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無數的天魂會士兵,無論虔誠的還是不虔誠的,不管是在跪拜還是在逃跑的,都沒有躲過大魂天的屠殺。


    大魂天身上掉下來無數的裂靈妖,正在瘋狂虐殺著天魂會幫眾們,天魂會幫眾對於大魂天而言,與周遭的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它是如何對待周遭的普通人的,就是如何對待天魂會幫眾的。


    對於大魂天而言,天地間所有的東西,都是它的食物,所謂信徒僅僅隻是工具而已。


    狡兔死走狗烹,現在世界壁壘已經破碎了,天地間無人能抵擋它,它已經不再需要天魂會的人。


    在幻境中,馮姓老者看著天罡三十六老一個個死在了大魂天的吞噬中,他的心中隻是隱隱有些波動。


    聖使和聖女也被大魂天吞噬了,馮姓老者心中逐漸升起了一絲恐懼和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麽大魂天會屠殺自己的奴仆。


    緊接著,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兒和家人,他們所有人都是天魂會幫眾,所有人都是大魂天最虔誠的信徒。


    然而此時的他們,正在裂靈妖屠殺著,裂靈妖正在吞噬著他的親人和朋友們,所有人都在他麵前被活生生的吞下肚中。


    馮姓老者想要阻止麵前的一切發生,然而他那羸弱的力量,根本連大魂天的威壓都無法抵禦,此時除了能軟軟的跪在地上以外,他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絕望的情緒猛然間襲上心頭,馮姓老者心底開始閃過一絲絲悔意,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他所信奉的大魂天,是不是真的能夠帶給他希望,又或者大魂天的確隻是個魔物,是個屠盡天下萬物的魔物。


    正如葉離所說,天下間不可能有平白無故的忠誠,更沒有與生俱來的虔誠。


    他之所以信奉大魂天,也真的隻是因為他認為大魂天會給予他以及自己所有親人後代希望,追隨大魂天的腳步,他們能超越整個世界。


    即便他的實力有限,他的潛力耗盡,他也認為隻要能追隨大魂天的腳步,超越這個世界之後,他就有無限的


    可能。


    但是現在在幻境當中,他的希望瞬間被毀滅掉了,即便剛剛在葉離給他的死亡威脅下,他都沒有崩塌的希望,在無比真實的幻境中崩塌的如此徹底。


    馮姓老者即便死在葉離手中,他都認為還能給妻兒後代帶去希望,然而如果連妻兒後代都死絕了,那還有什麽希望可言。


    這世間的確沒有平白無故的忠誠,也沒有與生俱來的虔誠,他的信仰在這一瞬間崩塌掉了。


    過往他也懷疑過大魂天是否會帶來希望,然而在天魂會中,在所有人的集體意識裏,他被一次次的洗腦,在眾人的堅信下,彼此都被堅固的信念感染,每個人都對大魂天堅信不疑。


    即便是有許多的疑點,甚至偶爾也會有懷疑,但所有的不信任,都會被眾人的集體意識衝淡。


    他們這些信徒們,會虔誠的忽略掉所有的懷疑,隻保留心中的信仰,堅信不疑的執行者大魂天的代言人聖使的命令。


    然而現在,當所有希望破滅後,馮姓老者內心的信仰開始崩塌,種種懷疑和不信任的情緒在他心中產生,後悔、恐懼、憤恨、絕望,刹那間仿佛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在他的內心中產生。


    一種低沉到極致的悲鳴從馮姓老者的嘴裏吼了出來,他第一次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絕望的痛苦。


    看著天地間所有生靈都在他麵前死去,整個世界都在他麵前崩塌,馮姓老者第一次湧起了後悔之情,眼裏幾滴淚水流了出來。


    葉離站在馮姓老者麵前,看著馮姓老者的麵色在劇烈變化著,馮姓老者的一切情緒變化他都能感覺到。


    他雖然不知道馮姓老者究竟夢到了什麽,但是引導風行老者情緒變化的,正是他自己。


    他可以引導馮姓老者的情緒變更,但是沒有辦法強製為馮姓老者安排幻象,馮姓老者見到的幻象,都是他自己內心營造出來的東西。


    葉離看著馮姓老者在他麵前流淚,一種死亡的氣息在他身體中蔓延,然而生之力卻不斷中和掉了死亡之氣,讓馮姓老者的


    身體保持著正常狀態。


    葉離在馮姓老者麵前站了差不多一刻鍾時間,神符生死印的效果終於逐漸消失了,這道符咒的魂行攻擊能力,比葉離想象的還要強大,這種純粹的情緒引導,比直接的靈魂攻擊要厲害得多。


    馮姓老者在恍惚間逐漸清醒過來時,臉上的神情變得無比的複雜,後悔、悲痛、驚喜、希望……眾多情緒凝聚在了一起,出現在了馮姓老者的臉上。


    馮姓老者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眼神有些恍惚,不過當他看到葉離之後,之前的記憶又都湧了出來。


    他很清楚剛剛自己看到的僅僅隻是幻覺而已,但是那種幻覺的真是程度,給了他巨大的震撼力。


    並且幻覺中的一切顯得如此的真實,即便是在醒過來之後,他都沒有辦法確定這些事情會不會真正的發生。


    他第一次開始真正懷疑自己的信仰,懷疑天魂會高層的話,也懷疑大魂天是不是真的是神明,又或者是帶領整個世界走向毀滅的大魔。


    馮姓老者回想著剛剛在幻境中的所見,他突然間發現自己似乎再也沒有辦法對大魂天保持虔誠了,之前還能毫無顧忌的為了大魂天奉獻生命,現在卻再難有半點衝動。


    “怎麽樣,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麽!?”


    葉離突然開口詢問到,他能夠從馮姓老者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悔意。


    正因為感受到了這樣的情緒,葉離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他本能的感覺到,馮姓老者身上的敵意正在逐漸消失。


    “我……我看到了世界的毀滅……大魂天……入侵……”


    馮姓老者叫不出“大魂天大人”幾個字,他對大魂天的幻想,好像在剛剛那一瞬間就破滅掉了。


    幻境中家人的慘死,給了馮姓老者巨大的刺激,他對大魂天的信仰真正開始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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