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色雪蓮此等違逆天道尋常之物,本不容許存於世間,所以它所生之地必是避陽之處,極天峰上終年積雪不化,而攀天洞中即使稍有暖陽進入卻依舊一片冰天雪地,孤寒池裏更是如此,其中的寒氣相較於枯石潭中的死氣來說就是另一番人間煉獄。


    納蘭折風跳入孤寒池那一刻,刺骨的寒意迅速凍僵他的四肢,緊接著變得麻木失去知覺,最可怕的是原本體內平靜的寒毒居然在此時爆發了,他的五髒六腑被凍到產生灼燒的錯覺。


    他萬萬想不到看似清澈見底的孤寒池實際上深不可測,孤寒池湛藍如天的美景隻是表象。水麵之下隻有些許透進攀天洞的陽光用來照明,少年咬著舌尖支撐著隨時可能陷入沉睡的意識,舉步艱難地朝著湖底下潛,心急如焚地四處尋找雪蓮蹤跡。


    昏暗中,點點晶光在幽閉的池下閃現,納蘭折風顧不得許多,像是抓住一根稻草向那邊遊去。


    轉眼間,不遠處那條細長的影子逐漸清晰,納蘭折風提神望去,一把露出一尺長的劍赫然立於池心,隱約間他看見似是一朵蓮樣的東西搖曳在劍與池底交界之處。


    他心中大喜,精神恍然間清醒許多,可他越是靠近那把劍就越感覺身體周圍的水像是被凝固住難以劃動,最奇怪的是身上的寒毒竟然在此刻慢慢平複下來,他心中好奇:為何困住無支祁的孤寒池有一把劍可以完好無損地立在池底中央。


    池中忽然起暗流,水如刀割打在納蘭折風身上,把他身上的白衣劃出無數口子,而他的臉頰上鮮血從傷口滲出,染紅了一片水域。強忍著絞心般的疼痛,納蘭拚命向前探出身子,伸手要去試探那劍。


    手指方出,手心手背立刻被嫣紅的血水吞沒,十指連心痛不欲生!


    終於,指尖觸到了劍柄,可卻沒來得及用力,劍居然在讓人難以動彈的深池中搖晃起來。


    “避水劍!”納蘭折風心中大震,“我道那白猿身懷馭水之術為何動不得這孤寒池池水,原來避水劍在此。”


    古書記載當年大禹治水,無支祁從中作亂,雙方在桐柏山下展開惡戰。禹先後派童律、烏木由出戰,奈何無支祁深識水性,江水東引連連擊退想將其鎮壓的巫士,直到最後禹授庚辰避水劍指水讓路,破了無支祁的馭水之術,這才將其鎖於龜山之中。


    而無支祁被鎖於池中後,恐怕先人為防其借寒池之水再禍人間,才將避水劍留於此地,將池水化作亙古不變的靜水。


    納蘭深知當年眾巫士都難以降服的無支祁到底有多可怕,縱使它如今被束在攀天洞中,也絕非三人可抵,水上白落鳳與戒空生死未卜,他隻能相信他們還活著。今日隻有借用避水劍製住白猿,三人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納蘭折風嘴咬著壓根,手伸向了避水劍的劍柄......


    孤寒池上塵埃散盡,雪猿盯著煙灰中走出的人影,隻見那人衣服早就七洞八孔,幹透的血將傷口和布線凝結一起,漫身的塵土已把衣服原有的色澤掩成灰蒙一片,他嘴角的血漬還未幹透,滿臉汙黑顯得狼狽不堪。


    無支祁本就有通天靈性,知道拋擲土石一法頗有成效,麵露喜色,巨口噴出熱氣,猴爪插入地中又抓起兩堆碎石冰渣,先後朝白落鳳奮力投去。


    少年俯身側過躲開第一道泥石,碎石撞在背後的岩壁雜七雜八地彈射回來,可他絲毫不顧身後危險繼續直擊向前,卻見戒空從身側躍到他的背後,無相佛印不停地把它們化成粉塵。白落鳳清楚後背無憂,貼於身上的墨冥一閃而出,黑劍被橫抓於手,所遇之物無不被分為兩段,凝聚成團石堆硬生生地被他從中劃出一條道。


    無支祁隻見滾石中一縷劍光異軍突起,它趕緊舉起猿手遮擋,劍韌從頂到底在它手中的鐵索劃出無數火花。


    白落鳳一擊未成,也不多想憑空轉體,而白猿感到臂上受力,毅然側身猛地撞在石壁上想將少年碾碎。奈何白落鳳雙腿早已借著白猿巨臂施力一躍而去,最後落在幾丈開外的地麵上。


    “這都不能傷它分毫麽?”少年眯眼盯著粗實的鐵索上隻有一節小指深的切痕無奈搖頭。


    或許他想不到的是當年禹為永世封壓無支祁不被其掙脫逃離,特地選用天外來物打造成這副隕鐵將其銬住,無支祁千年以來想盡無數方法都沒能讓它有絲毫受傷,墨冥能做到此地已經無愧凶劍一稱。


    白猿原本稍有平複的情緒因為這一擊再次暴動而起,它怒目充血不急後果地用著身體和二拳撞擊石壁,攀天洞頂積雪成塊墜落池中,岩壁經不住無支祁的撞擊出現星網狀的裂縫,壁上無數冰錐斷裂紮入地麵,整座洞府岌岌可危。


    “落鳳,在這樣下去洞要塌了!折風怎麽還不出來!”戒空扶著牆沿穩住身子,注視著池麵無比擔憂。


    白落鳳背對著小和尚一聲不吭,身上一道濁氣彌漫而起,手中冷鋒一轉,他的身影忽然在戒空眼中消失,所過之處隻留下幾絲宛若人形的黑煙正逐漸消散,戒空被驚得出神,赫然反應過:“落鳳!不能解封墨冥!”


    少年已至巨猿腳底,卻如幽魂飄忽不定,他抓住無支祁腿上硬毛騰空而上襲向它的脖頸,墨冥抵著猿猴堅不可摧的皮膚一路劃過,留下一道散著惡臭的焦霧。


    外膚被腐蝕產生的劇痛讓無支祁不再四處破壞,卻在原地暴跳不停,兩爪在身上使勁地抓撓。


    然而白落鳳步形十分詭異,身子如同失去重量在粗糙的猿身周圍不斷閃馳而過,背後隻留下彌漫在空中的縷縷濃稠灰煙和條條致皮潰爛的劍傷。


    “哼!金剛不壞又如何,墨冥劍中所含的陰氣就是連黃石都可蝕成膿水!”


    少年身上的戾氣不斷加重,當他攀上巨猿頭顱時,雙手緊握劍柄,一聲怒吼中墨冥劍身朝下,劍尖向著無支祁頭骨刺去。


    然而就在此刻,白猿像是感應到什麽,不再顧及身上流出黑液的傷口,朝著孤寒池筆直而出。


    頭上的少年被無支祁觸不及防的轉頭撞的毫無防備,連人帶劍像斷線紙鳶,在孤寒池上一掠而過,擊在壁上陷入其中昏死過去。


    (emmm,我好像水了一章,但我明天考c,你們要諒解我,相信你們也知道落雪到底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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