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信上說了什麽?”安慶方雖然不認字,看是看著這信上工工整整的火漆密封,就知道內容肯定也不一般。


    李秉看完嗤笑一聲:“哼!真是天助我也。好你個陽月宗,居然想聯合東川節度使,貪我李唐國土。”


    盈瀾兒對這書信倒是不感興趣,看著李秉笑出聲來,低聲問了一句:“我李唐?”


    李秉心知說漏了嘴,趕忙把話題扯“大唐是李家的天下,凡是姓李的人,自然要保衛國家。”頓了頓,又道“這信是陽月宗‘新掌門魏子鬆’發給東川節度使的,說大事已成,陽月宗盡在他掌握之中,他願意按照之前的計劃,投靠東川帳下。並且提議讓東川再聯合其他幾個門派,吞下山南西道這一大塊地方。”


    自大唐安史之亂後,各地紛紛叛亂,朝廷已經無力統治全國。安史之亂的叛將和平叛戰事中崛起的軍閥,紛紛占地為王,各統一道或數州,軍事民政,命官、征稅,皆得獨立,父死子繼,自以世襲,號為留後而不待朝命。朝廷無力討伐,往往姑息了事,承認其地位,世稱藩鎮,而首領則封為節度使,在明麵上仍歸大唐節製。


    現下長安西南方向,山南西道(即現在陝南、川北地區)大部分還歸朝廷管轄,蜀中地區有東川張閥,占領一塊飛地,包含劍閣,渝州(今重慶江北),瀘州。朝廷封他為東川節度使。而此時往東川張閥以西南,成都、嘉州等川南地區,尚且還為朝廷管轄,對東川形成合圍之勢。


    安慶方也道無趣:“我還以為能有什麽好玩的呢。”


    李秉把信收起來,說道:“好玩的是真有,魏子鬆在信上勸節度使派人參加九月初在嘉州舉行的‘法家大會’奪取名望,招攬賢士。這樣看來,九月的法家大會,倒是會精彩的很呐!”心裏卻道:上次不能把你陽月宗攪合個底朝天,這次總要在法家大會把你統統攪黃。


    盈瀾兒卻被這消息嚇了一跳:“難道,客棧裏的事情,跟他們也有關係麽?”


    李秉看他又想起舊事,隻是安慰到:“不要去想那些了,你把消息傳到蜀風商會就算仁至義盡了,其他的事交給別人吧。再說,我已經有辦法把他們給攪黃了。嘿嘿。到時候看我的吧。”


    李秉想著自己的絕妙計劃,非常自信,臉上浮現那一抹蕩笑:“現在差的就是學會陽月宗的劍法了。還好我早有準備。”說著,從懷裏掏出那本泛黃的小冊子。


    他自然是沒打算陽月宗的事情告訴另外兩人,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自己越安全,盈瀾兒兩人也越安全。反正這本東西,肯定也沒人見過,還不是由得他胡說。自從上次出了陽月宗,他還沒有好好看過這書,現在借著這個由頭,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看看這絕世武功秘籍到底是什麽樣。


    李秉倒是沒打算好好練這劍法,隻想學個三兩招能讓別人以為自己是陽月宗弟子就可以了。按他的想法:我李家自己的武功秘籍成百上千,想學什麽沒有,一本江湖小派的武功秘籍,就算被吹的天花亂墜,頂破天也就那樣,他倒還真看不上。


    “你們看,上次我花了兩貫吊錢在陽月宗門口買到的——陽月宗劍譜。厲害吧。”他掏出武功秘籍,在手裏晃了晃。


    盈瀾兒一聽是武功秘籍,便一把搶過去。“哈哈,我還當是什麽呢,就是一本劍譜。你看著封皮這麽舊,連個名字都沒有,就寫著《劍譜》兩個字,真是笑死人了。”


    說話間,盈瀾兒翻開第一頁。她和安慶方卻同時咦了一聲。


    “這第一頁怎麽是黑色的,一個字也沒有?”盈瀾兒望了一眼李秉。安慶方卻道:“原來你也奇怪,我還以為每本秘籍都是這樣。上次從雲起宗偷來的《白雪內經》的第一頁也是這樣。”


    盈瀾兒不等安慶方說完,便翻了翻後麵幾頁:“看來陽月宗的劍法也不過如此,還什麽日月星,一共才十一式劍招,看起來也隻是馬馬虎虎,有幾招更是一點都不順暢。你不是讓別人給騙了吧。”


    李秉接過《劍譜》,若無其事的說道:“不會不會,我查證過了,這本肯定是入門弟子的劍譜。我早就知道陽月宗的武功不行了,反正隻要學兩招,模仿的像就好了。”


    茶鋪的事件過後,三人似乎忘記了之前的煩惱,走在官道上,又開始談天說地,嘻嘻哈哈,倒是好不自在。


    李秉邊聊邊翻翻劍譜。這劍譜也是簡單至極,一共隻有十一式劍招,分為三係。


    “《日四劍》太過剛毅、《月四劍》又太過綿柔,我還是學這個《星三劍》好了。”他說著便比劃起來。


    眾星拱北


    一天星鬥


    星行夜歸


    他從從未練過這套劍法,新學起來,姿勢難看,惹得另外兩人笑個不停。


    李秉剛練了一遍,卻感覺這劍法古怪,隻是隨意演練劍招,全身經脈已經被牽動。大覺詫異之下,竟然一路邊走邊練,引得路上行人側目而視。


    ******


    另一邊,早些時候,客棧二樓帶著鬥笠那人,坐在村子河邊看著水麵的波光粼粼。


    他輕輕撥掉披風的帽兜。清風吹開他的兩須長發,露出臉龐,狹長的劍眉下麵,一雙鳳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單薄,可謂英氣逼人。隻是臉和脖子的血管透著淺淺殷紅,有些讓人害怕。


    “你終於來了。我從昨天晚上等你到現在。你要是早些來,你的手下也不會白白送了命。”


    他背後走來一個少婦,一身淺紫紗衣,年紀大約四十有餘,不過精神飽滿,身形也是風韻猶存。


    如果盈瀾兒在這裏,定能認出這個少婦。她便是雲起宗的第一個女掌門——虞夢。


    “孫無亦,這麽說你是打算明搶了?”


    叫孫無亦的那人也不轉身,望著水麵,淡淡說道:“當年我父親機緣巧合拿到《白雪內經》的一份手抄本,可是上麵記載的武功很是奇怪,經脈和運氣方法根本就算亂說一通。我父親隻以為這是一本謬誤太多,是偽造的,便將書收了起來。”


    這人現下聲音低沉,聽起來仿佛是回到了很久之前一般。


    “三十餘年前,我還未成年,在家裏找到這本手抄本的白雪內經,研究數月,半猜半試,照著裏麵的記載,創出了一門練法。初練之下,果然像傳聞一樣,這《白雪內經》勝過法家所有內功,內力突飛猛進,一日千裏。可是沒過幾年,我覺察出了不對,這內功即便不做修煉,內功依然增長。當時隻以為是這功夫神奇,便沒做多想。


    可幾年之後,即便我早已按照圖冊打通全身經脈,這內功運行起來,總是漲得渾身難受,真氣之充盈,遠遠超過了我能承受的極限。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將內力發泄出去,縱然如此,氣府之內,很快又會變得充盈無比,全身也變得赤紅。起初隻是每隔幾個月便要卸功,後來這間隔越來越短。直到昨天晚上和你手下動手的時候,和上一次散功僅僅隔了兩天而已。”


    孫無亦站起身來,轉過臉對著虞夢,臉上的血絲卻把虞夢嚇了一跳。


    “我本想留他們一命,引你出來就好,誰料內力太過充裕,我已經難以自製。今天連臉上的血管也顯現出來。我知道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你知道你手上有《白雪內經》正本,而且你也沒有參透其中的奧秘。不若你將那本《白雪內經》借我,若我能參詳其中奧秘,說不定,我還有的救。而且不論是否成功,經書都歸還於你,我還可將其中奧秘與你分享,如何?”


    虞夢看著孫無亦的臉龐,沉思片刻,說道:“按你所說,我確實應該借你一看。但可惜雲起宗祖上有規定,這本書不給對門派之外的人參閱。上代掌門‘梁昊存’幫助‘安祿山’起義之後,我們費盡心力把這本書找回來,就是為了不讓他落在其他門派手裏。這位朋友,我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孫無亦解下披風的帶扣:“看來!我隻有用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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