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峽穀,星城大壩。


    堅硬的地麵隱隱震蕩,水流如同奔騰咆哮的瀑布一樣,發出震天轟響。


    遠遠望去,這道白色的匹煉宛若掙紮怒吼的巨大狂龍。


    從兩座山峰之間傾瀉而下,粉身碎骨後濺起升騰的水霧。


    一輛黑色帕加尼如野獸般狂飆而來,驟然停在大壩橋頭的另一端。


    李奧施施然從車裏走下,右手握著那根手杖,像是一位深夜踏青的遊客。


    他在離開鐵山監獄以後,便直奔星城大壩。


    此時的星城上空,有四顆衛星漂浮環繞。


    猶如神話傳說裏的荷魯斯之眼,監控著刺客聯盟的行蹤痕跡。


    身披暗金色華貴長袍的忍者大師站在大壩橋上,身後是一眾肅穆靜立的影武者。


    “如果我始終沒有過來,你一個人站在這裏豈不是很尷尬?”


    李奧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到忍者大師的麵前。


    兩人之間保持著一個隨時都能進攻和防守的安全距離,像是天平兩端的微妙平衡。


    “那我就會在這裏,親眼目睹星城的毀滅。”


    拉爾斯喟歎道,目光深邃而悠遠。


    他肩膀微微一抖,那襲手工織就的暗金色長袍飄然滑落,落在塵埃之中。


    筆挺貼身的黑色武士服,襯托出這位忍者大師的強壯身軀。


    “所以奧利弗-奎恩,真的隻是你拋出來的煙霧彈?”


    李奧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


    似是為自己的猜測正確,而感到略微的滿意。


    “奧利弗-奎恩是一塊上好的武器胚胎,但是缺乏堅定的目標。盡管複仇的怒火,頑強的意誌能把他鍛造成鋒利的武器,卻遠不足以成為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


    拉爾斯眼中浮現遺憾之色,他確實很欣賞奧利弗-奎恩。


    對方在監獄裏的表現,激戰塔利亞的凶悍,征服眾多囚犯的野蠻,這些都是難得的特質。


    如果換了以前,拉爾斯一定會花費耐心和時間,去好好雕琢打磨一番,把奧利弗-奎恩收入到自己的門下。


    可惜經曆過布魯斯-韋恩的反叛,加上南達爾巴特被毀,這位忍者大師急於要重新樹立自己的強悍形象。


    數百年所營造的神秘、威嚴,怎麽能因為一次失敗而崩塌!


    “被捧上神壇很容易,但是想要不跌落下來就很難了。”


    李奧意有所指的說道。


    站在他麵前的中年男人,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有經驗的欺詐大師。


    對方能夠熟練利用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懼,信仰的狂熱,來塑造自身的偉大形象!


    數百年以來,無數人對此深信不疑,認為忍者大師就是神明的化身!


    “人們往往畏懼真實,因為在它的背後,總是伴隨著荒誕、醜陋、渺小、殘酷。”


    拉爾斯深吸一口氣,有力的聲音甚至蓋過了轟隆的水流。


    “百萬年以前,當第一個猿人撿起石塊,砸出火花的時候,它就從平凡的動物,站上了高高的神壇!千年之前,一個拿撒勒人四處傳播福音,憐憫窮人,醫治病人,引得十二位門徒相繼追隨,後來被釘死在十字架上,至今仍被奉為救世主!神的兒子!”


    聲若洪鍾的話語,像是振聾發聵的激昂呐喊,配合著這位忍者大師的深邃眼神,讓人有種忍不住去相信的奇妙力量。


    “大多數人都喜歡虛假的故事,熱愛英雄的傳奇,他們根本不在意背後的真相是什麽。我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我成為了他們眼中的偉大存在。”


    “可你還是成為不了真實,隻能憑借謊言和騙術,維持自己的統治——偉大而光輝的形象,是不能有瑕疵的,你現在站得越高,以後跌得越慘。這不正是你如此心急來到星城的原因麽?要讓敢於挑釁忍者大師的狂妄之徒,遭受雷霆般的審判!”


    李奧嘴角噙著淡淡笑意,他可不相信忍者大師這一套理論。


    謊言能蒙騙一時,卻終究難以長久。


    冷靜理智的聰明人,就不會相信那虛假的幻象。


    比如布魯斯-韋恩。


    不過仔細一想,忍者大師所率領的刺客聯盟,應該算是超級英雄和反派的集訓營。


    未來的蝙蝠俠,某條不知名時間線上的綠箭俠,以後會實現斷背成就的貝恩……


    諸如此類的重要人物都曾是刺客聯盟的成員。


    如果沒有李奧的幹涉影響,西瓦女士和銅虎,也會在後期加入進去,淪為忍者大師的爪牙之一。


    “我活過漫長的時間,知道如何去接近那種偉大的存在,人們信仰不可思議的奇跡,而我則知道怎麽去上演奇跡!死而複生,這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奇跡!”


    拉爾斯聲音低沉,他仿佛與生俱來就有一股神棍氣質,能讓人輕易信服。


    坦誠來說,比起殺手組織,國際性犯罪集團,刺客聯盟更像是李奧上一世所見識過的,某種不斷發展線下的洗腦團體。


    “暖場的對話就到此為止吧,接下來準備走什麽流程?我們單挑打一架,還是你想用其他的方式解決問題?”


    李奧聳了聳肩,表示盡快進入下一步。


    他和忍者大師是第一次見麵,雙方卻都對彼此有所了解。


    這個借助拉撒路之池,活過數百年的老怪物,是名副其實的格鬥大師。


    對方教導出了蝙蝠俠和貝恩,連大衛-凱恩這種世界頂級殺手都甘願臣服,兩個女兒塔利亞和妮莎也是一流的高手。


    怎麽看,都算是boss級別的狠角色!


    如果不是擁有那枚鑲嵌深紅寶石的黑金戒指,李奧肯定不會大搖大擺走到忍者大師的麵前,提出正麵決鬥的要求。


    唯一能毫無懸念擊敗這位有著數百年豐富戰鬥經驗,精通世界各地武術流派的忍者大師,可能也隻有西瓦女士了。


    “你能打敗馬爾科姆-梅林,讓我的女兒妮莎和影武者頭領失陷在星城,殺死大衛-凱恩,這足以證明你的力量。”


    拉爾斯微笑著說道,說實話他有點欣賞這個年輕人。


    這位忍者大師調查過對方,了解李奧的行事風格。


    比起享受過程,麵前的年輕人更注重結果。


    他不像布魯斯-韋恩一樣,有著諸多的道德枷鎖,用所謂的原則讓自己束手束腳。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忍者大師認為他和李奧-懷特是同一類人。


    “讓我們把事情變得更有趣一點。”


    忍者大師攤開雙手,顯然他也是有備而來。


    如果僅僅是為了殺死李奧-懷特,用對方的鮮血洗刷刺客聯盟的恥辱,自己沒有必要這麽大費周章。


    “我們現在是牌桌上的兩個賭徒,各自手裏握著籌碼和底牌,接下來這座城市會成為賭注。”


    忍者大師冷靜地敘述,就像講解遊戲規則的荷官一樣。


    他看向臉上泛著笑意的李奧,心底更加感到滿意,這是一個合適的對手。


    既不像布魯斯-韋恩那樣迂腐頑固,也不是貝恩那種骨子裏隱藏著瘋狂的凶悍野獸。


    “你猜到了鐵山監獄是個幌子,奧利弗-奎恩隻是用來牽製你注意力的棋子,得到一分。”


    “知道我在星城大壩,得到一分。”


    拉爾斯眺望遠處的繁華城市,輕聲道:“不妨你再猜猜,我會用什麽樣的方式來毀滅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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