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唳嘯不斷拔高,到最後竟似要撕裂天空,令人耳膜欲裂。


    就在聲音達到最尖利的時候,唳嘯頓歇,


    “嘩!”


    “嘩!”


    ……


    如河水橫渡,嘩然作響,又如幕布迎風招展,半空中,水流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快看天上!”


    “天哪!”


    ……


    “嘩啦……”


    伴隨著眾人的議論,水流聲不斷匯聚,很快就在天空中勃然散開。


    楚莊掀開窗簾,看著天空中正迅速拉開的“幕布”,瞳孔猛縮,“武道金榜!”


    仿佛在應和楚莊的話,天空中陡然間金光大放。


    “什麽武道金榜?”蘇恒同樣看到了天空中懸浮著並且還在不斷飄舞的大幕。


    像是用最名貴的蘇南雲錦一針一線繡出一般,縱橫三百餘丈,四周繁複的萬獸花紋栩栩如生,好似乘著風便要飛走,與此同時,一股磅礴但並不壓迫人的威壓從這武道金榜上源源不斷落下,如深冬大雪,紛紛飄下,簌簌而降,轉眼間便塞滿了整個天地。


    “傳聞钜壽乃是曾經的天地中心,雖然現在天地衰敗,但秉承天地氣運的武道金榜和紫金仙榜還是傳承了下來,並且每十年便會在钜壽上空出現一次。”楚莊解釋,“而我們熟知的武榜和仙榜不過是抄錄這武道金榜和紫金仙榜罷了,然後每年更改一次,但十年一次的武道金榜和紫金仙榜才是最權威最公正的,而且因為秉承了天地氣運,一旦你的名字出現在上麵,那便會在未來十年擁有氣運庇護,好處頗多。”


    “老楚,那你有沒有出現在上麵過?”蘇恒看向楚莊,“若是有這天地氣運庇護,你的境界沒準會再次精進不少。”


    楚莊擺擺手,“這哪裏是氣運庇護?根本就是把你放在火架上炙烤,隻要有人可以打敗你,那你身上的氣運就會被奪走,像是烈火烹油,隻要經受不住,被人打敗,就等於變成了炮灰,而且連帶自身的氣運都會受損,幾乎再難有精進。”


    “不過,既然這武道金榜有這樣的作用,恐怕依然會有無數高手趨之若鶩,畢竟隻要奪得氣運,然後找一個地方躲起來苦修一陣子,實力必定大進……”


    “是啊,所以每次武道金榜出現,都是一次修羅盛宴。”楚莊心有餘悸,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當年的腥風血雨,“二十年前,就在七月流火之前,我曾經代表離楚軍隊爭奪過武道金榜的名額。那一場殺戮,不管是誰,就算是軍中好友都忍不住拔刀相向,一個接著一個高手隕落,鮮血就像是暴雨一樣從金榜中灑落……”


    “這一次萬法大會和武道金榜碰到了一起,很有可能會成為另一場武道爭鋒!到時候高手接連隕落,整座江湖都要為之死寂……”


    “所以這一次,你一定不能去!”


    武道金榜的出現,使得本就壓抑不住的江湖徹底沸騰了,不斷有高手出山,前往原本一輩子也不會踏入的钜壽城。


    贏禍一直都是一個乞丐,從他被老乞丐收養之後,他就一直生活在城外的垃圾堆裏,靠著每日的撿拾過活


    這一天贏禍才撿完東西就看見老乞丐蹲在屋子外麵抽著旱煙。


    “怎麽了?今天咋不出去幹活了?”贏禍從懷裏掏出一小把瓜子,蹲在老乞丐旁邊嗑了起來。


    “心裏有事?”贏禍一拍腦袋,“是不是上次你看到的那寡婦?我就說嘛,不然你怎麽盯著人家看了那麽久,是不是,是不是?”


    老乞丐幽幽地看了一眼贏禍,嘴裏的旱煙輕輕一晃,贏禍立馬就不說話了。


    一老一小兩個乞丐就這麽蹲在屋子外麵曬著太陽,不同的是,一個抽著旱煙,一個就著煙味嗑瓜子。


    “你該去钜壽了。”老乞丐終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灰塵結成了塊,黏在身上都掉不下來。


    “钜壽?那是什麽地方?”贏禍皺了皺眉,在他印象裏,城外垃圾堆就已經是整個世界了。


    誰料老乞丐突然暴起,一把抄起身邊掉禿了毛的雞毛撣子,啪的一聲抽在了贏禍的背上,“讓你平時多看看書,居然連钜壽都不知道……讓你多看看書……”說著,更不解氣,老乞丐又抽了一下。


    “喂,可別把我抽死了。”贏禍一蹦三尺高,“老家夥,你可給我留條活路啊,不然到時候誰給你送終?”


    “趕緊給我滾到钜壽去,要是不爭出個好名次,這輩子你都別回來了。”老乞丐擺擺手,扔掉手裏的雞毛撣子,走進屋裏,霹靂哐啷鼓弄了小半天,拎出一小包行禮甩給贏禍。


    “這裏麵有幾本書,你路上看一看,可別給老頭子我丟臉!”老乞丐又從懷裏掏了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沾沾口水在紙上畫了幾筆,“你就沿著我畫給你的路線,快點趕路。”


    “老家夥,你這畫的有點抽象啊,我有點看不懂……”贏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乞丐,生怕他又發起瘋來抽幾下子雞毛撣子。


    老乞丐不耐煩地趕人了,“不知道就去問,時間不多了,快滾蛋!”


    贏禍抱著小包行禮,沒辦法走了幾步,又可憐兮兮地回頭,“老家夥,我這一路上吃什麽?”


    “你能吃什麽就吃什麽!”老乞丐氣的直接轉身進了屋子。


    “老家夥,你可別死了……”贏禍輕聲嘀咕了一句,就大步走了。


    屋子裏,老乞丐抽了抽鼻子,“這大熱天的,哪裏來的鼻涕?”


    ……


    钜壽城,皇城之最中央,


    昊極殿沐浴著陽光,仿佛將天空都囊括其中,極盡華貴與威嚴。


    皇帝披著寬大的金絲長袍,赤腳走在冰冷的地麵上,他看向半空中懸浮著的,張開著的,恢弘博大的武道金榜,“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隻是朕何時才能走出這片皇宮?”


    “不知道北驥的那幫家夥,對我這番安排可還滿意?”皇帝眉眼有金光綽約,“我耗費離楚氣運召出的武道金榜,你們要是還不死,那可就不知好歹了……”


    趙嵩隱藏在黑暗裏,動也不動,皇帝的話似乎沒有進他的耳朵,他隻是安靜地蟄伏著,等待皇帝的召喚。


    “你說,這一次武道金榜會有多少江湖高手隕落?”皇帝終於和他說話了。


    趙嵩不敢怠慢,“恐怕得超過一萬人……”


    “一萬人?那你說還有多少高手會成為漏網之魚?”


    “少說三萬。”


    “是啊,還有三萬,這三萬人若是不能為朕所用,與死何異?”皇帝身上披著的長袍颯颯作響,他的眼角有一絲淺淺的傷疤,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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