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也隻是一瞬間恢複正常,很快他的雙眸逐漸變得赤紅,似乎是被惹怒一般。


    沐顏夕過去穩住他,陌瞿的臉上已經是滿臉水珠,不知是水還是汗,他神情變幻莫測,就像是現在的他有兩個靈魂一樣。


    陌瞿不斷壓抑著自己,他想要清醒,可是他控製不住,他體內像是有什麽東西想要衝出來,快要撕裂他的身體,他想要毀滅,毀掉他身邊的所有。


    他抬頭望向沐顏夕,赤紅的雙眸緊盯這她,嘴角邪魅地笑。


    她對上他的雙眸,不由得發麻,她窺探他的脈搏異常平靜,根本就沒有問題,他這是怎麽了。


    隨後她想到了,這是,入魔的跡像。


    “陌瞿你醒醒,醒醒啊。”


    “額啊,”他痛苦的抱著頭,眼眸一下子變回原來的顏色,一會又變回赤紅色。臉色變得煞白,青筋浮起。


    “陌瞿,陌瞿。我是沐顏夕,你還認得嗎?”她抓住他的肩膀,對上他的眼眸,她發現他的雙眸居然變成了一半赤紅一半褐色。


    “沐,顏夕?”他茫然。他感覺身體裏有兩個人在廝打,靈魂深處有種力量不停地把他侵蝕。


    陌瞿用手一抓把她甩開,沐顏夕應聲而倒,地上的玻璃渣子刺入了她的手掌,鮮血滴落在地板上,她深吸一口氣,看向此刻已經沒了理智的他,不禁有些奇怪,明明之前還是好好地,怎麽突然這麽暴躁?。


    此刻的他,隻覺得不受自己的控製,他看著沐顏夕流著血的手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又不受控製了,他掙紮著想要清醒,無奈隻覺得神識越來越模糊,他痛苦撲倒在地昏厥了過去。


    “陌瞿?哎,你怎麽了?”沐顏夕嚇了一跳,不知為何來不及思考就去接住了他快要倒的身子,可惜陌瞿長得太高大,就算沐顏夕再高挑也被他壓著倒在地上。


    她看著陌瞿突然心裏有些異動,她顧不上她的傷口,拖著他來到了臥室,吃力的把他扶到了床上。忽如其來的變化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看著昏厥過去的陌瞿,忽然發現,原來他是長得如此精致,高挺的鼻梁還有薄涼但又水潤的嘴唇,讓她想起了長睫毛覆蓋下的眼眸是褐色的,幹淨的。皮膚細致的連身為女子的她也有些嫉妒。這樣的男子真的像是仙人一般了。


    也許之前在她眼裏就隻有慕容楓吧,忽略了原來這世間的男子,並不是都長得一個樣。慕容楓的俊美也是少有的,或許這也是她對他死心塌地的原因之一,她承認,這人世間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被外貌所迷惑。


    如果說慕容楓是冰天雪地裏的橋梁,大概陌瞿就是黃泉路上的彼岸吧。


    “你說,你長成這個樣子要是女子的話是不是想要顛倒眾生呢?”沐顏夕自顧自的說,她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眉。


    “如果我是女子,我一定不會隨便占男子的便宜”陌瞿閉著眼睛,緩緩開口。


    “啊……你醒了”她嚇了一跳,有些心虛,臉上通紅。


    陌瞿睜開眼,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原來她還有這樣的一麵,這倒是讓他感到驚喜,原以為她是個自持高傲的人,原來也是個會被一副皮囊誘惑的人。重點是那個人是他。


    “怎麽?敢做不敢認?”他撐手看著她,嘴角嗜著笑


    “不錯,我承認,那又如何。”沐顏夕看著他,這事不丟人,吃的又不是她的豆腐。況且他這樣的麵容,我想應該很多人有這想法吧?


    “不如何,隻是想討回來。”他滿不介意的說,伸手把沐顏夕拉了到了他懷裏,低頭親了下去。


    “嗯……”沐顏夕腦子一片空白……


    ——


    一陣纏綿後,氣氛有些曖昧,她推開陌瞿,臉上緋紅一片,微喘。


    陌瞿還沉浸在她的柔軟,嘴角微揚,他舌頭舔著唇似乎上麵還有她的味道。


    “陌瞿,你竟敢…。無恥”這人一定是活的不耐煩了,更可惡的是自己居然還…似乎沉醉了。想來自己大約是傷口未愈,腦子不太清醒。


    “我說了要討回來便是要討回來,這很公平。”


    “你,”她自覺說不出話來,揚起手便要打在他無恥的臉上。


    “你要是覺得虧了,你可以討回來”他揚起臉好讓她下手。


    “你別以為救過我就可以為所欲為,淫賊。”沐顏夕見此,氣的鼓鼓的揮手作罷,她遲早都會討回來的。


    “淫賊?我要是淫賊,估計就不是親吻那麽簡單了。但是如果你非得說我是,那我如果不是,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失望啊,想讓我更進一步嗎?”他靠近一點,幾乎貼近她的臉龐。


    “無恥。”陌瞿的氣息環繞著她,她不由得心煩意燥,心裏似乎有團火一樣,她用力推開他,揚手啪的一聲打在他精致的臉龐上。不再理會陌瞿,她轉身就離去了。


    陌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撫上被打的臉,嘴角勾了勾,她這是惱羞成怒了?他本該惱怒的,可不知為何就是生氣不起來,似乎還有種得意的感覺。


    默然,他臉色凝重,起身來到了牆上的畫像扭轉旁邊的裝飾盒子,那畫像向上收起,隻見牆上竟然是一道密門,緩緩打開。


    陌瞿冷若冰霜的走進密道裏,密門在他進去後關閉。裏麵是一條長廊,燈火昏暗,看不清兩旁,隻留下中間虛影,仔細觀察牆上麵竟是些符文。他走到最深處,低吟著咒語一般,瞬間一片光亮,眼前豁然寬敞。


    過後,出現一條長梯,他順勢而下。這裏麵竟然是一個地下城。


    而裏麵的結構跟外麵沒什麽兩樣,奇怪的是,明明是地下城卻一樣跟外麵敞亮。唯一不同的是,這裏的人們都是男子,而且個個身形強壯,像是征戰過沙場的士兵,而裏麵的人正在鑄造兵器跟操兵。


    一個身形魁梧的,五官挺拔,皮膚黝黑,一雙如鷹眼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掌管這裏人的男子看見牆上異動,馬上來到長梯口,單膝下跪準備迎接的姿態。


    “恭迎主上!”那人高聲呼喚,底下的人聽見了,停下來步伐一致,高聲呼喊。


    “恩”陌瞿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


    “主上,兵器已經鑄造地差不多了,接下來全憑主上安排。”那男子向陌瞿稟告道,依然保持先前的姿勢。


    “恩,做得好。起來吧,楊絳”他把他扶起來,低沉道。他俯視著一切,終於,這一切都將歸還給他。


    “主上,怎麽今日突然來了?”楊絳起身,不禁有些疑惑,主上一直以來都是正月初五來的,怎麽就突然過來,莫非…是近日計劃有變?


    “沒什麽,隻是剛剛我又控製不住我自己了。所以想來告訴你一聲,我可能要提前去北寒之地了。”他緊鎖眉頭,臉色還有點蒼白。


    他和楊絳算是生死之交了,當初如果不是他估計現在已經是黃泉上的孤魂野鬼,不會有今日的他,亦不會有今日的權勢。他知道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他,他都不會。所以他把鑄造兵器的重任交給他,在這世上他是兄弟,親人。


    “在我離開這段時間,這裏的事交由你來處理”陌瞿深思,深沉道。


    “主上,請允許屬下陪你一起同往。”他大驚,他怎麽能讓他獨自前往,要是出了差錯,要是像預言所說,那必將生靈塗炭。


    “不必了,你留在這,這裏的事我交由你來負責。”陌瞿作罷,畢竟去北寒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這裏必須有人主持大局。


    “是,屬下遵命!”楊絳下跪,不敢不從。


    “楊絳,你我其實無需多計較,我還是習慣你叫我啊瞿,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已落入魔道了。”他不禁感歎。


    “啊瞿。你可知道這世上為強者可勝,而人要是有了弱點便會是個弱者。楊絳甘願成為成為你的手下,便是希望你能成為強者。有朝一日會把屬於你的一切拿回來。我會輔助你,如同我楊家世代守護你們陌家,這是使命亦是宿命。”楊絳眼裏閃爍著堅定,他相信他,甚至願意犧牲性命來保護他。


    “楊絳,如果有朝一日我成了魔,你便用它殺了我吧。”他從袖袋拿出一把短匕,上麵刻著複雜的花紋,鐵鏽附在麵上暗淡失色,卻隱約透著藍光。


    “這是?抉尺?”楊絳大驚。他從前隻是聽說兵器抉尺,為開封前隻是暗淡如生鏽鐵騎上有奇異花紋,藍光隱約。當沾染到鮮血,繡鉄腐化,藍光盛,花紋栩栩如生。威力之大可劈天地,也能封魔。


    “不錯。收好了,絕不可落入他人之手。”說罷,他轉身便離去了。


    楊絳定在哪裏,緊握住匕首,低著頭,身體有些顫抖。一滴眼淚從眼角留下,無聲無息。陌瞿啊,你可知我生來就是為了你,怎可能把你殺了?


    ——


    沐顏夕回去後,發呆了好久,腦子裏一直浮現,陌瞿與她的畫麵。她頭疼之際卻揮之不去那該死的畫麵,越想她心煩躁。她拿起杯子猛地灌水,太急嗆到喉嚨生疼,臉頰通紅。


    緩緩,她思量,這裏不易久留。鏡子裏倒映出她的模樣如畫如仙。


    一隻鶴停在了窗台,她望向門口見沒人,迅速把門鎖緊。她來到窗前,這是羅刹閣的飛鶴,莫非是有什麽事?


    她拿下信紙,放飛了它。她打開看,刹時臉色凝重似是蒼白。她走到燭台把信紙燃燒掉,烈火中她映著火光,眼中的蒼涼無盡悲哀。


    對於她來說,早已不知自己存在的意義,她不知情為何物卻被情傷,隻因他的一句:入了他的門便是他的人,而赴湯蹈火。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其實世間萬物都有個歸宿,包括她自己。——沐顏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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