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就是一次小考。


    這次幹脆也不用專門做防抄政策了,班主任李老師讓大家把桌子拉開縫就開始考了。


    杜念看著小學四年級的題,覺得太簡單了,答案抬手就來,除了思想品德和語文背誦段落需要記憶的東西費點時間外,其他題目杜念不到一會就刷刷刷寫完了。


    考試兩節課的時間,杜念不到半節課就做完了。李老師不停地在過道裏走來走去,一雙犀利的眼僅僅盯著每一個人。


    後麵忽然扔過來一個小紙條,杜念趕緊抓起來偷偷打開,發現是趙梅向她詢問答案。


    杜念偷偷扭頭去看,趙梅衝她擠眉弄眼。


    李老師一把抓住杜念的手,把紙條摳了過去,狠狠瞪著趙梅:“趙梅,居然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你要是不想做就出去。”


    也難怪紡織廠這麽少的學生,李老師還這麽牛氣。現在形式比較特殊,很多國營企業不招外來學生,一般隻接收本廠在職職工的孩子,一般都直接設到初三,即使你學習能力再差也能順利考上初中。


    隻要上了初中就可以在紡織廠做學徒工,而不上學隻能是臨時工。不僅如此,學曆高了考職業技術學院或者當兵都是可以的。


    離職的和外來職工的孩子就算你拿錢也不好使。


    趙梅不敢要答案了,委屈地低下頭。


    閑來無事的杜念回過神一瞬間又進入了空間,她上次大采購的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整理,雜亂地堆在空間的地頭的二層小洋樓裏。


    她幹脆收拾起房間來,桌子擺好,擦幹淨,放上盆栽和書本。電視櫃上放著56寸液晶電視,立體音響,電視機機頂盒,不過已經很久沒看過,上麵都布滿灰塵了。


    杜念用吸塵器吸了塵,又用幹抹布抹幹淨,打開看了看電視還能看,播放的是時下最新的電視連續劇,山海經,男主人公叫什麽翰,女主人公叫什麽紮reads;。


    杜念不常關注,所以也記不住。據說男女主人公在台下也是情侶,不過因為另一個女演員的緣故,山海經的男女主人公現在都快被人噴成篩子了。她對倆人沒感,倒是艾瑞克挺感興趣,尤其是對男主人公的側臉……嗷嗷叫著不讓杜念換台。


    杜念把艾瑞克趕出去了,她打開音樂電視台,選了幾首粵語老歌。又去廚房,抓了把黑豆黃豆和花生,放了黑米和小米,又放了三兩個核桃,兩個大紅棗,轟轟地打起了豆漿。


    歡快地收拾起來。


    床上鋪上新買的蠶絲被,洗臉盆放在廁所的洗漱台上,洗腳盆放在洗漱台下,大衣櫥裏的衣服並不多,把沙發上的坐墊子丟進洗衣機裏轉著,她為數不多的衣服就拿到池塘邊全手洗了。


    最後拿著大掃帚把房間裏裏外外掃了個遍,最後擦幹抹淨,拖完地。豆漿機也提示豆漿磨好了,杜念倒了一杯濃稠的豆漿,聞了聞有紅棗好聞的味道,馨香宜人。


    看著幹淨整潔的房間,品著香甜的豆漿,杜念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打開窗戶,春風拂麵,陽光透過窗子暖暖的照進來。


    這樣的好天氣,讓好心情的杜念不知不覺又想起百貨超市遇到的那個男人,他的臉在她腦子裏還特別清晰,挺括的長風衣穿在他身上特別有型,杜念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又坐進了車上,摸起方向盤有再去百貨市場的衝動……


    反應過來杜念覺得自己魔怔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對著後視鏡裏二十歲的自己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她覺得自己對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這麽牽腸掛肚簡直太丟臉了。


    她趕緊鑽出車子,拿起木鐵鍬把晾曬在地上的糧食翻了翻,摸了摸已經半幹了,想著傍晚把糧食堆起來用塑料布蓋上,第二天再攤開曬,有個四五天就可以入倉了。


    趁著中午時間長,杜念又去田間地頭看了看她的莊稼,之前沒有注意,現在她忽然發現最近地裏出現了很多奇怪的蟲子,蟲子的破壞力極強,發出的嫩芽三四隻趴在上麵不大會就能給啃食幹淨。她都打了兩遍藥了,還是沒死。


    她往地頭一站,呼啦啦飛走好幾隻,還有幾隻大膽地朝她飛了過來,撞到臉上有點生疼,太奇怪了!她可從沒有見過生命力這麽頑強的蟲子。她捉了一隻拿出空間,想著回頭看看劉卿峰認不認識。


    李老師一巴掌拍死了她手中的蟲子,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犀利的光:“幹啥呢?考試期間開小差,居然還玩蟲子!你這是什麽態度,還想不想來年上附中了?”


    杜念吐了吐舌頭,她在空間太專注,居然忘了現在正考試了。


    中午回到家周秀蘭已經在弄飯吃了,她對著米缸一愣,又對著麵缸愣了好一會,看到杜念回來把她招呼過來:“最近采購的事都是你和你哥在辦,你覺不覺得咱們的米麵好像永遠也吃不完?咱們每天白麵玉米麵的吃,怎麽都不見減少啊。”


    杜念一臉無辜的搖搖頭。錢和糧票都是杜念在管,劉磊從不管賬,他一直以為自家吃食充裕是因為他和杜念在黑市換的糧票多。


    “哪有啊媽?我們都是隨吃隨買,沒吃完呢就又填上了。永遠吃不完那不成聚寶盆了。”劉磊嬉皮笑臉道。


    周秀蘭點點頭,腦子一根筋的她也不想了,反正她也想不通。


    劉磊朝杜念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幸虧媽不是那種愛想事情的人,要不咱們的秘密基地就要暴漏了。”


    杜念道:“是啊,依著媽膽小怕事的性子,一準不讓咱們再去市郊了。”


    “不去怎麽行,有自留地就是好,不僅自己吃個飽,還能去賣錢換票,好處多著呢,咱們累點沒啥,你看咱們的年夜飯多豐盛reads;。”劉磊笑著,“我有一個目標,明年咱們就吃純白麵饅頭,再也不摻玉米麵了。”


    杜念笑道:“就是,咱們去年種的蔬菜在黑市賣的挺快,收入也不少。”


    黑市賣蔬菜其實並不吃香,杜念一般都是拿到空間去賣,空間蔬菜比肉還精貴,尤其是最近,她發現辣椒豆角西紅柿之類的都漲到十多塊一斤了。


    “哥,咱們今年多種點蔬菜,辣椒和西紅柿,爸比較愛吃蔥蒜這類的,咱們都種上點。”


    “還是我妹子想的周到,哥都聽你的。”


    年越跑越遠,天也越來越熱了,已經是四月末了,他們紡織廠還一次批/鬥會都沒開過。今年生意不景氣,革委會開批/鬥會也沒頭幾年有幹勁了,大家卯足了勁幹活,畢竟誰都不想出現在第二次精簡人員的名單上。


    杜念知道,這次紡織廠就像一頭苟延殘喘的老牛,已經存活不了幾年了。等文/革結束後,紡織廠也該倒閉了,到時候會有個體戶出來盤下來,職工到時候被精簡的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很多人失業,會有一段動蕩的潮流,緊接著,有頭腦的人就開始了自主創業,國家也會大力支持私人幹企業。


    這一批先富起來,後來就有人沿著老路子大富。二十世紀**十年代就是一個嶄新的時代。


    想想就覺得激動,杜念暗暗握拳,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機會!


    日子過的飛快,很快又到了周末,杜念和劉磊這次買好了種子,又去了市郊一趟,幾周末沒來,倆人驚喜地發現草都拔老長了,鬱鬱蔥蔥的看起來就讓人心情大好。


    劉磊和杜念商量著今年把市郊的土地擴大一下,趁著春種再多種點東西。倆人又開墾了兩塊地,分別中上了花生和大豆,這兩樣可以榨油而且好吃又營養。最後一塊地還是種上了蔬菜,大蔥,蒜苗,辣椒,豆角和油菜這些常見菜。


    有了這些地做幌子,杜念也在空間種上了同樣的農作物,到時候收的時候正好把空間的取出來摻一塊,兩邊都能賣。


    倆人一連忙活了一個多月,終於趕在一場春雨前全都下了種,省了引水澆地的麻煩,倆人的心情都不錯。


    這場雨一連下了三天,第一天是淅淅瀝瀝的,第二天就成了中到大雨,第三天基本就停了,下一陣歇一針,陰沉沉的天直到一周後才徹底放晴。


    四月份的天氣忽冷忽熱,很多人家因為沒有布票的緣故衣服都不充足,天一熱大家就把棉襖拆了往在外抽棉花套子。誰都不敢脫了棉襖,生怕感冒了。


    杜念和劉磊一人有一套毛衣毛褲,所以早早就把棉襖給脫了,外麵套上罩衫。全小區像杜念和劉磊打扮這麽幹淨,有這麽新潮衣服的沒有幾家。


    大家豔羨不已,但都知道劉家在上海的來頭不小,所以也沒往歪了想。


    冷冷熱熱了過了沒幾天,杜老太太又來借衣服了,她撩著衣角擦淚:“秀蘭啊,可憐可憐我老婆子吧,衣服都穿一年多了,髒的都有味了,也沒個換洗的。我看念兒的毛衣毛褲正可身,我想借兩天給蓉蓉和強強,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換洗一下,洗好了就還回來。”


    果然不出杜念所料,自從接濟過杜家一回,杜老太太三天兩頭的往她家借東西,有時候是一碗米,一鬥麵,一塊肉,現在居然開始借衣服了。


    罵完轉身又跟你和好,周秀蘭就是同情心太泛濫了,杜念天天被她媽氣的沒法,這次她放出來話了,要是敢再借東西給杜家,她就翻臉了。


    周秀蘭開口:“大媽,不是我不借,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這當媽的也不好多幹涉,您想借就跟她說吧reads;。”


    杜念幹脆一句廢話也不說,扛著書包就去學校了。五一運動會就要開始了,杜念報了八百米接力短跑和立定跳遠。


    她最近忙著排練。


    班長李瑞遊說她再報個標槍和扔鉛球這兩項。杜念覺得自己太瘦了,力氣不大,下盤不穩,而且她最近又忙著市郊春種的事,累的精疲力盡的沒有那麽多精力參加這麽多項目。


    “哎呀杜念,咱們班就數你底子最好,白白壯壯的,肯定有力氣!重在參與嘛。”班長李瑞道。


    杜念聽著這話不對勁,扭頭看了一眼趙梅。趙梅趕緊低下頭,裝作認真看書的樣子。


    “班長,不是我不願意為班級爭光。我是真不行,你看我這樣子,鉛球會把我扔出去的。我跑跑就好了,班長也說了,重在參與嘛。”杜念笑嘻嘻道。


    李瑞不說了,又去勸其他同學。


    劉曉英道:“一個班的,咋那麽多歪心眼子,你媽下崗那是你媽技不如人,何必背後幹小人的勾當。”


    趙梅狠狠地拍了桌子:“劉曉英你說啥呢!我媽下崗怎麽啦,你也不能冤枉我攛掇班長!”


    杜念看了趙梅一眼,趙梅立時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下午還是謝曉康和杜念一起回來的,謝曉康的消息總是很靈敏:“杜念,你最近讓你媽下班的時候注意點,有很多同學說你媽媽的壞話,臨時工被下崗都說是你媽媽的提議,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還有同學商量要找你媽事呢!”


    誰傳的,杜念自然心知肚明。


    晚上杜念就去敲錢花英的門了,錢花英隔著門一看是杜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來!”


    “我的臉又沒疤,我怎麽不能來啦!”杜念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惹怒了錢花英。


    錢花英猛地拉開門,頓時一股尿騷味傳了出來,錢花英渾身上下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亂蓬蓬的頭發下一張猙獰的臉,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抓痕。


    “你看看你把我害成了什麽樣子,我這一輩子都毀你手裏了,你為什麽不給我治我的臉,我還這麽年輕!”


    “你的臉又不是我毀的,冤有頭債有主,你為什麽把債算在我頭上?”


    “還不是梁文山這個王八蛋!”


    杜念看著她,錢花英忽然不說了,她怕被拉去鬥破鞋,她這張臉還怎麽往大眾底下站呢!


    “我現在還不如死了呢!”她娘家失勢,錢花英在杜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就連一向懦弱無能的杜長貴都敢打罵她了。


    杜家更是對她不聞不問,她一沒工作二沒口糧,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一條命全靠杜蓉蓉和杜強強偷偷給口吃的來吊著。


    “這也不是你造謠生事的理由。”杜念冷冷道,“你最好趕緊讓杜蓉蓉和杜強強閉上他們的嘴巴,否則……”


    “否則什麽?你弄死我啊,你有種弄死我……我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我早就不在乎我這條命了!”錢花英道。


    “哦?”杜念笑了笑。


    杜念不說話了,一雙冰冷的眸子盯著錢花英。


    錢花英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她真切地感覺到,現在的杜念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她捏扁搓圓的小孩子了reads;。


    運動會前,杜念得排練了半個多月,她和趙梅和劉曉英一放學就去操場跑半個小時,一開始累的堅持不下來,到現在她跑下來八百米已經不是什麽難事了。


    不過她也沒有把握能拿第一。


    運動會當天紡織廠的廠長來了,廠長五十多快六十的樣子,拿著個話筒喊了一陣特別鼓舞人心的話,緊接著運動會就熱火朝天的開展了。


    其實一個年紀就一個班,真沒啥可比性。國家有號召,工廠必須要追隨。杜念的八百米成績比低年級高,比高年級低……


    “杜念,你跑的可真棒。”謝曉康道。


    “謝謝。”杜念道。


    她芯子可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了,居然沒比過十來歲的小屁孩。杜念覺得特別囧。


    運動會過後就是五一長假了,天也中午熱了,氣溫基本維持在二十五度以上,有時候趕上幾個好天能達到三十一二度。


    天氣越來越燥熱,劉磊在劉卿峰的拳頭下,終於把他拆了半年的半導體給組裝好了,就是收台的效果差遠了。


    現在他們每天吃飯的時候就多了一個解悶的娛樂工具了,聽聽戲曲或者評書之類的,日子過得飛快。


    大家終於脫了小夾襖,穿上了薄薄的襯衫或者罩衫。這時候半導體傳出了振奮人心地消息,市中心的百貨大樓要搞促大銷了。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杜念自然不會放過。


    她數了數自己手中的錢,有了空間後,每個月的錢基本就都省下來了,不僅如此,她還能偷偷拿著空間的糧食去賣,加上市郊賣野味和蔬菜掙的,她手裏又存了一千三百多了。


    杜念又默默打起了小算盤,五一大促銷就算她揮霍了三百,那麽還剩下一千塊,這一千塊錢在現代是巨款,但是二十年以後會很快貶值,錢不能留著!


    既然買不了地,杜念打算買棟房。


    六十年代前有自己房產的人很多,現在如果撿個漏從個人手裏買下來,準值!這個不是市場上買糧賣糧,不屬於投機倒把,革委會不會管的。


    不過,買房也得看眼緣,郊區的房子升值慢,市中心的房子啥時候都是搶手貨。誰家要是能過,誰也不會賣房子,先打聽著吧,杜念想。


    百貨大促銷啦!


    遠遠就看到大街上拉上了這麽一條大橫幅,杜念趕緊小跑過去。為了今天她特意起了個大早,好東西有限,她得抓分奪秒。


    百貨大樓裏照舊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好在杜念個小人瘦,很快就擠到了前台。


    百貨大樓裏到處充斥著叫賣聲和說話聲,聲音噪雜,和售貨員說話得用喊得。


    “五一特惠,高價牛奶糖,不要糖票,二塊二一斤,水果硬糖,也不要票,一塊四一斤。”


    “新到貨男式女式襯衫,花罩衫,統統上海貨,不要票,女式二十,男式二十五,不要票!”


    “皮鞋廠家直銷,貨真價實,皮鞋保真!女式皮鞋二十五一雙,男式二十八一雙。同樣不要票。”


    “這麽貴,這是大促銷嗎?比平時貴多了,搶錢哪reads;!”


    “同誌你好,這是不要票的。以前有錢都買不到的貨哪,再說這皮鞋質量過硬,透氣,軟和,舒服,保證您穿五年都沒事!”


    “給我開雙四十二號的,哎,同誌,開膠斷底管換嗎?”大爺問著掏出了錢。


    “開膠管修,斷底管換!保修一年,收您三十塊找您兩塊,這是發/票和找零,您拿好。”女售貨員抹了把額頭的汗。


    杜念趕緊擠上去,挑了雙女式小高跟,男式的一雙,花了五十三塊錢,看著售貨員滿頭大汗地拿支筆把杜念要的顏色色號記上,放在頭頂的夾子上,刷一下過去。


    把鞋子利落地包好,遞給杜念:“男式黑色皮鞋41號,女式38號,一共五十三塊,收您正好五十三,這是您的鞋,同誌請收好。”


    服務態度又明顯提升了一個檔次。杜念滿意地接過鞋子,趁著人亂趕緊放進空間裏。


    另一個賣白球鞋的攤位更是擠的沒個下腳的空,杜念胳膊擠過去了,人還在外麵,她伸著一雙手,又給劉磊挑了一雙白球鞋。花了十五。


    她不想要白球鞋,幹脆給自己買了雙手工布鞋,厚厚的千層底,挖掉鞋麵,上麵還繡著花,挺好看又便宜,才三塊錢一雙,五一之後天都熱了正好穿。


    今天的布也不要票,杜念扯了十尺純棉的布麵,做鞋裏子襖裏子都很合適。又其他零碎碎的布也扯了點,總共買了四十來尺,花了三十多。


    杜念拿出來又偷偷摸摸地趕緊把東西放進空間繼續空著手轉。


    很快她就又轉到了日用品區,天熱了,很多人搶購大蒲扇,沒有電風扇和空調的時期,大蒲扇是最好的驅熱用品了,這東西風大,扇起來很過癮,杜念一口氣買了四個,省的用不過來。


    涼席,雙人的買了一個,單人的買了倆。


    二十塊錢一個的蚊帳,這個是必不可少的東西,杜念買了三個。現在的蚊帳比不上後來的輕薄透氣,是很厚的那種,人待在裏麵黑乎乎的,有點密不透風的感覺,好在有搭配神器大蒲扇。


    拍打蒼蠅的蠅子拍,手工肥皂等,杜念差不多把能想到的都買了下來。


    這時候有七個大白兔,一杯牛奶的說法,雖然有點誇張,但是這個時候的食物吃起來放心,添加的牛奶也是真的。


    二塊二一斤,杜念稱了三斤。要不是考慮天熱放不住,她得買十斤。杜念遞過去八塊錢:“同誌,六塊六是三斤奶糖的錢,剩下一塊四您給我來一斤硬糖。”


    男式和女式襯衫上次在上海沒人盯著,周秀蘭沒舍得給自己買,這次有貨,杜念一口氣給周秀蘭買了兩件,打算讓她替換著穿。一件橘黃色小圓領,一件小尖領,兩件一共花了四十,劉卿峰的一件白襯衫二十五。


    一塊錢一斤的餅幹來兩斤!


    林林總總買了一大堆,一轉手杜念還是空著手逛。


    她很快就又轉到了煙酒區,茅台到貨啦,以前隻在上海北京上的高端貨,今年也刮到原中市來了!高檔酒,特別貴。


    劉卿峰能喝幾口白酒,這東西以後也升值,但也有限,存這個升值不如存房子,杜念就想買點給劉卿峰解饞,要了四**,她考慮著萬一啥時候去上海,可以帶給劉司令員嚐嚐,五十塊錢一**,花了兩百。


    大中華!劉卿峰不抽煙,但是劉司令員抽,杜念又買了四條,三十八一條,花了一百七十四。


    感覺啥東西還沒買呢,就花了六七百reads;。


    一棟房子花沒了。


    杜念不敢買了,趕緊出了百貨大樓。她自己慢慢轉到市中心的中心公園,這個點該上班的上班了,該采購的采購去了,公園裏隻有零星幾個大爺大媽閑坐著聊天。


    杜念在百貨大樓的行為已經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他悄悄尾隨杜念出了百貨大樓,一路上還不停奇怪有沒有跟錯人,他明明看到她不停地買買買,怎麽出來的時候兩手依然空空的呢?


    杜念有點並沒有察覺身後的異樣,她走到涼亭裏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閉上眼用意識進入空間。


    空間的房間裏又堆滿了她買的東西。艾瑞克乖巧地臥在門口看著東西,杜念從冰箱裏拿了根肉骨頭在微波爐裏加熱了拿給艾瑞克。


    艾瑞克吃飽喝足高興地圍著杜念打轉,杜念被它纏磨的沒法,拍了拍它的頭:“艾瑞克,去地裏抓蟲子去。”


    艾瑞克一溜煙鑽進小麥秧裏沒了影兒了。


    她把買來的東西,稍微整理了一下。不大會就見著艾瑞克嗷嗷叫著跑回來了,杜念趕緊出去看,外麵沒有人也沒有什麽威脅物。艾瑞克這是被啥給嚇成這樣啊?


    杜念收拾好東西就去地頭上看了看,地裏的小蟲子似乎比以往更多了,她的農作物被啃食了大半,杜念揮舞著火棒在地裏走了一圈,燒死不少蟲子,蟲子亂飛,打的她臉生疼,她踏在蟲子屍體上,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跟踩在雪地裏似得。


    心越來越沉。


    這才幾天沒來,地裏就已經繁殖這麽多了。如果不趕緊滅掉的話,她這茬地將會顆粒無收,單單隻是這茬還好,如果以後都不能種植了就壞了。


    杜念抬頭看了看天,這才淩晨三四點。夜靜謐,隻有風的沙沙聲和地裏昆蟲地吱吱叫聲,杜念這才真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空間的藥物都控製不了,難道真的沒有什麽辦法了嗎?


    她抓了幾隻蟲子,把它們放到一個透明的玻璃容器裏。她仔細看了半天,覺得這些昆蟲長得有點像現實中的蝗蟲,但又和蝗蟲長得不一樣。這種蟲子通體發黑,有堅硬的外殼,起飛的時候像七星瓢蟲一樣,先打開外殼再震動裏麵的翅膀,發出的聲音和蟋蟀的叫聲一樣。


    而且它們是卵胎生,說細致點就是卵在成蟲的肚子裏孵化,出生的時候就是幼蟲了。這樣更能保證幼蟲的成活率。昆蟲繁殖速度很快,小幼一周成蟲,幼蟲的破壞能力顯然更強。


    這種奇特啊外形,倒像是幾種動物基因組合的新物種。


    她開著車來到新世紀大廈的頂樓,照例驗證了五官眼膜指紋和聲音這才順利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司裏的花鬱鬱蔥蔥,香氣襲人,可是現在杜念已經無暇欣賞了。她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來到電腦前,啟動電腦和掃描機,把昆蟲掃描到電腦裏進行分析,然而等了半天數據沒有出現,卻隻有一行提示語:由於您逾期沒有續費,寬帶將暫時停用。請您到xx廳繳納寬帶費用,以便耽誤您的正常使用,或者用手機網銀進行網上續費。


    杜念點開交費,發現她需要交的寬帶費用簡直高的離譜,由於之前梁文山的惡意刷卡,導致她銀行信用產生問題,這次要交的費用簡直翻了好幾倍。一個八後麵跟著一串零,還必須一次**夠一年的。


    可她的卡裏卻隻有幾千塊,根本負擔不起。杜念氣憤地踢滅了電腦開關,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蹙著眉想心事。


    昆蟲的出現好像是特意衝著她的地來的,到底是人為還是天災呢?


    她出了辦公室思忖著看不能找到一家網吧或者農作物藥鋪,直到逛完了整條街依然一無所獲reads;。


    家家閉門鎖戶,隻有霓虹燈明明滅滅,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杜念把車停到她空間地頭的二層小洋樓前。


    心亂如焚,但也隻得先把這事壓下去。因為她在現實生活中的錢也不寬裕了,她得先想辦法掙點錢。


    杜念把收好的糧食裝到麻袋裏,一麻袋小麥一麻袋玉米,她早早把車開到自動磨麵廠,稱了重刷了卡,把小麥和玉米從傳輸帶上送過去,不大會就有多半袋子白麵和玉米麵從另一個傳送帶上輸送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她忽然感覺到身邊的異樣,猛地睜眼出了空間,身邊一個鬼鬼祟祟地人正坐在她身邊,手在她的衣兜裏摸來摸去。


    杜念尖叫一聲,那人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要去捂杜念的嘴,卻讓杜念用一根西瓜刀給頂在了肚子上。


    那人尖叫一聲迅速跑掉了。


    涼亭裏人還是三兩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杜念長籲了一口氣,拿起手中的玻璃**,對著蟲子看了半天……最後裝到了書包裏。


    她打算把一邊麵粉和玉米麵換成錢,一邊打聽有人賣房子的事,順便看看有沒有人認識這種昆蟲。


    黑市人員太雜,她直接去了市中心的一家職校家屬院裏,這裏住的大都是教師。


    五月楊綿還沒飄完,飄飄灑灑的,落在頭上一片斑白,路上杜念見有不少人都搶著收集楊綿,甚至還有人為這個打了起來。


    現在棉花貴,有人收集了打算壓實了合著棉花一起做棉襖。杜念搖搖頭,棉襖怎麽能做棉襖呢,一點也不禦寒。


    對於楊綿棉襖杜念深有體會,上一世周秀蘭被拐賣後她就成了小草,為了落人口實,杜老太太還是會給杜念做棉襖的,隻不過他們的都是棉花套子,給她的卻是一小部分棉花,其他就用楊綿充數,摸起來厚墩墩的,穿上一點也不暖和。


    杜老太太還逢人就說杜念作死,穿這麽厚的棉襖還整天喊冷。


    杜念苦笑著搖搖頭,從空間拿出來口罩和帽子戴上遮臉。


    有不少人對楊綿過敏,一路上見有不少人揉鼻子打噴嚏。所以杜念戴著口罩並不會惹人注意。走進家屬院,杜念從空間拿出一小袋白麵,一小袋玉米麵,敲開一家門,為了避免撞到革委會的人,杜念隻得拐彎抹角道:“你好,請問這裏是張老師家嗎?”


    裏麵有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打開門,穿著幹淨的藍色罩衫,黑色的褲子和時下流行的女式皮鞋。


    “不是,我們姓劉。”


    “劉老師您知道張玉香老師住在這嗎?”


    這個女人想了想:“這裏沒有叫張玉香的老師。”


    “哎呀!這可壞了,我聽說這裏有個張玉香老師,上次她去我們村幫了我家有一個大忙,我給她送點俺們自留地出來的好麵,你看我滿頭大汗都提到這了,她居然不是這的老師。”


    女人順著她說的看了眼她手中的白麵和玉米麵。白麵特別白,一看就是脫了殼磨的,不禁有些心動:“你這小姑娘提著也不方便,我沒聽說過有姓張的老師,這樣吧,你這麵提著也重,不如賣給我吧?”


    杜念裝作猶豫的樣子。


    女人急不可耐地開口了:“這樣吧,市場上要票是一毛八分五一斤,玉米麵是九分二一斤,我就不給你票了,白麵是三毛錢一斤,玉米麵一毛一斤,怎麽樣?”


    麵實在是好,她都聞到白麵的馨香了reads;。玉米麵也是沒摻糠麩的,市麵上真沒見過這麽好的麵,吃起來又軟又香,肯定不會拉嗓子。


    這個價格在黑市上還行,不過黑市上的白麵質量和味道比這她空間出產的優等麵可差遠了,她的麵不僅好吃,還養人。


    “價格不太合適,這是今年的新糧,一點農藥沒打,拔草除蟲都是靠我們人工弄的,一點地收入又少……麵今天上午剛磨出來,我們在家篩了好幾遍的好麵呢。”


    “每樣再加五毛怎麽樣?”


    “這樣吧阿姨,我也不提著走了,白麵一塊錢一斤,玉米麵五毛一斤。”


    “行!”女人爽快地答應了。


    杜念眼睛亮了亮:“你全要嗎?俺們村很多自留地都種了玉米和小麥,他們都打算賣呢。”


    “行,你以後有了白麵和好的玉米麵別出去賣了,都給我送來吧。”她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正式工,手裏不缺錢,缺票。


    女人回家拿了稱,稱了稱,白麵有二十二斤七兩,玉米麵有二十五斤半。


    女人檢查了麵粉,滿意的不得了:“你一個小姑娘居然提著這麽重的東西,也不怕被人搶了。這是三十五塊四毛五,拿好啊,下次有了麵直接送我這來。”


    拿了錢杜念也不走,拿出玻璃**問:“老師,您認識教生物的老師嗎?或者農科院的之類的,能不能幫我看看這是什麽蟲子,我家地裏出現了這個,繁殖的可快了,都不知道怎麽弄死。”


    女人接過來看了看,皺著眉:“頭一回見這麽奇怪的生物,像蝗蟲又不是蝗蟲。給我一個,我有空給你問問,你下次過來送麵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行,倆人約好了下次見麵的時間,杜念又跑了幾家,把麵粉和玉米麵都賣了,一共收入了近二百,這才把錢放空間裏走了。


    看了看時間還早,杜念從空間拿了**礦泉水喝了一半,就悠哉悠哉去市中心的公園轉了轉,公園是閑散人員集中地,這邊特別容易出小道消息。


    她轉了轉,最後被倆馬路伢子上下象棋的給吸引了。兩個大爺,一個老手一個新手,本來和和睦睦挺好的,最後倆人打起來了。


    “馬走日,相走田,炮打隔山,這兵隻能往左邊或者右或者往前走,每次隻能走一步,不能退後!”老手大爺道。


    另一個連連點頭。不大會就拿著車隔著兵就把大爺的馬給吃了,一問他還特別理直氣壯道:“我的車是開坦克的,上麵有炮彈!可不就隔著就把你那馬給吃了嗎?”


    大爺憋著氣,又走了一步。


    新手哈哈一笑,別著馬蹄就把老手大爺的相給吃了。他說他的馬是千裏馬,會飛。


    氣的老手大爺吹胡子瞪眼:“老李頭,你他娘的是不是個神經病?”


    “哎,娛樂歸娛樂,你怎麽能開口罵人呢?”作弊大爺沒一臉正經,“呐,做人呐,最緊要是開心嘛。”


    “我看你不是來娛樂的,是來娛樂我的。”


    倆人絆著絆著嘴就開始動起手來。杜念在旁邊看的不亦樂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倆大爺抬頭看她,杜念定神一看,覺得那個作弊的大爺有點眼熟,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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