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說是皇上特意叮囑的呢,您可不能任性。”夏知幫蘇柒理好衣領,不由分說的便拉著秋荷出去。


    這何姑姑看著慈祥,教導起來確實丁點兒都不留情,胳膊抬幾寸、步子邁多大、就連眼神往哪兒看都要一一糾正,蘇柒哪裏受過這種罪,又礙於夏知的交代,隻能憋著一肚子悶氣跟著學。


    半日下來,何姑姑一隻腳剛邁出門檻,她就無力的倒在側榻上了。


    “這何姑姑還真是厲害,這才幾個時辰啊,就把小姐治的服服帖帖的。”秋荷捂著嘴偷笑,蘇柒不服氣的聳了聳鼻尖,卻是無半點精神來收拾她了。


    “還有五日好熬呢,小姐快些沐浴休息吧,明兒一早何姑姑便又要來了。”夏知把蘇柒扶起來,小心的在她肩上揉著。


    “阿叔去哪兒了?”蘇柒打了個哈欠,雖是累極,但還記掛著白日裏的事情。


    “和夫人說完話就進宮去了,到現在還沒回呢,估摸著是又被留下來陪皇上下棋了,小姐別等了,還是早些歇息。”


    “夏姑姑,我有事要和你說。”蘇柒撐著坐起,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三小姐怎麽這樣!您可是將軍捧在手心裏寵愛的,哪裏能由得她一個側室所出的女兒教訓!”秋荷聽完,立馬憤憤不平起來,隻恨不得自己當時不在場。


    “我不是氣她凶我,夏姑姑,我就想知道真有她說的那麽嚴重嗎?”蘇柒慣是相信夏知的,隻要是夏知說的,她便信。


    夏知摸不透秦鶴卿對蘇柒的心思,所以也不敢妄言,隻能模棱兩可的安慰幾句敷衍過去,隻是這秦芮卿的表現,卻是實在讓她奇怪。


    “三小姐是劉氏和之前的丈夫所生,當年丞相跟著先帝行軍時,她的父親為救丞相而死,後來丞相便納了劉氏。她因著出身不高所以一直恪守本分,丞相府裏的人向來也都說她乖巧柔順,雖不是親生卻十分得丞相喜歡,就算小姐逾距了,也不該對您發這麽大的脾氣。”


    “啊?這三小姐居然不是丞相的女兒!”


    夏知鮮少議論外事,這一開口居然是這麽令人震驚的消息,秋荷驚的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是呀,這又不是什麽秘密,不過是時日久了,三小姐又受寵,大家便都不議論了。”夏知泛出些笑容來,垂著的眼底閃過了些許不能訴之於口的了然。


    沒了血緣的禁錮,秦鶴卿又是那般耀眼,難保會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來。


    蘇柒鼓著嘴,顯然還沒能會過意來,隻當是因為自己觸及了秦芮卿對於身世的敏感,便不再多想了。


    夏知的敷衍安慰撫平了她的慌張,或許真的是秦芮卿在嚇唬她,她對阿叔的感情,根本就不會造成那麽大的影響。


    這般想著想著,疲憊感愈加濃重起來,空氣中淡雅的香料氣味,送著蘇柒進入夢鄉。


    接下來五日,果然如夏知所說那般,何姑姑每日前來教導禮儀,可真是讓蘇柒苦不堪言。秦鶴卿又忙於處理政務,連看她的時間都沒有,她又累又氣,人都清減了不少。


    偏偏秋荷說起這點試圖給她求情時,那何姑姑還頗為讚同點點頭,“小姐之前是圓潤了些,現下瘦了,也更加清秀好看,這是好事。”


    蘇柒正端著茶杯往嘴裏送,聽著這話手一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哎呀,小姐沒燙著吧!”秋荷大驚小怪,想給她求得些許歇息的時間。


    “錯了,重來。”何姑姑捏著嗓子,十足十的鐵麵無私。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我慢慢練。”蘇柒揮揮手,咬著牙重新端起茶杯。


    這般煎熬著度過五日,總算是送走了何姑姑,雖說最終的成果不大如人意,但勉強也算的過關,蘇柒還沒緩過來,元宵上節便到了。


    說來也巧,這天,正是蘇柒的生日,十一年前的今天,秦鶴卿撿到了她,便是她的重生之日了。


    蘇柒起了個大早,由著夏知和秋荷擺弄,這身衣裙出自京都最好的繡娘之手,淡青色的布料清新雅致,衣袖領口上一朵朵梨花透著細膩的光澤,當真是好看。


    蘇柒往雪地裏一站,仿佛與這銀裝素裹的大地融為一體,十分的通透。


    “咱們將軍的眼光真是好,也最了解小姐,總能挑出最好的給您。”秋荷嘴甜,忙不迭的奉承上了,惹得蘇柒臉都紅了。


    “就你話多!”蘇柒有些害羞,待夏知給自己係好鬥篷,便匆匆往門口去。


    秦鶴卿早已準備好,就等著她了。


    “阿叔!”瞧見馬車邊的人,蘇柒還未走到跟前就已出聲,細軟的聲音中透著女兒家的羞怯和期待。


    “嗯。”秦鶴卿轉頭見著那抹嬌俏的聲音,也跟著笑了起來,長手一伸,妥帖的將她帶入馬車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媚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陶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陶陶並收藏媚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