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休拿起長刀,握在手中,感受著刀身冰涼的觸感。


    “嗯?”他眼睛微眯,仔細的打量著刀上兩道奇特的紋路。


    以冬刀是燕朝官府的製式官刀,刀身修長而筆直,極似餘休前世聽聞過的繡春刀,賣相不錯。


    而餘休此時捏著此刀,竟然隱隱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雖然此種感覺極其微弱,稍不在意就會忽略,但是餘休是修道中人,感知敏銳,絕不會錯認。


    他忽地想起《武書》中的一道旁批,“兵器亦有九品,按二十七經絡劃分。”


    餘休心中一動,他凝聚體內的血氣,緊緊攥著長刀,將刀柄捏的死死的。就在這時,他手中的長刀輕輕一顫,發出了細微的刀鳴聲。


    餘休掄著長刀,在空中輕輕一劃,長刀仿佛割破了空氣,再次發出清鳴。同時他和長刀間的聯係大增,此刀就好似他的肢體一般。


    見到如此神異的一幕,餘休奔至一個石燈前,渾身氣血再次湧起,握著長刀,狠狠的往石燈上一劈。


    呲的一聲,長刀劃過石燈,斜劈而過,直接將石燈砍成兩半。


    “此刀,甚快。”


    餘休看見效果,不得不讚歎。難怪當日鬥劍時,縣尉能一刀砍裂他的長劍。


    他能感覺到,刀身中似乎有一種吸力,可以將他身上的血氣引流過去,從而使得長刀和他的聯係感更加緊密,刀刃也更加鋒利。


    “九品二十七經絡。”餘休回想著《武書》上的旁批,心中猜想:“此刀的刀身上有兩條紋路,興許就是兩條經絡。換算來看,屬於兵器中的九品中等。”


    僅僅第九品的長刀,就已經能裂劍斷石,若是中品甚至是上品的兵器,又該是何種模樣……


    餘休遐想著,又道:“不知仙道的法器法寶又是如何劃分,有何妙效?”


    細細把玩了一下以冬刀,餘休終是將其收入鞘中,然後拿出自己攜帶而來的東西,開始忙活另外一件事。


    北郭縣的縣衙裏麵死了幾十口人,又沒有人來收拾屍體,導致縣衙不複之前的堂皇和威嚴,而是變得陰森森的,有類荒丘古塚。


    事實上,此地的陰氣正是極其濃鬱,比義莊之中要高十幾倍,已經可以媲美亂葬崗。


    幸運的是衙門中的屍體都是幹屍,血液早被徹底吸幹,比起一般的屍體,屍變的難度反而大了一些。


    但是如果放任不管,終究還是有屍變的可能性的。


    餘休現在要做的事情,正是扶危濟困,替縣城中的百姓消弭災禍,將衙門中的屍氣鎮壓住!


    他掏出一疊疊黃紙,持著一隻朱砂筆,開始全神貫注的畫屍符。


    手中的三道屍符早已經被用掉,若是再不抓準機會繪製新的符籙,他可就沒有符籙可用了。


    難得的碰上了陰氣濃鬱的凶地,能增加屍符繪製的成功率,餘休可不會放過!


    一張一張黃紙落下,餘休伏身在棺材上麵,沒有絲毫的懈怠。


    一整夜過去。


    當天要亮,縣城中響起雞叫聲時,餘休才困倦的抬起了頭。他側頭看右邊棺材上擺放的三道漆黑符紙,目中露出一絲喜色。


    和之前相比,餘休的修為進展了許多,畫符的水平也有所提高,一晚上就能夠繪製出三道屍符。


    不過這樣做對精力的消耗也很大,他一晚上既沒有休息,也沒有吃喝,隻是在畫符,整個人弄得昏昏沉沉的,需要大睡一日。


    伸展一下身子,餘休走出廳堂看了天邊的晨曦,心中暗道:“該回客棧好好休整一番,然後上路尋找鬼市了。”


    他當即捏著三道屍符,往縣衙中的幾十具幹屍走過去。


    隻見餘休將屍符一一貼在幹屍的額頭上,不出五息時間,屍符便會自行脫落下,符紙也會變得黑黝黝一些。


    好好忙活了一陣子,他將縣衙中幾十口幹屍積累下的屍氣都取走,徹底掐滅了它們變的可能性。


    不過屍體雖然不會再屍變,但若是再不處理,也有產生瘟疫的可能性。幸好此時正值冬季,屍體應該能等到有人前來收拾。


    便是不能,餘休也懶得再管。


    他提著刀、捏著符,大踏步的走出了縣衙,一如之前肆無忌憚的橫衝進來。


    在旅店中好好的休整了一日一夜。


    第二天清晨,餘休騎馬上路。


    ……


    這日,餘休騎著瘦馬,正走荒野間的一條土路上。


    他的腰間跨著一柄修長直刀,刀換了鞘,看起來嶄新無比,使得他舉手投足間,竟有一絲鮮衣怒馬的瀟灑。


    餘休捏著一塊黑木牌,時不時的眺望遠方,忽地瞅見一棟瓦屋。


    瓦屋修在道旁,紮出的木欄大開,院中還立著一根旗杆,上麵掛著“店”字,應該是旅店。


    餘休看見此店,呼了一口氣。


    離開北郭縣之後,他已經走了近百裏,但一路上兜兜轉轉,翻山過河,直接就耗費了六天的時間。


    更加關鍵的是,出了北郭縣之後,他便再沒怎麽遇見過人家或是旅店,三天中有兩天都是露宿在荒郊野嶺處。


    虧得他謹慎,提前備好了幹糧,否則一路上還要打獵飲食,更加耽擱行程。


    “駕。”餘休輕踢馬肚,讓瘦馬快點。


    瘦馬許是也看見屋子,知道自己能好好歇息了,打了數個響鼻,連忙嘀嗒嘀嗒的快跑起來。


    餘休騎進院中,張口喊話:“店家!有人在嗎?”


    過了許久,瓦屋之中才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黃臉的漢子推開圍布,從屋子裏麵走出來。


    漢子身材五短,看見餘休,搓了搓手,嘴角咧著,沒有搭話。


    餘休見他神色呆滯,以為此人耳聾或是嘴啞,便自行下馬,將馬係在了一旁的馬廄中。


    “住店,麻煩喂一下馬。”餘休拱了拱手。


    黃臉漢子點了點頭,走到馬廄,利索的在馬槽中灌了桶水,然後拉開鍘刀,開始鍘草料,手腳麻利。


    餘休看了幾眼旅店,發現前院後屋的,並不大,多半是夫妻店,僅供過路的人暫時歇息歇息,掙個辛苦錢而已。


    餘休掀開掀開布簾子,往屋中走去。


    剛一走進來,他腳步一頓,鼻中聞見了濃濃的肉香味,醬香醬香的,應是有人在廚房中炮製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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