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問三人花費了餘休諸多的時間,等他來到礦場附近,突地發現天色已經陰暗,很快就要夜幕降臨。


    “不若天黑之後再進去?”餘休心中蹦出這個念頭,細細想了一會兒,他牽馬往旁邊的山林中走去。


    反正距離天黑也不到半個時辰,耽擱不了什麽,他正好也能借著這個時間休整休整,特別是將剩下的小半赤血丹吞服掉,以恢複之前損失的血氣。


    黑夜慢慢將大地吞噬掉,今夜無月,天色顯得格外漆黑。


    偌大的礦場鋪在山坳中,數十座高爐紅彤彤升起,爐火晝夜不息,好似一頭臥著的猙獰巨獸。


    等餘休牽馬從林中走出,他臉上的蒼白已經徹底消散,目中神光也恢複許多。


    餘休已是八品境界的武士,服用丹藥、煉化藥效的速度自是增長許多,不比以前。而且他還抽空小憩了一下,翻看過兩個武士腦中的記憶,並從中取出合乎自己使用的東西。


    兩份記憶恰好都是紅衣武士和鐵鞭武士的立命之本,熬煉武學的記憶,隻是他們修行的武學都不甚高明,甚至可以說是粗陋,遠遠比不上南仁寺絡腮和尚的功夫。


    其中鐵鞭武士更是隻有熬煉血氣的樁功,使用鐵鞭也隻是仗著身上力氣大,並無鞭法。倒是紅衣武士手上有著一門尋常的拳法,能讓餘休結合起來,加速《牛膜通背拳》的修煉。


    翻身上馬,餘休望著前方的段家礦場,心中估量:“死了兩個,礦場中還有五個武士。”


    雖然前方武士的數目足有五人之多,比他在北郭縣中見過的所有武士還要多,但是他的心中並無多少畏懼。


    餘休事先就在礦場探查過,七個武士中並無一個血氣高度超過一丈,境界在八品及以上的,全都隻是煉出了血氣的九品武士。


    唯一值得他在意,是礦場中手段不明的道士。


    不過餘休自己就是道士,且剛剛突破到日遊境界,並無多少忌諱。


    “此行來主要還是救出燒火童子,一並救出那些礦奴,不可硬碰硬。”心中定下一計,餘休勒馬往礦場奔去。


    礦場四周並未圍牆柵欄,但有諸多深坑陷阱,能防止礦奴私逃,其中一些有尖刺,還躺著白骨。


    餘休事先用陰神探查過,知道一條能直通礦場的安全道路,但他仍舊從馬背上跳下,準備步行進去。


    他手中既無銜枚之物塞住馬嘴,也無多餘的棉布裹住馬蹄,騎馬進去的動靜太大。


    提著長刀,餘休沒有偷偷的,大步便走進礦場之中。


    此時已經是黑夜,礦場上的鐵爐雖然晝夜不息,但是因為光線的原因,隻有爐火照亮之地的礦奴還在忙活。


    餘休避開幾座鐵爐,徑直走到礦奴聚集的地方,看見了礦奴們居住的地方。


    一排排簡陋的棚屋搭建著,粗看上去還像一回事兒,但是走近一看,就會發現這些棚屋其實是一個個壘起來的木籠,上麵蓋著一些稻草、樹葉,其中塞著一個又一個枯瘦的礦奴。


    每一個籠子都僅僅能容納一人躺在裏麵,如同棺材一般,而且用料結實,木頭有常人小臂粗細,並用鐵條進行了整體加固。


    一旦進入其中,便是獅虎一類的大型猛獸,也休想用力氣撼動木籠。


    餘休信步走來,看著像雞鴨一般被關在籠中的礦奴,眉頭微皺。這樣對待活人的手段,他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木籠中有礦奴不斷的呻吟著,聽聲音頗為淒慘。餘休抬眼看過去,發現每一個木籠上都沾著血跡,同時一股股騷臭味從中傳來。


    此時有礦奴未睡,看見了餘休,他們一個個睜著眼,無聲的看著餘休在跟前走動,眼中麻木一片。


    僅僅在礦奴居住的地方走了十數步,餘休望著黑黑的、沒有月亮、沒有星光的夜空,張口無言。


    此地的絕望、悲哀、麻木、怨恨等種種負麵情緒,簡直是撲麵而來,讓人的心胸為之狠狠發堵。


    餘休提著長刀,口中輕歎:“難怪此地會誕生燒火童子這種精怪……”


    此地有如此之多的礦奴,幾乎每日都會有礦奴活活累死、被鞭打致死,但是礦場四周並無墳墓、亂葬崗。


    如此一來,倒斃礦奴的去向也可想而知,應是被扔進火爐之中,連同木料一齊燒掉。


    有此積累下來的怨恨和絕望,也可想而知。


    “若是形成的是厲鬼,倒是可以為這些礦奴出口惡氣。”餘休心中想到。


    但是瞬間,他就搖搖頭,此地不僅有為數不少的武士,還有道士之流,區區厲鬼又如何能成形,即便形成,也不過是被道士抓捕或是鎮壓的下場。


    想來燒火童子之所以能存下,是因為它有不小的用處,能為礦場中的道士使用。


    默默思量著,餘休心中忽的冒出一個念頭:“或者說,燒火童子就是那道士催生出來的……”


    想到這裏,餘休眯起眼睛,如此陰邪之輩,著實是玷汙道士之名,合該他餘某人替天行道,將燒火童子解救出來。


    他提著長刀,直接砍在一個個木籠之中。木籠雖然紮實,但如何能抵得過入了品,屬與寶兵的以冬刀。


    他一刀刀砍過去,個個木籠為之而開,四周的礦奴也被驚醒。


    聽見礦奴要嘈雜起來的跡象,他又冷聲道:“籠子開了就自己爬出來,若是有人敢叫喚,貧道並不介意讓他也吃上一刀。”


    每走過一排籠屋,餘休口中都會如此說到。


    等砍開小半籠屋,一個個礦奴從中爬出來,動靜不可避免的大起來。這是因為一些礦奴也在幫忙砸著籠屋,想要將其他礦奴也救出來。


    動靜吸引了值夜監工的注意,但是勢頭已大,再難阻止。


    有血性的礦奴直接撲上前來的監工,搶奪走對方手中的器械,再次引發了暴動。


    這次暴動比往常都要劇烈,成百上千的礦奴走出籠屋,口中呼喝,點燃籠屋,使得四處火起,瞬間震動了整個礦場,引得鐵爐附近的礦奴們也紛紛異動。


    而此時,餘休已經來到了礦場石屋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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