享用,如今卻贈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凡人,實在令人震驚。


    “元彬,你就帶著這位小師傅去煉丹房去取藥吧。”桓雲揮了揮手,示意其離去。


    “是,師父。”元彬雖很不情願,但還是應了一聲。


    又做了一番感謝後,李雲塵才起身,跟著元彬離開了長仙閣。


    台上的桓雲看著離開的李雲塵,捋了捋胡須,笑容更甚。


    “此人身上有重寶,找機會下殺手,將寶物奪下!”就在元彬踏出長仙閣那一刻,桓雲突然一道心神傳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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