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那家夥究竟是誰?”侯爵向小五郎緊緊逼問。愛女慘死和無價之寶被劫使得這位有貴族血統和風度的鷲尾侯爵失去了理智。


    “別急別急。這家夥暫時還沒有逃走的跡象。因為他心裏明白不逃比逃更安全。”


    小五郎沉著鎮定地應答道。侯爵以及在場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望著小五郎。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心裏一定在想,這是什麽話?偷了東西還欠了血債的犯人豈有逃之理?真是一派胡言!


    “閣下用不著擔心。罪犯現在已經等於被捕我敢跟您打賭,五分鍾內將罪犯帶來見您。可是在這兒不行,請大家先到那邊那間屋子裏去。拜托了!”


    五分鍾以內抓住罪犯,看來小五郎是胸有成竹。大家都為這位著名偵探的自信所威懾住了,言聽計從地退到了主建築正廳。侯爵和老管家由於過於悲傷,再加上以為已經發生了盜竊就不會再有危險,一念之差,疏忽之中忘了鎖上美術館的大門。他們為了盡早見到殺人凶手,糊裏糊塗地就徑直到主建築正廳去了。誰知道,就因為他們忘了鎖門,又引出了另一件棘手的怪事。


    這間大廳,正好是小五郎因涉嫌殺害侯爵千金而受審的那間大客廳。大廳角落一張桌子上,仍舊放著那副讓人膽寒的金色麵具和鬥篷。


    誰也不想就座,隻渴望盡早看見罪犯。


    “還剩下三分鍾,打賭的時間就到了。”警察署長不悅地嘟噥了一句,話中明顯含有敵意。


    “還剩三分鍾?太長了點吧,別說三分鍾,隻需一分鍾,甚至三十鈔就綽綽有餘了。”小五郎開心地反唇相譏。


    “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小五郎的朋友波越警長有些擔心地小聲提醒著。三十秒鍾以內要逮住那個戴黃金麵具的凶犯,就是神仙也辦不到。


    “侯爵閣下,可以把小姐的貼身傭人叫到這兒來嗎?”小五郎對波越警長的提醒似乎置若罔聞,對聯侯爵說道。


    “找小雪有事嗎?對那姑娘,該問的已經都問過了。我想沒啥可盤問的了。”


    侯爵在懷疑小五郎的能力。三十秒?這種玩魔術似的斷言聽上去讓人火冒。


    “我打過賭,說定要把罪犯交給您。這件事至關重要。”


    “那麽好吧……”侯爵無可奈何,命身旁的一位寄宿學生去叫小雪來見。


    稍事片刻,侍女小雪進了客廳。與她朋友般和睦相處的美子慘遭不幸,使她悲傷過度,哭腫了雙眼。那副滿麵淚痕的臉蛋,洋溢著一種特殊的魅力。


    “小五郎君,等你盤問過這個女傭人再來抓罪犯,三十秒恐怕來不及吧?喏,這不,三十秒已經過啦!”警察署長終於沉不住氣地提醒道。


    “時間超過啦?”小五郎泰然地答道,“我不是打過賭了嗎?”


    “哈哈哈……這就怪了。那麽說,罪犯呢?”


    “正等著您逮捕哩!”


    “在哪兒?那個男人究竟在何處?”


    “男人?”小五郎臉上現出神秘的微笑,“哪兒有什麽男人?這兒隻有一位叫小雪的姑娘,一位象小麻雀一樣瑟瑟發抖的姑娘!”


    “小雪?你是說她?……”


    “正是她。怪可憐的。可她就是殺死小姐的真正凶手!”


    人們對這種出乎意料的結局感到滑稽可笑。隻有一個人沒有笑,她就是小雪。


    直到剛才還覺得幹得天衣無縫而自鳴得意的侍女小雪,畫皮一下被著名偵探戳破,驚愕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不過,說時遲、那時快,她心中巳暗暗下了決心。她意識到如今栽在久聞大名的小五郎手上,無論怎樣辯解也無濟於事。她決意按某人授意的那樣辦,采取最後的手段。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關鍵時刻的蛇蠍心腸連男人也有所不及。她那張美麗的臉蛋益發變得煞白、兩眼倒勾,顯示出一個可怕的決定。


    “啊!糟啦!”


    一種預感頓時籠罩了小五郎,當他驚叫出聲時,已經為時太遲了。周圍的人一時還沒從哄笑中回過神來。


    小雪身子一閃,到了房間角落裏那張桌子旁邊。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她拿起桌上的金色麵具和鬥篷三下兩下穿戴在身上,轉眼之間站在了頓時張口結舌的人麵前。


    那位讓人同情的侍女的形象不複存在了。人們麵前,是一個齜牙咧嘴怪笑的猙獰的黃金假麵竊賊!


    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錯覺,使人們茫然不知所措。明知她是位姑娘,可那身金色的裝束卻讓人感到畏懼卻步。


    波越先生不愧為警長,他第一個拋開幻覺,撲向金色怪物。再說小雪;在人們發愣的一瞬巳做好了逃走準備。隻見她象一隻輕盈的燕子,靈巧地鑽過波越警長伸開的大手,飛身向門外逃去。


    一道金色的光芒飛過曲拐的走廊。波越警長率先追了上去。身後,緊跟著警察署長和另幾名刑警。


    怪物衝出正房後,疾風般穿過庭院,跑進了大門洞開的美術館。警察們小看了這位乳臭未幹的姑娘,他們不相信她會逃出他們的手心。要知道,逃命的人已經豁出去。轉瞬之間,巳和追趕她的人拉開了距離。


    小雪跑進美術館,迅速關上了美術館沉重的大門,隨之大門自動鎖上了。她將自己關閉在鋼筋水泥築成的倉庫之中。


    “哈,她跑進去成了口袋中的老鼠。別急,不用慌!”侯爵喊道。他和小五郎最後才追上來。


    “不會從後窗逃走吧?”正準備轉到美術館後麵去的波越警長回頭問。


    “沒問題。窗戶上全都裝有鐵條。一個婦道人家、女流之輩是弄不斷的!”


    “那麽,大門的鑰匙呢?……管家去哪兒啦?”


    “還在那邊大廳裏哩。喂,誰去叫他一下!瞎!慌什麽?她巳是甕中之鱉了。”


    這樣,假麵人所作的最後努力也徒勞白費了。她終於成了追敵的手中之物。


    黃金假麵人即是侍女小雪姑娘,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人們做夢也不會聯想到她就是罪魁禍首。事實真相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們一個黃毛丫頭,能在博覽會高塔頂上做出那種非凡的高難動作?這裏邊是不是潛在有一種陰差陽錯的因素?追趕凶手的人們心中都在納悶。讀者諸君許心中也抱有同樣的疑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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