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休大師與柳九日小心翼翼的走到飛弩機關的核心裝置前麵,柳九日對鎮休大師說道:“我說,鎮休和尚,你可千萬要瞧準了,如果不是這個咱們就繼續找,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有賭的情緒在裏麵。我虛長你幾歲,可是在賭字上麵栽過跟頭的。”


    鎮休圍著這東西轉了好幾圈,最後堅定的對柳掌門說道:“放心吧,我看別的興許能夠看走眼了,看這東西我是絕對不會錯的。這一段時間,我主要研習的就是這靈力機關,不能說精通多少,但一般之物是騙不了我的。你來看。”鎮休用手一指這個裝置對他說道:“這種裝置必須用柳藤條作為動力杆,然後在用注靈符作為靈力的輸送來源,最後在將所有的弓弩用靈絲連接起來就可以了。將其插入岩石之內,再由岩石的底部接入一根靈絲,將其引到埋伏地點,作為疏導蓄力用途的靈氣,使其不會因為靈氣過勝而導致機關提前發動。隻要有人踩斷靈絲,疏導靈氣的通道沒有了,而裏麵的靈氣積攢過多,機關在靈力的催動下自然就發動了。”


    柳九日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伏虎寺裏年青一代第一位文武雙全的武僧啊,真是不簡單,這麽複雜的東西都能梳理的明明白白的,老方丈真是後繼有人了。看來這伏虎寺的未來,就得由你來守護了。”


    “柳掌門謬讚了,小僧隻不過是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而已,我師父的學識高出我們好幾個境界,我這輩子估計是無法超越他了。”鎮休謙虛的說道。


    “你就是太謙虛了,這人啊有時候是不用這麽謙虛的,該張揚的時候就必須要張揚一下,要不然別人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呢。你看看那些不懂裝懂的人,那可是把張揚二字變現的淋漓盡致,有時候我都恨不得一拳打死他們。啥也不是還賊能強嘴,要我說他們的這個毛病,就是被想你們這種有真才實學的人給慣出來的。”柳九日一邊捋著靈絲一邊對鎮休說道。


    而鎮休現在正研究著裝置的疏導線被埋在什麽位置上,完全沒有心思好好回應一下柳掌門的話,略顯敷衍的說道:“我還沒有達到那種可以高台教化的境界,暫時也就不去考慮這些了。”


    柳掌門見鎮休大師無心正麵回應也就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把所有的靈絲都捋順明白後問著鎮休:“這靈絲之上靈力不住的跳動,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東西怎麽才能停止啊?”


    “這種飛弩每架都配有三百五十發箭矢,如果不把疏導靈氣的靈絲挑斷的話,就隻能等到他彈盡糧絕的時候才能停下來了。”鎮休回答道。


    柳掌門摸著自己的腦袋驚訝道:“一條靈絲連接一架飛弩的話,這裏足有八十個,這要打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這人要是不被射成刺蝟,都算他長的皮糙肉厚了。”


    “要不然怎麽說,這種機關是最慘絕人寰的邪惡之物呢。肖烈現在的處境太危險了,咱們兩個還是盡快找到疏導靈絲為好,也可以讓他早點脫險。我看左天明的狀態恐怕要挺不了多久了,在耽誤下去,我都怕失去了救援的最佳時機。”


    柳掌門點頭答道:“還真是,聽崔家狗賊剛才說話的意思,他們好像還有援兵呢,如果援兵到了的話,不光是肖烈危險,咱們估計都得自身難保。”


    兩個人趴在石堆的底部,一絲一絲的順著地皮翻找著。兩個人特別聚精會神的時候,忽然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後傳來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二位忙著呢,這是找什麽呢,用不用我幫忙?”


    鎮休與柳掌門被嚇的就地一滾,兩個人從聲音來源的左右兩側站了起來。說話之人也就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身著一身大紅色的戰袍,大紅色的披風上繡著大鵬展翅,鵬程萬裏的圖樣。一條紅色的發帶束住頭發,手持一杆方天畫戟蹲在地上。見他們兩個人站起來了,他這才懶洋洋的站了起來說道:“你們兩個不講究啊,別人精心布置的機關,你們就想給人家毀了?是不是太欺負人了有點。”


    柳九日擺好進攻的架勢對著麵前的少年郎問道:“你是誰,在這幹什麽?”


    “我是崔爺軍中一名小小的副官,至於名字嗎,我不打算告訴你們了,兩個馬上就要死的人了,知道我叫啥也沒什麽大用,說了也是白說。”少年郎言語間顯得非常自然,很顯然他平日裏也是這麽一個狂妄之人。


    柳掌門聽過之後氣急敗壞的對他說道:“少年郎,莫要如此狂妄,今天到底是誰死還不一定呢。”


    “一個半大老頭,一個死禿驢,你們這兩個人的組合到是挺奇特的。說說你們是怎麽想的,你們兩個是怎麽整到一塊的,我賊好奇。”少年郎諷刺著二人。


    鎮休一個出家之人,對於這樣的諷刺是從來不放在心上,可柳掌門就沒有這麽好的脾氣了,雙臂一晃,胳膊上的鐵環嗡嗡作響,對他說道:“我也十分好奇,你到底有什麽能耐,嘴才會如此歹毒。”


    “既然你主動送死,我也就沒什麽辦法了,本來我是不打算殺一個半大老頭的,現在我改主意了,我要殺了你,而且會用非常殘忍的方式殺了你。”話音剛落,一招神龍擺尾,方天畫戟橫掃柳掌門的腰間。


    因為柳掌門的門派主修的不是兵器,所以麵對這紅衣少年的時候,略顯吃虧。少年郎一戟掃空,馬上跟身進步,用腳尖踢了一下戟頭,使其向上一挑,直奔柳掌門的下顎而去。兩個人就在這樹林之中纏鬥在了一起,少年郎的一條大戟上下翻飛,舞動起來呼呼刮風。而柳掌門隻能施展地麵逃脫術,步步後退,招招躲閃,偶爾向前跟進一步,便會被方天畫戟轟打回來。


    一旁的鎮休見柳掌門吃了虧,扯開盤龍棍就要加入戰團。沒走上幾步,就被柳掌門叫住:“鎮休大師,這小子就交給我了,我今天非得把他打服嘍,也讓他改一改這一身的傲慢之氣,你就專心找靈絲,不用分心管我,區區一個黃口小兒是不會對我造成傷害的,你就放心好了。”


    見柳掌門如此堅決,鎮休也隻好停止了幫忙的腳步,回到石堆旁邊繼續翻找著靈絲,時不時的就會抬頭看一下打鬥中的二人。


    逐漸的柳掌門稍微占了一點上風,他不在遠處躲閃少年郎的攻擊,而是主動的與其貼身而戰。柳掌門見這小子的身手十分出眾,雖然被自己一點一點的搬回了局勢,可要是換了旁人,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一時間柳掌門心生愛才之意,找了個空隙對著少年郎說道:“小夥子,我看你身手確實不錯,就是走了一些歪路。如果你能棄暗投明跟著我回到都衛府,我保證那裏有你一個施展才華的空間。這麽好的本領,跟著崔家狗賊確實有點可惜了,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絕對不會騙你。”


    少年郎瞪了一眼柳掌門,惡狠狠的對他說道:“考慮你奶奶個腿,崔三石那是我的親娘舅,你要讓我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忤逆之事,也要先問過你家小爺手中的戰戟答不答應。”


    “自古英雄多豪氣,忠孝不能兩全。更何況,自古就有這麽幾句話叫做,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父為子綱,父不慈,子奔他鄉。子為父望,子不正,大義滅親。夫為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妻為夫助,妻不賢,夫則休之。你現在的境遇就是這樣,如果不做出大義滅親之舉,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更大的作為了。”柳九日中肯的對他說道,就連三綱五常都全部背給他聽了。


    少年郎仰天大笑:“什麽正不正邪不邪的,在我眼裏,我舅舅說的話都是對的,無論他要做什麽事也都是對的。吩咐我做的事,我隻要去做就不會有錯。更何況你剛才也說了,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現在這個國家就不應該是他姓朱的,如此壯麗的大好河山,怎麽能讓他一家獨享千秋萬載。我們要做的隻不過是像他當年那樣,把江山搶到自己的懷裏,這又有什麽錯嗎?”


    “一派歪理胡言,簡直無藥可救,真不知道崔家狗賊都給你灌輸了什麽東西。既然說不通道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將你留在這人世之上了。”柳掌門殺心驟然而起,探手做鷹爪壯,招招直撲少年郎的喉嚨。


    鎮休大師終於在石堆之下的一個縫隙中找到了疏導靈絲,可是用手挑了好幾下都沒能將其挑斷。回頭對柳九日喊到:“柳掌門,你在多堅持一下,我已經找到疏導靈絲了。我這就想辦法把它挑了,你多加小心。”


    鎮休先是用佛家秘術,六字真言,推動佛光化作鋒利的刀刃,打在靈絲之上一點反應都沒有。鎮休焦急的繞著靈絲轉起了圈,忽然間想到了之前算命先生說的話,要對付如此邪惡之物,就必須用到達摩心咒。


    眼下沒有別的什麽辦法,鎮休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單手結起佛印,口中詠誦達摩心咒,將佛光聚集到手指的指尖。對準靈絲猛然一撥,佛光閃耀過後,靈絲應聲而斷。


    就在鎮休大師興奮之際,耳邊響起了柳掌門的呼救之聲:“鎮休大師,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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