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被秦慧卿急匆匆拉著走,秋荷在後麵心驚膽戰的扶著,生怕兩人摔著。


    一路上,秦慧卿都在念叨這位顧名醫是如何的風姿俊逸、溫和疏朗,說的簡直如同天人一般,起初蘇柒隻當是誇大,等真見到其人時,也不由得驚住了。


    顧風眠立於大廳之中,一身青色衣袍,雙眼淡泊明澈,嘴角笑意淺淺,像他的姓名一般,讓人宛若清風拂麵,隻一眼就生出崇敬之意。


    秦慧卿見蘇柒都呆了,捂著嘴偷笑,“我說的沒錯吧!你還不信我!”


    “我覺得,好熟悉……”蘇柒無意識的呢喃一聲,秋荷和秦慧卿都沒聽明白,她已經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愣愣盯著顧風眠。


    “蘇小姐。”顧風眠點頭示意,絲毫不在意她的失態。


    秦鶴卿輕咳兩聲,見她還是不動,索性把她拉到身邊,“柒柒,你怎麽了?”


    “風眠、顧風眠……”她重複了兩邊,眼中才慢慢清明,恍然看著一臉不滿的秦鶴卿,“阿叔,你好像生氣了?”


    “這裏不比在家,你該注意些,不要失態。”


    蘇柒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麽,莫名其妙的鼓著嘴哼唧兩聲,在他手邊坐下了。


    這一切落入隨後而至的秦芮卿眼中,她緩緩笑了開來,恭敬的向秦居問安。


    “這三個丫頭,就芮卿最懂規矩識大體,慧卿、小柒,你們也該學著點。”秦居雖這般說,語氣中卻透著欣慰。


    偌大的丞相府,好久沒有過這麽熱鬧了。


    顧風眠一直看著蘇柒,眼底的悵然一閃而過,“蘇小姐單純活潑,想必也是極好的性子。”


    “可不是,小柒兒是大哥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傻乎乎的,可有趣了。”秦慧卿一說起蘇柒便樂開了花,即使被秦居瞪了一眼,也藏不住眼角的笑意。


    她本就是這樣大咧咧的性子,蘇柒不會往心裏去,佯裝著生氣,氣著氣著自己反倒又笑了起來,兩個丫頭麵對麵眨著眼,歡快極了。


    秦居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卻也不便訓斥,和顧風眠交代了蘇柒的事情後,便稱累離開,秦芮卿也乖順的一同起身,說是要去侍奉秦夫人。


    兩人走後,秦鶴卿瞥了眼自己沒心沒肺的二妹,無奈道,“都是要出嫁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你還是得多學著點芮卿,她比你有孝心多了。”


    “往日裏都是我陪著母親的!她就是喜歡巴結父親,在人前做出一副孝順模樣!旁人不知道就算了,怎麽連大哥你也這樣說我!”秦慧卿很不服氣的為自己辯解。


    “學會在人前做樣子也很重要,李伯父李伯母雖是寬厚之人,但也容不得你像在家一般放肆。”


    “那李航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才不會像你這般嫌棄我呢!反正啊,除了小柒兒,不管是誰你都不喜歡,我才不聽你的呢!”


    蘇柒笑眯眯的看著兄妹倆鬥嘴,不料話鋒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臉頰一下紅了。


    顧風眠看著她歡喜的模樣,微微歎出一口氣,“聽聞蘇小姐身子不好,我給你看看吧。”


    她拘謹起來,看了秦鶴卿一眼,才乖乖點頭。


    半晌之後,顧風眠收回探脈的手,眉頭微皺,“蘇小姐的體寒頗為嚴重,應該不僅是尋常受風的緣故,想來是病根一直藏在體內,這次一並發了出來,還得用藥慢慢調理。”


    之前為她診治的禦醫也是這般說辭,蘇柒不大樂意的苦著臉,“還得喝藥啊!那藥又苦又澀,我還得喝多久?”


    “這不好說,快則三月多則半年乃至更久,病去如抽絲,小姐還得耐心些才是,若是覺得藥苦,我可再換些藥材,也好讓小姐容易入口。”


    “這就好!那可真是謝天謝地!顧名醫,你可比那些老刻板好多了!”


    蘇柒又歡快起來,秦鶴卿和顧風眠還有話要說,她便拉上秦慧卿往園子裏去賞花。


    她一走,兩個男人的笑意均消失了。


    “她到底怎麽樣?”秦鶴卿猶豫著問道,麵上難掩急切。


    顧風眠並不隱瞞,眉頭緊鎖,“不好,十分不好,鶴卿,你太著急了,那法子隻是個傳說,我都沒有十成的把握,你不應該貿然給她用藥!這藥一旦開始了,就不能停下,你會害死她的!”


    “我管不了這麽多了!起初你和我說五年,後來又說十年,如今蘇柒已經十六了!你知不知道她對我……”秦鶴卿欲言又止,一拳砸在桌上,又頹然的捂住了臉,“風眠,我等的太久了,你承諾過我阿媚會回來的,可蘇柒已經這麽大了,她……”


    “她這般美好,你舍不得了。”顧風眠接上他的話,淡然又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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