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撞鍾,果然還是沒有成功。


    今天無名庵裏的四個人都過來了,然而蘇恒這一次並沒有撞破梵鍾上的光幕,這讓青燭還有孟雲貴都有點失望。


    “不用修為果然不行嗎?”苦竹師太陷入沉思,“可在典籍之中,龍樹法師當年並沒有用任何修為就撞響了梵鍾,最終成就金身……”


    “龍樹法師畢竟佛法精深,他撞響梵鍾自是理所應當。”蘇恒說道,“晚輩也就隻有那麽一身修為,不然想要撞響梵鍾,的確難如登天。”


    苦竹師太搖頭,“龍樹法師所說絕不是無的放矢。”


    “師太,那我這次就用修為看看,到底能撞響幾次梵鍾。”蘇恒建議道,“不然想要再撞響梵鍾,估計得等個十年八年的,晚輩可等不了這麽久,晚輩隻想快點去兩界山求得經書。”


    “那你試試吧。”苦竹師太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蘇恒的請求。


    蘇恒聞言,眼睛一亮,趕緊撩起袖子上前抓過鍾杵。


    孟雲貴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他總感覺蘇恒這一次會出幺蛾子。


    “喝!”


    蘇恒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燃燒了五成真氣,四倍戰力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無數道雷霆直衝雲霄,天空中烏雲如潮,一道道雷電在蘇恒身體周圍碰撞。鍾杵帶著恐怖的威勢,幾欲碎裂虛空轟然撞向了梵鍾。


    “轟!”


    天地之間一聲巨響,好似雷霆滾落,梵鍾升起的光幕被瞬間撞碎,梵鍾劇烈地震動,與此同時,那股細密激烈的震動再次順著鍾杵傳入了蘇恒體內。


    預料之中的酥麻感傳遍蘇恒全身,蘇恒甚至感覺體內的雜質都被這股顫動逼了出來。


    “再來!”


    蘇恒趁著真氣沒有完全燃燒殆盡,再次拚盡全力轟了出去!


    光幕這一次堅持了一息再次轟然破碎,緊接著梵鍾之聲再次響遍青山。


    然而當震動回傳之時,蘇恒麵色陡然大變,苦竹師太也在瞬間感受到一絲危機,一拂袖將蘇恒三人帶走。


    幾乎就在同時,一道無形的震動波紋從梵鍾上激發出來,


    虛空之中發出“嗡嗡”聲響,蘇恒瞳孔猛然一縮,他甚至可以看到空氣都被這股震動給激蕩碎了,好似水波一般,從梵鍾之上向四周擴散。


    “轟隆隆……”


    不到五息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孟雲貴和青燭瞬間張大了嘴巴,隻見無名庵之外的一座山峰竟然直接被震碎了一半,大片大片的山石從青山上滾落,跌入山腳。


    “這……”就算是蘇恒也被這股波動的威力給驚到了,轟碎半座山峰,這等實力恐怕已經是陸地神仙才有的威能了,沒想到這股震動波紋竟然將他的力量擴大了數十倍,簡直無法想象。


    “看來運用修為撞響梵鍾,也隻能撞一次,否則下一次就是十倍的威能回傳,常人如何能抵擋得住超出自己十倍的力量?”苦竹師太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剛剛若非我將這股力量導引向其他地方,恐怕咱們這座無名庵就要被毀了……”


    “蘇恒,以後你可以多多練習撞鍾,但一定要控製好力道,我懷疑就算不用修為,這股回傳的震動波紋的威力也會逐漸遞增……”苦竹師太說道,“都回去休息吧。”


    蘇恒衝苦竹師太行了一禮之後就回了禪房。


    孟雲貴跟在他後麵,滿臉的沮喪,


    “恐怕我這輩子都離不開這無名庵了。這梵鍾哪裏是人能撞的響的?就算是撞響了,恐怕也會被直接震死!”


    蘇恒還在回味剛剛的那股回傳過來的震動之力,“也許如果不用修為的時候撞響梵鍾,我們就完全可以抵擋得住這股力量了。”


    “我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怎麽就被師太給盯上了,偏說我有慧根,肯定能撞的響梵鍾。”孟雲貴抱怨著躺在地上,蘇恒給他鋪了床被子在地上,他縮了縮身子,很快就在與無盡的怨念中睡著了。


    蘇恒也閉上眼,感受著身體在經曆第二次梵鍾洗禮之後,是否發生了什麽變化。


    果不其然,肉身上的金輝比第一次稍微加深了一點點,幾乎不可見,卻依然可以感受得到。


    蘇恒心滿意足地陷入沉睡,不知為何,在經曆過梵鍾洗禮之後,他整個人都變得嗜睡了不少。


    ……


    ——————————


    與西域相隔十數萬裏的钜壽,


    雖然還是深夜,但城中卻是彌漫著令人緊張壓抑的氣氛,大大小小的官員府邸皆是燈火通明,不斷有府中小廝進出府邸,傳遞出一個個消息。


    就算是已經被束之高閣的太師,此時也變得格外亢奮,他推開書房門,此時書房外已經有數十位官員等候在那裏,眼見太師出來,他們紛紛恭敬地行禮,


    “卑職見過太師大人!”


    “各位大人深夜來尋我這個快要淡出朝野的太師,不知有何見教?”太師不冷不熱地問道。


    “太師大人言重了,隻是前段時間宮中傳出來的風聲太緊了,卑職們也是心有戚戚,現在朝中又要傳出新的消息,我等實在是摸不透其中三昧,特來請教太師大人。”


    太師撚了撚胡須,“各位大人說笑了,這個消息恐怕諸位已經知曉了,隻是現在尚未昭告天下,各位大人還摸不準其中的路數。”


    說罷,他對身邊的管事說,“給各位大人看座,另外去太尉府替我傳一封信。”


    太師從長袖中摸出一封信,“一定要當麵呈給太尉,就說事關離楚社稷,不可不看!”


    管事應聲領命,其餘府中仆從則搬出數十把椅子,就這麽擺在了太師的書房外麵。


    “接下裏的離楚,若想加官進爵,首當便是兵部!”太師開口一句話便定下了此次談話的基調……


    太緊張了,钜壽城已經二十年沒有這般徹夜壓抑過了。


    甚至連普通百姓都能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的壓迫感。


    朱雀後街的一間極其普通的酒家裏,須發灰白的掌櫃靠在門邊輕啄小酒,好不愜意。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人一路小跑著過來,俯下身在掌櫃耳邊說了幾句。


    掌櫃點點頭,旋即便讓這人走了。


    過了不多久,一輛馬車慢悠悠停在了酒家門口。


    “掌櫃的,見到故人何不賞口酒喝?”一個穿著樸素藍衣的老者緩緩探出頭來。


    “原來是秦太尉!快二十年不見了,故人哪裏還做個什麽數啊?”掌櫃的拱拱手,“不過太尉大人若是不嫌棄,小老兒手裏還有一小壺酒,可以與太尉大人共飲。”


    “你這張拗公,隔這麽長時間了,脾氣還是這麽臭,小心有人趁著你老了,給你來一悶頭棒子。”來人正是離楚太尉,秦雲鴻!


    “那倒要讓我好好瞧瞧,這钜壽青天之下,可有人敢敲打我的。”掌櫃的笑嗬嗬地起身,把手中的酒壺遞了出去。


    秦太尉小心接過酒,然後往小店子裏走,“張拗公可是聽到了什麽消息?”


    “是聽到了一些,離楚風雨將至啊!”掌櫃歎了口氣,不過很快就輕鬆地笑了笑,“太尉大人掌管離楚軍事,恐怕以後離那位極人臣又要再進一步了……”


    “張拗公可真是說笑了,秦某人雖然忝為太尉之職,但離楚兵權向來由皇上一人掌管,秦某人可做不得數。”秦太尉不無自嘲地笑了笑。


    掌櫃也是點頭,離楚經曆了二十年前的動亂之後,兵權由皇帝一人執掌,這也是無可奈何,他又問,“那太尉大人準備如何處置北驥解甲營之事?”


    “所以才來請教張拗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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