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軍駐地,


    解甲營離開荒州之後,解甲軍便在此地駐紮了下來,這裏匯聚了三十萬將士,以及四十餘萬普通百姓,竟生生把這片荒無人煙的大漠變成了一片人聲鼎沸的地方。


    從荒州到定安道的車隊來往不絕,來回均有騎兵護持糧道。


    “也不知道將軍什麽時候攻打北方,不然單靠國內運送糧草,實在靡費太大,倒不如搶了君商的城池,糧草和駐地就都有了!”


    “可不是嘛,荒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當年的解甲營是怎麽能在這裏待二十年的。”


    “小聲點,可別被老大聽到,不然可有你們受的。”


    ……


    一支糧草護衛軍跟著一隊糧草車隊回到了軍營,幾個士兵低頭竊竊私語。


    “你們在說什麽呢?趕緊去輪換,休息一下,再過兩天就又輪到你們了!”統領在前麵高喝道。


    駐地上空,東臨梟幾乎就沒停過,如果有人可以在青天向下看,就會發現東臨梟從最東方的東臨道到最西方的雍西道,在幾大軍團之間從沒有停歇過,不斷有消息傳遞給其他軍團。


    主將營帳中,高千裏鋪開邊境地圖,正在仔細研究。


    這時一個看著像是秀才一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陳兄,你可算來了!”高千裏抬頭,見到來人,趕緊上前抱了一下來人的肩膀。


    “你這假借運糧把我從定安道找過來,可算把我累個半死。”這被稱作陳兄的人一臉疲憊,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精光閃爍。


    “我的陳兄啊,這一次我執掌一軍,第一個就想到了你,隻要有你這個軍師在,我何愁大事不成?”高千裏親自倒了一杯水遞給了這年輕人。


    這被喚陳兄之人,名為陳千秋,乃是陳家二公子,與這高千裏倒屬於忘年交。


    高千裏如今四十歲,而這陳千秋卻是隻有二十三歲,極為年輕,可是這陳千秋卻是了不得,高千裏最著名的那一場戰鬥,就是靠陳千秋出謀劃策,這才以弱勝強,在塞北道,拿下君商一郡之地!


    二人本是表親兄弟,雖然年歲相差較大,但是卻平輩,陳家派出陳千秋隨軍,高千裏這才發現了這塊寶玉!


    無需修飾,便是天底下稍有的寶物!


    用高千裏自己的話來說,陳千秋手無縛雞之力,但卻能揮手斬敵百萬!


    陳千秋抖了抖身上的衣袍,這荒州即便是在冬天,也是幹燥的不像話,他的嘴唇都在路上開裂了。


    他接過高千裏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我說你這一次做的還是差了些,早該穿過邊境,不然這樣耗下去,解甲軍三十萬人,再加上隨軍百姓四十萬,共計七十萬人,這樣的消耗,太大了!”


    “我也知道,可是君商那裏卻根本堅守不出,這軍團會戰事關重大,澤威軍那裏還需要一些時日布置,之後我等才有機會聯手發動攻勢,直接攻下一府之地!”高千裏歎了口氣說道。


    陳千秋放下茶杯,“你說是三十萬人好打,還是十萬人好打?”


    “陳兄這話是什麽意思?還請為我解惑啊。”高千裏趕緊抓住陳千秋的手,“你可不知道,這段日子我可是急死了,隻能趁著這個時間練練兵,上一次雖然打下了宣明城,可是很快就退了出來,無法據守那裏。”


    陳千秋拿起案台上的毛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接著又畫了幾條線。


    “你要知道,這雙方大軍加在一起恐怕得有六七十萬,但是真正交手的不足二十萬!你說剩下來的人怎麽辦?”陳千秋反問高千裏。


    高千裏沉吟片刻,“你是說再派出一隊人馬深入敵後?”


    “是也不是。”陳千秋指了指自己畫的那個圈,“此地位於宣明城側後方,我之前聽聞解甲營似乎衝進了八萬裏草原,我料想隻要他們還有一點判斷,必定會攻擊此處!”


    “攻擊這座城池,也許會牽扯君商流沙軍團的精力,但是也可能流沙軍團會置之不理,所以就需要我們添一把火。”


    “添把火?”高千裏思考了片刻,“你的意思是把這疥癬之疾變成肘腋之患?”


    “正是如此,我從家裏聽來的消息,這解甲營必定會死在戰場上,倒不如發揮最後的作用,隻要流沙軍真的出動了軍隊圍剿解甲營,那麽正麵的邊境戰場就有機會了!”陳千秋說道,“到時候你再兵分兩路,正麵戰場吸引注意,另外一支軍隊,就拿下解甲營和君商圍剿的軍隊,一舉兩得,最後兩路齊進,安南府豈不是你囊中之物?”


    高千裏聽到這裏,眼睛都亮了,“如你所言,確實如此!隻要戰爭範圍沒有擴散到周邊的道府,也許真有機會,在安南府首先打開缺口!”


    陳千秋找了個椅子坐著,“不過你也要清楚,一旦把解甲營的人頭算在你身上,到時候恐怕還會有問題,你要有心理準備。”


    “怕什麽?隻要拿下安南府,陛下還會責怪我不成?”高千裏一揮拳,再次伏案把精力全部放在地圖上,他需要完善陳千秋提的建議,到時候他率先拿下大功,壓下其他的柱國將軍,到時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指日可待!


    至於解甲營,早就該被埋葬在這片沙漠了,能活這麽久,已經是夠本了。


    ……


    解甲營老卒一路上都留下了痕跡,這是要給君商追兵誘餌。


    “老鐵頭,我們什麽時候回歸邊境戰場?”老甲問道。


    老鐵頭駕馬在前,左臂空蕩蕩的袖袍隨風飄舞,他沒有回頭,“我們不需要會邊境戰場,隻要我們在哪裏,哪裏就是戰場!”


    “可若是君商那邊沒有動靜怎麽辦?”老甲也在擔心,萬一事情和預想之中完全不一樣,那該怎麽辦?


    豈不是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不會的,我們一路攻城略地,製造動靜,另外往邊境靠近,造成要回北驥的假象,君商那邊不會無動於衷。”老鐵頭也在思索,他知道老甲的擔心不是多餘,三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是在平時,也算是一支力量了。


    但是現在王朝戰爭中,三千人的力量簡直就是大海裏的一滴水,根本不會有人在乎。


    雙方絕大部分的力量都會收縮到一起,不會輕易分兵,而且在主要城池附近,都會有駐守軍隊,三千人根本翻不起什麽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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